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血色楓葉7-新的發現】
紅桃3密室,第二天。
肖樓醒來時,虞寒江正站在走廊窗邊,深邃的雙眸目不轉睛地盯着遠處,眉頭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肖樓走過去問:“虞隊,有新的發現嗎?”
虞寒江指向楓樹林,道:“昨晚狂風暴雨,那邊有幾棵楓樹被吹倒了。”
肖樓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遠處的楓樹林內,大量的楓葉在雨水的沖刷下飄落,地面上像是鋪了一層厚厚的楓葉紅毯。楓樹林的最後方,有幾棵種下不久的小樹苗被風吹倒在地。教學樓下的花壇東倒西歪,不少花盆都碎了,整個校園淩亂不堪,宛如臺風過境。
早晨六點半,雨已經停了。
這個時間,兩人本該去校門口蹲守,新的一天肯定會有新的線索,然而,昨夜他們潛入書香樓調查驚動了保安,書香樓的大門被保安上了鎖。
肖樓昨晚睡得很不舒服,他頭疼地揉着太陽穴,道:“快上課了,我們要怎麽出去?”
虞寒江神色鎮定,伸手指了指窗外的空調管道:“爬出去。”
肖樓:“……”
虞寒江在紅桃密室,拿出了通關黑桃生存密室的态度。他幹脆地打開窗戶,縱身一躍,雙手準确地抓住空調管道,雙腳則踩着只有10cm寬的窗沿,一層一層地往下爬。
肖樓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這麽高,他要是一腳踩空,掉下去就完了!
但事實證明,肖樓的擔心是多餘的,虞寒江似乎經常做這種事——攀爬、跳躍,男人對各類建築輕車熟路,很快就選了一條最便捷的路徑,穩穩的落在地面上,擡頭看向肖樓。
肖樓探出腦袋往下一看,他當然不敢從五樓踩着窗沿爬下去……他可不想摔得半身不遂。
虞寒江給他做了個“下樓等我”的手勢,快步來到書香樓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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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隊不知道從哪找來一根鐵絲,折騰片刻就把門鎖給打開了。肖樓正在門口等,見虞隊開了門,忍不住想——多虧虞寒江是個警察,他要是去做飛天大盜,估計沒人攔得住吧?
虞寒江似乎看出了肖樓的疑惑,一邊複原門鎖,一邊解釋:“我當年讀警校的時候,一位學長教會了我開鎖的技巧,他很喜歡研究這些小玩意兒。”
肖樓點點頭,沒有多問,和虞寒江一起轉身來到校門口,
七點開始,就有學生陸陸續續地來到學校。
謝星河今天來得很早,而且很奇怪的是,他的校服外面居然綁着一條黑紗——黑紗是紀念亡者的意思,他在紀念的人顯然是昨天墜樓身亡的應小雅。
肖樓看到這裏不由困惑。從謝星河的供詞來看,他和應小雅的關系很一般。可他今天戴上了黑紗,至少說明,他對應小雅的死非常介意。
沒過多久,易茹和俞輝也來了,同樣在胳膊上戴着黑紗。
三人在校門口見面,不由愣了愣。
俞輝皺着眉上前一步,瞄了眼謝星河的手臂,道:“謝星河,你戴這個幹什麽?我們家小雅用不着你來祭奠!”
謝星河面無表情地說:“我知道你對我的敵意很難化解。但是,我跟小雅同學三年,她的死……我也非常難過。”
俞輝還想說什麽,易茹道:“你們別吵了,想在校門口讓人圍觀嗎?”
昨天易茹情緒崩潰,在警方的面前哭了很久,經過一整夜的調整,她已經恢複了正常,只是,她的眼睑下方有濃濃的黑眼圈,神色疲憊,顯然沒休息好。
俞輝冷着臉往前走去。
三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高三年級的崇文樓,路上沉默不語。
其他的學生應該和案件無關,讨論的內容也沒什麽有價值的信息,肖樓和虞寒江依舊認不清上千位學生的臉,但兩人并沒有離開校門。
他們在等高三(3)班的化學老師出現。
7:25,距離早讀課還剩5分鐘,一位身材高挑的女老師快步走進校門。
她留着一頭幹練的齊耳短發,穿着黑色鉛筆褲和白襯衫,搭配一件卡其色的長風衣,腳踩高跟鞋,走路的時候姿态優雅,像是學過專業的舞蹈一樣,纖細挺拔的身姿看上去很有氣質。
保安朝她打招呼:“秦老師,來上班了?”
