第22章
賀延骁猛地回頭，有些兇狠地瞪着莫凝淵，聲音低沉：“你看不起我？”
莫凝淵直起身，像長輩一樣拍拍賀延骁的肩膀說道，“我不是看不起你，你能有現在這個地位，就證明了你的實力在帝國是數一數二的，但取締暗夜巷這個事，你還不夠格。”
賀延骁額角青筋暴起，他陰測測地說道，“看來你挺看好暗夜的首領的。”
莫凝淵笑笑，謙虛地說道：“還好吧，他也不是很厲害。”
賀延骁冷哼了一聲，對莫凝淵的身份愈加的懷疑。
莫凝淵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在賀延骁開口問，這樣他也好他之前準備好的說辭拿出來。
不過，賀延骁的心性比他就想的還要沉穩得多。
賀延骁掃了一眼莫凝淵，見後者正笑着看着自己，猝然收回了目光。
現在還不是追查這個的時候。
“好了，我要去洗澡了。”莫凝淵站起身，走進了衛生間。
賀延骁看看衛生間，又看看房間裏那唯一的一張床，突然發現了氣氛的暧昧。
他走過去見只有一床被子，抿了抿唇，抽走了枕頭，準備在沙發上委屈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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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凝淵從衛生間愛你出來，看到賀延骁蜷坐在沙發上，兩只腿沒地方放，非常委屈地擠在沙發邊緣。
莫凝淵一邊擦頭發，一邊輕笑道：“沒想到你竟然這麽自覺。”
賀延骁瞪他一眼，然後翻了個身，面朝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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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凝淵又随便擦了幾下，确定頭發不在滴水了，就把毛巾搭在沙發背上，對賀延骁說道：“腿往裏靠靠，我都沒地坐了。”
賀延骁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一動不動。
莫凝淵威脅他，“也行，你不讓地方，我就坐在你腿上。”
賀延骁聞言，身體一抖，猛地坐了起來，“你！”
莫凝淵笑笑，“早點聽話不就好了。”
莫凝淵坐下來後就自然地縮在了沙發裏面，他側頭看着賀延骁，男人成熟硬氣的外貌和當時那個小alpha青澀的樣貌重合，他勾了勾嘴角，笑笑說道：“我聽說你跟紀霆上将關系挺好的。”
聽到那兩個字，賀延骁大腦死機了一秒，眼神自然而然地黯淡了，肩膀也垮了下來，一秒過後，賀延骁就重新戴上了面具，可莫凝淵沒有錯過這一秒的變化。
他輕嘆了口氣，心髒往下沉。
賀延骁警惕地說道：“你怎麽知道的，你調查我？”
莫凝淵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臂說道。“沒有，是你小叔叔告訴我的。”
“小叔叔？”賀延骁不相信，他小叔叔不會做這麽多餘的事情，“不可能，你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問你小叔叔。”
賀延骁看着莫凝淵坦坦蕩蕩的樣子，蹙起了眉。
莫凝淵确實不像撒謊的樣子。
莫凝淵試探道：“你還為他種了一片藍瑟花海是嗎，他對你直到今天還很重要是嗎？”
賀延骁身體一僵，目光錯開，手不自覺的握緊，“沒有。”
莫凝淵沒有錯過每一個細節，看賀延骁這樣就知道他在撒謊。
他心中五味雜陳，表面上仍然不動聲色，為了緩和氣氛，他開玩笑地說道：“他對我也挺重要，他是我小時候偶像，我是聽着他的故事長大的。”
“我要睡覺了。”賀延骁重新躺回去，背對着莫凝淵，硬邦邦地說道。
莫凝淵看着賀延骁後背被汗水打濕了一片，他放輕了聲音，說道：“去床上睡吧，你在睡一晚上，明天一早會腰酸背痛的。”
賀延骁心說，比這更惡劣的條件他都睡過，而且他體能是SSS，就算在地板上睡一覺都會有任何不适。
被賀延骁用沉默回應，莫凝淵無奈的嘆了口氣，好脾氣的拍拍賀延骁的背說道：“乖，聽話。”
賀延骁愣住了，記憶中的場景在眼前閃現。
紀霆拍拍他的頭，無奈地說道，“延骁小朋友，不要再鬧脾氣了，你先回家，我回來就去找你，乖，聽話。”
記憶中的他臉紅了紅，戀戀不舍得松開抓着紀霆的手，神情不自然的說道，“我已經成年兩個月了，我早就不是小朋友了。”
然後他松開了紀霆的手，等紀霆從戰場上回來找他。
但紀霆再也沒有回來過。
恐懼像一只手攥住了賀延骁的心髒，他猛地坐起來，雙目赤紅地看着莫凝淵說道，“我聽話了，但你沒有守諾，你沒有回來找我。”
莫凝淵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賀延骁話裏意思。
