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賀延骁輕笑了一聲，說道：“你是暗夜本人？”
莫凝淵：“……”
他本來做好了準備給賀延骁講他在暗夜巷複雜的一切，包括賀延骁會做出什麽反應，他都提前想過了，不管賀延骁是不可置信，還是勃然大怒，或者沉默不言，再惡劣的情緒他都能接受，沒想到賀延骁會這麽雲淡風輕，而且還輕而易舉地猜到了他的真實身份。
這倒是讓他沒話說了。
賀延骁看着眨着眼睛，一臉茫然的莫凝淵，悶聲笑了。
“你是不是很意外，我一下子就猜到了你的身份？”賀延骁說道。
莫凝淵點點頭說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賀延骁摟着莫凝淵的腰，将人帶到自己懷裏，下巴輕輕壓在莫凝淵肩膀上說道：“我是猜的，我知道你不管在哪，不管是什麽身份，都不會默默無聞的，你一定會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一個。”
“那我也不一定就是暗夜本人啊。”莫凝淵蹙眉說道。
賀延骁笑笑，說道：“我之前也在想你或許不是暗夜本人，或許只是暗夜的一個地位尊崇的人，但我後來想了想，暗夜出現後的一系列舉動，說實話，如果是我接手了暗夜巷這個爛攤子，我不一定能做得更好，而且有很大幾率，我會做的不如暗夜好，帝國什麽時候出來這麽一個傑出的人物啊，如果不是你，恐怕我的位置都坐不牢了。”
莫凝淵哼哼了兩聲，賀延骁這番話不僅把他誇上了天，而且還順帶着垮了自己一句。
哼，臭不要臉。
莫凝淵低頭，虛虛握住賀延骁的一根手指，說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那你還願意公布我們的關系嗎？”
賀延骁張開手，把莫凝淵的手包在手心裏，然後又伸開五指，擠進了莫凝淵的手指縫裏，笑笑說道：“為什麽不願意，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你的過去都有什麽，我賀延骁這輩子都只要你。”
莫凝淵被賀延骁的一番話說的老臉通紅，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可說出的話卻不緩和：“我還真是小瞧你了，沒想到你現在還能随口說出這樣的話。”
賀延骁笑笑，低頭在莫凝淵嘴角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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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凝淵愣住，然後黑着臉把賀延骁的頭推開了，“好好說話呢，別動手動腳的。”
“我沒動手動腳。”賀延骁接着說道，“我只是動嘴了。”
莫凝淵：“……”
賀延骁趁着莫凝淵愣神的功夫，又低頭給了莫凝淵一個綿長又溫柔的吻，直到莫凝淵快要喘不上氣來了，才松開了他。
莫凝淵推了一把壓在他身上的賀延骁，示意他讓開，賀延骁笑笑，翻身躺在了莫凝淵身邊，伸長手臂，把莫凝淵圈在了懷裏。
“說說你在暗夜巷這幾年都是怎麽過的？”賀延骁低頭吻着莫凝淵的發絲，神情溫柔。
莫凝淵頓了一下，他剛開始在暗夜巷并不好過，他只是個omega，體能還是最低等級的，孤身一人，沒人能幫他，他只能一邊讨生活，一邊試圖複制一個重明出來，不過好在苦日子已經過去了，莫凝淵不是個情感外露的人，更不會賣慘，他不想把給賀延骁講那些痛苦的日子。
他只是說道：“我在暗夜有兩個幫手，他們與其說是我的下屬，還不如說是我的朋友，其中一個你知道，他叫艾富裏，你還吃過他的醋，他是個圓乎乎的胖子，很滿意自己的體型，從來不想減肥，他雖然有些啰嗦，做事也馬虎，但我跟他在一起會很放松，另外一個是女beta，叫麗娜，麗娜很有給個性，能力也很強，她是我見過最不想命運屈服的beta，我準備把暗夜一把受的位置留給她。”
賀延骁的點點頭說道：“有機會，我一定要見見你這兩個朋友。”
過了一會，賀延骁又說道：“在暗夜有沒有人欺負過你？”
莫凝淵頓了一下，不在意的笑笑說道：“我這麽厲害，誰還能欺負我啊，從來都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
賀延骁聽出莫凝淵話裏玩笑的語氣，勾了勾嘴角說道：“也是，這世界上能欺負你的人恐怕還沒有出生。”
雖然這麽說着，賀延骁嘴裏卻泛上一股苦意，他完全能想象到莫凝淵重生之後的境況有多麽糟糕，只要稍微想一想，他的心就被揪得很痛，他心疼莫凝淵，但也清楚莫凝淵從來不跟自己說這些的原因。
他真的好恨自己，沒有快速成長起來，紀霆死的時候，他還是個沒從學校畢業的沒斷奶的孩子，天真又愚蠢，紀霆只身闖入敵營的時候，他還在犯愁要怎麽約紀霆去看電影。
