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第25章

楚昭游興致勃勃地轉了一圈,發現沒幾個能想到蘭草的,大多都是花,牡丹桂花芍藥梅花……甚至有人洋洋灑灑畫了一竿清秀挺拔的竹子!

周圍人一陣叫好。

這竹子都有朕高了,真的可以繡在袖子上嗎?楚昭游胸悶地看着明顯是大家閨秀的女子,這姑娘是把這裏當才藝表演,想入攝政王的眼?

某人不讓朕選妃立後,自己倒是豔福不淺!

說不定找人是假,網羅适婚姑娘是真!楚昭游酸酸地想着,朕也并不是很嫉妒。

那邊,攝政王正在書房中和謝朝雲談事。

謝朝雲攤開一張紙,“陸婷竟然也來了。”

陸婷是他伯母的侄女,勉強算個表妹。她不僅來了,甚至答對了不少問題,在各位碰運氣的姑娘中一騎絕塵。

蕭蘅:“你告訴她的?”

謝朝雲若有所思,“沒有。伯母确實經常旁敲側擊,還怪我不肯給家裏人開後門。衣服肩頭有血跡這件事,我只在和掖庭總管閑聊時提了一句。”

可能是攝政王妃的誘惑太大,不少人全然忘記攝政王是在找某個既定的人,而不是誰能答對所有問題,誰就是攝政王妃。

他和黃總管提的事,怎麽偏偏跑到了陸婷耳朵裏?

謝朝雲神色微凝,他在家裏絕口不提找人的事,就是希望謝家不要摻和進來。

現在看,有些人不僅參與了,還比他想象得深。

“屬下有事禀報。”隔着兩從青竹,親衛的聲音隐隐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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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蘅:“說。”

親衛:“陛下方才出宮,此刻正在後門逗留。”

後門正是攝政王府最熱鬧的地方,要不是攝政王不近女色的形象太深入,決計要被小人歪曲成公然選妃。

蕭蘅:“……”

這一瞬間,蕭蘅臉色微變,有些明顯的猝不及防和閃躲,這種表情出現在攝政王臉上十分罕見。

謝朝雲把他的變化收入眼底,蕭蘅橫行霸道,什麽時候怕過誰?怎麽像老實人第一次上青樓就被抓奸在床似的。

搞得謝朝雲都覺得自己仿佛一個教唆良家婦男的反派,無顏面對原配。

謝朝雲被自己的比喻驚出一身雞皮疙瘩。

蕭蘅心神只亂了一瞬,連自己都沒意識到,他鎮定下來,他端起茶杯,低頭抿了一口茶,“後門魚龍混雜,把陛下帶到這裏來。”

這裏是攝政王的書房,謝朝雲打死也想不到,蕭蘅竟敢讓小傀儡進來,不怕随便一翻就是謀反證據?

确實不用怕。

小皇帝就是進來看見龍袍,也只能活活氣死,拿攝政王沒辦法。

攝政王府以青磚砌成,環境清幽不失氣派,沒有像宮裏那樣紅牆琉璃瓦,真題風格莊嚴古樸氣勢開張,和皇宮呈對立之勢。

楚昭游被帶着進去,心裏不住感嘆,他要是和蕭蘅換個地方住,天下太平皆大歡喜。

走了一段長長的路,才看見攝政王的書房。

蕭蘅住過他的福寧殿,楚昭游第一次涉足攝政王的領域。書房放的信件很多,架子上,書桌上,都堆着成堆的文件。

楚昭游生怕自己多看一眼被誤會,目不斜視地走進去。

屋裏的兩人,謝朝雲俯身觐見,另一個人眼皮都不動。

蕭蘅推了推茶盞,示意楚昭游可以喝。

楚昭游注視霧氣袅袅的茶杯,心裏像有只小貓抓似的癢。

攝政王真心在找人麽?他到底想起多少了?找到了之後呢?