那是他上戰場前對賀延骁說的最後一句話，當時他沒有想要爽約，但他沒想到他沒能從戰場襲下來。
莫凝淵還沒開口就聽賀延骁說道：“我剛才口誤了，你不用在意。”
說完他就沉默地拿着枕頭，去床上躺下了。
他沒有辦法拒絕一個，和那人用同樣的語氣說出同樣的話的人。
莫凝淵看了一會賀延骁的背影，關上了燈，掀開被子躺在了床的一側。
他剛上去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轉過身來，神情戒備地說道：“我們今天晚上就各睡一邊，誰都不要過線，我睡眠很淺的，只要你一纏上來我就會醒。”
“你覺得我趁你睡着占你便宜？”莫凝淵無奈道，“我在你眼中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你難道不是嗎？”賀延骁反問道。
莫凝淵失笑，他之前到底做了什麽能給賀延骁留下這樣一個印象。
“好好好，你就放心吧，我發誓今天晚上絕對不會占你便宜的。”莫凝淵無奈地做出保證，不過看賀延骁這樣，他已經從回憶中走出來了。
賀延骁已經充滿戒備的盯着莫凝淵，又往床邊靠了靠，全身上下透露着一個信息：你離我遠點。
莫凝淵挑挑眉，也翻過身了，然後他就聽見了賀延骁翻身的聲音，兩個人現在是背對背的了。
從這個角度莫凝淵正好能看見白色的窗簾，想起今晚上的事情，他嘆了口氣。
他幾乎可以确認賀郁南已經認出他了，只是還沒有挑明而已。
賀郁南不愧是和他相處時間最長的人，竟然在第一次見面就認出了他。
莫凝淵忍不住笑了笑，他這個好哥們還像原來一樣厲害。
莫凝淵并不擔心這件事，他更擔心的是賀延骁。
他沒有想到賀延骁還深愛着自己，想着他還沒走出來自己死亡的陰影，莫凝淵就總有一種沖動告訴他，紀霆還活着，只是換了副軀殼
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了，告訴他自己的身份以後呢？
假設賀延骁相信了，他能回應賀延骁的愛嗎？
想到這裏莫凝淵的眸色暗了暗，他這輩子是不可能躺平被日的，他根本沒有辦法回應賀延骁。
與其讓賀延骁再受一次傷害，還不如一開始就什麽也不說，讓時間去撫平他的創傷。
莫凝淵失眠到了後半夜，快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背後抱住了他。
莫凝淵猛地睜開眼，聽見有人在耳邊輕聲喚道：“紀……霆。”
莫凝淵瞬間清醒，他低頭看着緊緊地箍着自己的手臂，輕聲喚道：“延骁？”
賀延骁沒有回應他，只是把頭埋進了他的頸窩裏。
莫凝淵一時拿不住賀延骁是不是在清醒的狀态，一直躺着沒動只是輕輕拍了拍賀延骁的手。
莫凝淵這一安撫性的動作讓賀延骁的力氣變小了，莫凝淵試圖翻過身來，沒想到他剛一動，賀延骁再次用力收緊手臂。
“咳咳。”莫凝淵被勒得不舒服，小聲說道：“輕點，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賀延骁一動也不動，莫凝淵沒有辦法去，輕撫了幾下賀延骁的手，像是還安慰夢魇的孩童，“乖，別怕，有我在這裏呢，安心睡吧，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莫凝淵一連說了好幾遍，賀延骁才松了力氣，莫凝淵轉過身來面對着他。
賀延骁滿頭大汗，緊緊地的閉着眼睛，眉毛緊緊地蹙着，他表情惶恐又不安，深深地陷入到了噩夢中。
莫凝淵輕輕摸了摸賀延骁的頭，輕聲說道：“別怕，夢裏的都是假的，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賀延骁還沉浸在惡夢中，他突然一把抓住了莫凝淵的手腕，身體劇烈地抖動了一下，床板都跟着晃動起來。
莫凝淵抽了一口氣，賀延骁的力氣太大了，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斷了，他試圖掰開賀延骁的手指，誰知賀延骁的手指像鋼筋一樣，他掰開幾下都紋絲不動。
莫凝淵換了個策略，他用另一手輕柔地放在賀延骁緊緊抓着他的那只手上，沒過多久，賀延骁的手指的力氣就變小了，莫凝淵趁機把手抽出來。
他借着月光看到自己的手腕上都是一條條紅色痕跡，莫凝淵額角青筋暴起，看了看因他而夢魇的賀延骁，才勉強忍住了一腳把賀延骁踹下床的沖動。
賀延骁整個人蜷縮在被裏，臉半埋在枕頭裏，只能看到他的側臉，莫凝淵看着賀延骁緊蹙的眉毛，片刻後嘆了口氣，伸出手把賀延骁摟在了懷裏。
賀延骁身材高大挺拔，平時穿衣服看着挺瘦的，但此時莫凝淵清楚地感受到了他身上硬實的肌肉，他竟然一只手抱不過來。
莫凝淵懷念了一秒他原來的身體，然後就着這個姿勢閉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