女老師微笑着朝保安點了一下頭,快步走進行知樓。
肖樓和虞寒江立刻警覺起來。
秦老師,保安專門跟她打招呼,似乎是在提醒挑戰者,這位就是3班昨天請假的化學老師。
肖樓和虞寒江對視一眼,迅速跟上了她。
她直接來到行知樓三樓的化學辦公室,剛走進辦公室,就有同事跟她說:“微微,你真是運氣好,昨天辛虧你請假了,你還不知道吧?3班有個學生跳樓自殺!”
秦微微愣了愣,豁然回頭:“什麽?誰跳樓了?”
同事道:“這次月考,全年級倒數第一的應小雅。”
秦微微臉上的表情充滿震驚:“怎麽會呢?我記得那個女孩子學習挺認真的,這次沒考好,只是意外,我還想鼓勵一下她。一次考不好,沒必要跳樓自殺吧?”
肖樓和虞寒江假裝路過的老師,将辦公室內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化學老師秦微微,要麽就是心機深沉、演技一流,要麽就是真的很無辜,并不知道應小雅跳樓的事情——到底是哪種情況,現在還沒法下結論,今天警方肯定會來調查她。
3班今天的早讀課是語文課,班主任讓大家自己背了半個小時的課文。
8點10分的第一堂課正好是化學課,秦微微準備好教材,走出辦公室去往高三(3)班的方向。虞寒江和肖樓從辦公室對面的洗手間出來,看着她的背影,虞寒江低聲說:“你跟着秦微微吧,我去校門口等警察,待會兒回來找你。”
肖樓點點頭,不動聲色地跟在秦微微身後。
上課時間,空中走廊來來往往的老師很多,她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肖樓。
秦微微帶着課本走進教室——不知是因為沒經歷昨天應小雅墜樓的事故,還是因為她的心理素質真的太強,她這節課講得很認真,哪怕臺下很多學生都心不在焉,她也做好了一個老師的本職工作,把這節課上完。
肖樓也是當老師的,從同行的角度來評價,這位秦老師上課屬于一流水準,她的粉筆字端正隽永,課堂上從不說廢話,備課也很充分——45分鐘的課,條理清晰、主次分明,将重點知識講得一清二楚,幾乎可以直接拿去做示範課。
肖樓不由疑惑地摸了摸下巴……這樣的一位老師,真的是殘忍的兇手嗎?
***
此時,虞寒江正站在一棵樹後盯着校門的方向。
警察果然來了!
今天來的四位警官和昨天一樣,顯然,法醫昨天把屍體帶回去之後,經過解剖,确認了死因,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訴刑警——這幾位警察是帶着大量線索上門的。
他們先找了校長,在行知樓空出一間辦公室,緊跟着就把3班的體育老師、昨天值班的保安叫過來詢問。
辦公室的門即将關閉,虞寒江立即穿上隐身鬥篷進去旁聽。
警察開着錄音筆,一邊記錄一邊問體育老師:“昨天上體育課的時候,應小雅出事的那段時間,給你打電話的人是誰?”
體育老師一愣,很快就回答道:“是秦老師。她不是跟我換了課嗎?打電話關心了一下學生們的情況,我問她在哪,她說,她要帶爸爸去醫院做檢查。”
“你跟秦老師熟嗎?昨天有沒有見過她?”
“很熟,我們是五年前一起分到這所學校的,而且一直帶同一個班,她有事的時候就跟我換課。”體育老師頓了頓,道,“昨天她請假了,我沒見過她。”
“你覺得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很謹慎、很細心,長得也漂亮,秦老師在學校人緣很好的。”
警察又把保安叫過來問了些問題:“昨天有沒有見過秦老師?”
保安一臉疑惑:“沒見過。她不是請假了嗎?今早我倒是看見她來上班。”
“行知樓天臺上的鑰匙,是你在保管吧?你有沒有借給過別人?”