但是楚昭游不敢問,怕問了被遷怒。攝政王簡直不是人,忘了就忘了,現在還找什麽,搞得他七上八下的。

心裏堵着一塊石頭,楚昭游茶也喝不下了,他抿了一小口,就放回去,不小小心看清了桌上的一張名單。

大大咧咧地攤開在桌上,一點也不遮掩。

楚昭游看見了好幾個熟悉的名字,大多是官場隐形人,沒有身居要位,但也不可或缺,要不是他記性好,換個傀儡皇帝不一定能記住。

蕭蘅和楚昭游隔着桌子對視了一眼,在他眼裏看見了一點質問和惱怒。

楚昭游豁出去:“聽百姓說,攝政王在找王妃?”

蕭蘅立即否認:“以訛傳訛,陛下也信?”

他卷了卷桌上的名單,“陛下是天子,勿聽信一面之詞。”

楚昭游深吸口氣,趕在蕭蘅收起前,又看了一眼名單,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蕭蘅好像故意放慢了一點。

剛才一眼掃過去,只顧着看那些認識的名字,再一眼,楚昭游發現,那些不認識的名字在上排,大多為女子,下面一一對應着官員。

楚昭游冷笑:“全部女子登記在冊,身家背景都查好了,攝政王看上誰了,要不要朕給你賜婚。”

蕭蘅立即打斷他的話,好像早就準備好說辭一樣:“胡扯,本王只是借這個機會抓奸細,這些人自投羅網,背後的主使浮出水面,本王的目的就達到了。”

楚昭游頓了一下,重複道:“你和謝将軍這麽大張旗鼓的,是為了抓奸細?”

謝朝雲不可置信,攝政王為什麽要向陛下解釋全盤計劃,還把找人這個主要原因隐去了?

向陛下解釋,有必要嗎?

蕭蘅在楚昭游眼裏,明晃晃看到了一行字:朕要一個解釋。

本王解釋地還不夠清楚麽?他不是選妃,小東西還要聽什麽?

攝政王點名謝朝雲:“你和他解釋!”

謝朝雲順着攝政王的思路,把抓奸細的部分說了,藏了另一半。

他常常聽說,侍衛結伴去青樓喝花酒,家裏的媳婦問起來,就互相掩護說在當差。

謝朝雲本以為自己身邊都是錢世成、蕭蘅這樣的,要麽怕老婆,要麽不娶妻,應該沒有這個機會體驗。

今天居然變相體驗到了!感覺還非常真實!

他迷惑了一瞬,明白了蕭蘅的用意,他們的計劃已經完成地差不多了,透露無妨。但是蕭蘅的恩人對他有多重要,這件事要有所保留,多一個軟肋,就多一份危險。

小皇帝主動問起,還去認真看了姑娘們答題,對這找人件事關注度異常,或許手裏有什麽尋人的法子也說不準。但經過今天,小皇帝肯定不會在這上面花心思了。

謝朝雲一邊說,一邊觀察楚昭游,發覺他臉色漸漸沉了下去,好像進門時某種篤定的信念被摧毀。

他心裏一突,難道小皇帝真的有辦法,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心如死灰了?

楚昭游淡淡看了攝政王一眼,笑道:“攝政王雄才偉略,這個辦法很好。”

書房門開着,楚昭游大步走了出去,招呼都不打。臉色比進來時還差。

蕭蘅愣了一下,他這是生氣了?

他憑直覺行事,不想讓楚昭游誤會他在找攝政王妃,便牟足了勁兒解釋,但現在……自己似乎哪裏弄巧成拙了。

蕭蘅掃了一眼謝朝雲:“你說那麽多幹什麽?”

話裏話外把本王塑造成一個不折手段的奸臣,把楚昭游吓走了。

謝朝雲這下是真的确信,攝政王的智商被楚昭游分一半走了。

說來說去,蕭蘅真的單純在解釋他不找攝政王妃!是他自己想複雜了!蕭蘅不按常理出牌,那他對小皇帝的判斷也有誤了。

謝朝雲忍不住道:“你失蹤之後對楚昭游的關注是不是太多了,中的不是合心蠱,是忠心蠱吧?”