在他知道了莫凝淵的真實身份後，他就默默發誓，之後一定不會再讓莫凝淵受苦了，一點苦頭都不行。
他收緊了手臂，将莫凝淵牢牢地圈在懷裏。
莫凝淵也仿佛察覺到了賀延骁的心情一般，什麽也沒說，只是低頭吻了吻他的手背。
*******
決賽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莫凝淵下車後，被太陽曬得有些發暈，看了一眼被衆人圍在中間的賀延骁，他找了個陰涼地，這才感覺稍微好了一點。
賀郁南走了過了，站在莫凝淵身邊說道，“真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天。”
莫凝淵擡眼看着他說道：“什麽？”
“我做裁判，你做選手的一天，你說我待會要不要給你放水？”
莫凝淵冷哼了一聲，“需要？我上場能一個秒他們全部，還需要你給我放水？”
聽到這熟悉又狂妄的語氣，賀郁南愣住了，然後忍不住捂着嘴巴笑出了說聲。
莫凝淵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着他。
“你笑什麽呢？覺得我做不到？”莫凝淵問道。
賀郁南的眼裏都快要笑出來了，他搖搖頭說道：“我信，就是突然聽到你說這樣的話，我突然發現我還挺懷念的。”
“懷念個屁。”莫凝淵被曬得頭昏腦漲，脾氣也不太好，“我看你就是賤。”
賀郁南愣了一下，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莫凝淵斜睨了一眼，說道：“你生氣了，要跟我打一架？”
“不是。”賀郁南嚴肅地說道：“我突然發現我可能就是賤，你兇我，我都覺得挺懷念的。”
莫凝淵：“……”
他也繃不住了，嘴角瘋狂上揚，他笑道：“你這個人啊……”
賀郁南笑笑說道：“我這個你怎麽了，我勸你最好在想一想，我現在可以是你小叔叔，你的長輩，你跟延骁是一個輩分的。”
莫凝淵：“……”
莫凝淵：“差不多就行了啊，別蹬鼻子上臉的。”
******
希爾林早就弄到了晉級決賽的名單，但他看到莫凝淵的名字的時候，都開嫉妒瘋了。
那天宴會之後，希爾林就讓他去查莫凝淵的身份了。
不管他怎麽查，莫凝淵的身影都仿佛隐藏在霧裏，他看不真切，直到後來，他問了他舅舅，這才知道莫凝淵是賀延骁的伴侶。
他都快要嫉妒瘋了，賀延骁那麽一高高在上的人，他仰慕了多年，付出了那麽多努力，都得不到級賀延骁的一個另眼相看，憑什麽莫凝淵就只是因為基因匹配程度達到了百分之一百，就能輕而易舉地嫁給賀延骁？
憑什麽！！！！
希爾林把自己和莫凝淵來回比較了好幾輪，他哪裏都比莫凝淵好，跟他相比，莫凝淵就是級腳底下的泥，他憤怒，他發狂，他簡直想到莫凝淵親手撕裂。
但他一直沒有機會，他剛想下手，莫凝淵就退學了，他私下裏去找莫凝淵，卻發現元帥府邸保衛嚴密，他連人都見不到，沒有辦法，他只能在賀延骁面前，明裏暗裏地诋毀莫凝淵。
誰知道賀延骁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而且還對他說：“如果再讓我聽見你說凝淵一個不好，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有誰在護着你，我都會跟你沒完。”
他延骁哥哥！！竟然那麽護着那個賤人！！！
希爾林用了好久，才接受了這個現實，但他相信他的延骁哥哥不是真的喜歡莫凝淵，他只會一時被勾起了心魂，莫凝淵能夠達到總決賽也好，他要讓他的延骁哥哥看看，哪個人更優秀！哪個人才是最适合站在他身邊的那個！！！
他以來就注意到了莫凝淵，他還沒來得及過去，就見賀郁南走到了莫凝淵身邊，莫凝淵對賀郁南的臉色和語氣都不太好，但賀郁南絲毫沒有生氣，反而還笑出了聲，甚至跟莫凝淵一副關系很好的樣子。
賀郁南平時都是一副溫文爾雅，像是帶着一副面具，從來不表露出自己的真是情緒，可是在莫凝淵面前，他笑得那樣開懷，甚至肆無忌憚地表露出了自己的真實情緒，莫凝淵他何德何能！！能讓賀郁南如此另眼相待！！
希爾林握緊了拳頭，他感覺血液在血管中沸騰，他嫉妒地眼睛都要紅了，他現在恨不得上去吸幹莫凝淵的血，讓他再也沒法出現在賀延骁面前。
他有自信，只要莫凝淵消失，賀延骁就會回心轉意，就會看到他的好，就會接受他的！！
“少爺，”旁邊的侍從察覺到希爾林身上可怖的氣勢，瑟瑟發抖地問道：“少爺，你還好嗎？”
希爾林像是機器人一般緩慢又堅硬的回過頭來，咧開嘴角，赤紅着雙眼說道：“我很好。”
希爾林這個樣子跟地獄歸來的惡鬼沒有什麽區別，侍從差點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希爾林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住心中暴虐的情緒，走上前去，笑語盈盈地說道：“好巧，又遇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