“沒有……”保安突然想到了什麽,直起身道:“不過,我的一整串鑰匙上個月在學校巡邏的時候不小心丢了,是秦老師撿到之後還給我的。”
兩位警察對視一眼:“你确定是秦老師?”
保安:“當然,她還給我之後,我為了表示感謝,還請她吃了一頓飯!”
案件關聯人員走出門後,兩位警察開始低聲讨論。
隊長道:“這個秦老師問題太大了,昨天把監控資料帶回去,她在死者出事的時候正好來了一趟學校,證明她在說謊。鑰匙也是她撿到還給保安的,而且,死者中的毒是有機磷,她上周采購藥品的時候買了一瓶有機磷酸酯。”
女警道:“死者中的毒是在俞輝的巧克力裏發現的,俞輝的嫌疑也很大。”
隊長道:“俞輝應該沒什麽問題,巧克力很可能被掉包,待會兒叫他們過來審一審。”
此時,正好有個警察推門進來,手裏拿着半瓶有機磷,以及簽名本。
年輕刑警說:“老大,果然在化學實驗室裏找到了毒物。”
隊長看了一眼,道:“你們兩個,馬上去高三(3)班蹲守,下課後就把秦微微、俞輝、謝星河這三位嫌疑人都叫過來!”
虞寒江的鬥篷時間快到了,他只好離開辦公室,快速返回高三(3)班。
肖樓正在教室後面偷聽,虞寒江走過去低聲在他耳邊道:“警察已經來了,下課後會提審嫌疑人,你提前過去做準備,跟着他們聽一下審問情況,我在外面掩護你。”
肖樓點了點頭,和虞隊一起返回行知樓。
兩人躲進了洗手間裏,虞寒江把自己剛才聽到的內容簡單給肖樓複述了一遍,等嫌疑人帶到之後,肖樓立刻在洗手間穿上隐身鬥篷,跟着嫌疑人走進審問室。
第一個被審問的是俞輝。
俞輝皺着眉看向警官:“警官,您昨天不是問過我了嗎?還有什麽想問的?”
警察:“你的這一盒夾心巧克力,裏面全是有機磷毒物,你怎麽解釋?”
俞輝滿臉驚駭:“什麽?!”
他愣神良久,終于反應過來警察的意思:“你們該不會認為,我想毒死小雅吧?!操!開什麽玩笑,我把她當親妹妹!這巧克力肯定被人掉包了!”
警察:“既然你們是兄妹,為什麽不公開關系,讓人誤會你們在談戀愛?”
俞輝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道:“我跟她同歲,只比她大三天,這丫頭從小就不叫我哥。兩個人在同一個班,讓同學知道我們是兄妹很尴尬的好吧?所以在學校,我倆都是互相叫名字,沒想到會被人誤會!”
警察問:“她從小就寄住在你家嗎?你們感情怎麽樣?”
俞輝道:“她七歲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她爸媽都在外地,不怎麽管她,把她放在我們家照顧,我倆是一起長大的,感情比親兄妹還親。”
他頓了頓,緊跟着道:“所以小雅的遺書肯定不是她寫的!對不起爸爸媽媽,那樣的父母對不起個屁啊!她真想自殺,最對不起是人應該是我爸媽!”
警察接着問:“你的巧克力,有沒有被人接觸過?”
俞輝:“不知道。那盒巧克力是上周在超市買的,我在書包裏放了一星期了。”
警察:“你給應小雅吃過嗎?”
俞輝仔細想了想:“昨天跑步的時候,我确實塞給她一顆巧克力。”
警察:“她昨天為什麽遲到?”
俞輝:“她媽突然回來看她,給她買了個手機當十八歲的生日禮物,她很開心,晚上回去和她媽住在酒店,沒回我家,以前都是我倆一起上學的,小雅每天都起很早,她遲到了我也很奇怪!”
警察讓俞輝回去了。他沒有殺人動機,而且沒有接觸過毒物,所以巧克力雖然出自他的手中,他的嫌疑反而是最小的。
更有嫌疑的,是實驗課檢查藥劑簽名的謝星河,以及直接購買了藥劑的化學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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