難道攝政王覺得自己遇到一個明君,自動回到賢臣的位置了?

攝政王臉色驟變,被說中了心事一樣。

他掌心按着楚昭游只喝了一半的茶盞,手背繃緊,“連你也覺得,本王最近不正常?”

謝朝雲:“很不正常。”

蕭蘅閉了閉眼:“最近我時常在想,合心蠱是不是有我們不知道的作用。”

知道中蠱之後,他和謝朝雲尋遍醫書和名醫,斷斷續續地,才拼湊起合心蠱的真相的十分之一。

解毒方法,發作具體時間,發作時有多傻……一無所知。

所有大夫都說自己記憶有差,合心蠱陰險歹毒,遠不止這些。

謝朝雲呼吸一滞,話題是他一時口快挑起的,此刻有些後悔,“會不會想多了,小皇帝确實變得和以前不一樣,對于脫離掌控的傀儡,多幾分關注人之常情,你向來謹慎,更是如此。”

蕭蘅:“不止。”

謝朝雲找理由:“陛下聰慧,是沾你的光,英雄尚且惺惺相惜,他如今是你的另一面投射,自己的東西,總是不一樣的。”

“自己的東西?”蕭蘅眼眸一深。

“你若是懷疑,就遠離陛下幾天,看看效果。”

蕭蘅驟然捏碎了桌上的茶盞,茶水在紙上散開。

謝朝雲的話有道理,他卻萬分抗拒。

當他看清內心的抗拒後,反而非做不可了。

沒有人能控制他,生或死,他都要自己抉擇。

楚昭游氣憤地出門,腳下不停,連親衛在後面跟他說走錯路了也沒聽見。

好你個攝政王,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什麽都能用來謀權。

等他走累了,看着眼前陌生的花園,才後知後覺地問:“門口在哪裏?”

親衛一指某條小路,楚昭游皺眉,他剛才真是太生氣了,走了幾百米的花圃小路都沒發覺。

遂又氣呼呼地折返,在門口恰好遇見謝朝雲從大門離開。

蕭蘅:“今天是老将軍的忌日,你下午就不用忙了,記得幫本王上柱香。”

謝朝雲眼眶一熱,蕭蘅總是這樣,能記得各種各樣的小事,比如謝老将軍的忌日,比如送先皇身邊的公公回鄉……

“謝王爺記挂。”

他待要走,看見楚昭游氣鼓鼓地從裏面走出來,停了停,想再觀察一下攝政王的反應。

蕭蘅看見楚昭游,微微驚訝,這是去哪了?看着更加生氣了?

驀地,他想起自己的決定,狠下心無視。

楚昭游隐約聽見了什麽“忌日”,眼珠一轉。

老将軍的忌日,謝朝雲的後娘也會出現吧?

他緊走兩步,叫住謝朝雲,仿佛剛見到一樣親切寒暄:“将軍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地英姿飒爽。”

謝朝雲很懵,剛才在書房他說了那麽話,小皇帝把他當背景嗎?

突然芒刺在背。

楚昭游自說自話:“老将軍征戰沙場,立下汗馬功勞,朕可以給老将軍上一炷香嗎?”

謝朝雲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和楚昭游很熟,朋友要給父親上香,似乎沒什麽不可以。

“臣替家父謝過陛下。”

楚昭游都開金口了,謝朝雲只能待會兒把楚昭游帶回謝府。他大惑不解,陛下如今的心智,能看出他自始至終都站攝政王那一邊,行的只是表面君臣虛禮。

為什麽還試圖撬牆角?

楚昭游餘光看見謝朝雲糾結的臉色,笑眯眯道:“朕并無它意,将軍是國家棟梁,只要好好活着,對朕就是莫大的寬慰。”

又來了,他又來了!

謝朝雲:“……”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攝政王。

攝政王臉色鐵青。

謝朝雲建議他遠離楚昭游,他自己呢!

作者有話要說:

蕭蘅:帝王心,海底針,解不解釋都不對。

20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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