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他這分明就是刁難人。”的
雪鳳凰瞪直了眼：“大內好酒？這可正中師父下懷。”的
談千裏一拍腿說道：“是啊！當晚先生就想回京師大內去偷它一兩壇。還是我出了主意，說雍穆王正巡游至開封行院，他家想必有禦賜的美酒。先生大贊我聰明，着我一同入府去偷。我們連夜往返幾百裏，終于從金王府偷來了兩壇蓬萊春，那老頭才肯把絕活傳給先生。”的
雪鳳凰“啊”了一聲，惋惜道：“這麽好玩居然沒叫我，唉！我猜師父為了讓你路上不拖他後腿，一定傳了你輕身功夫，是不是？”的
談千裏不好意思地笑道：“你真對先生了如指掌，他和我行了一百裏見我喘不上氣，不忍見我吃力，就教我正宗佛門內功的吐納法子，又傳了‘淩雲步’給我。”的
雪鳳凰心中嘀咕，這什麽淩雲步彌勒自然沒有傳授給她，聽起來只是淩雲，她所練的妙手雲端步更要配合巧妙手法，似乎比它複雜一些。如此說來，師父不算太偏心。
她嘆了口氣，問：“還有呢？再說一兩件聽聽。”的
談千裏想想又道：“在淮南那次更是風光。先生聽說有個藝伎會隔了屏風倒酒，非要上青樓去見識。本來他是想去偷聽鹽商大會的，如此一來只能不去了。誰知道巧的是鹽商們也上青樓湊趣，正碰在一處。”的
雪鳳凰急忙插嘴：“打住，打住。逛青樓這種事，我猜師父他不會以真面目示人，他是不是易了容？”的
“是啊，先生是易了容。”談千裏忍笑，“他讓我扮成大富人家的闊少，自己作了跟班，拿我的銀錢打賞鸨母，玩得不知多開心。”的
雪鳳凰咯咯直笑，遙想彌勒縱情任性的風采，亦為他能如此自在灑脫而由衷高興。
“之後鹽商們猜拳鬧酒，青樓裏喧嘩一片，先生陪我飲酒，說這才是他想過的日子。這句話我有點不明白，他一直逍遙快活，天天都可過那般日子，但聽他言語，似乎非常豔羨。”
雪鳳凰低下頭，她如今知道他的苦衷，知道他心中放不下的那個結。當日受業時不明白的那些怪癖，她現已全然明了，只不知避世逃情的師父，會再躲她多久？
他到底是看破，還是深陷？
“然後呢？”雪鳳凰沉醉在談千裏的敘述中，唯有他勾勒出的片段能重繪一個鮮活的彌勒，讓她感覺師父從不曾遠去。
“那藝伎隔屏倒酒，其實不過是取了一個特制的長嘴壺，事先看過客人的座位，再從屏風那頭倒酒過來。這一份手勁與巧勁，也是練得久便熟能生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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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鳳凰笑道：“你是高手，自看不上眼，不過對一尋常女子來說，能有這份本事足以立足。你既說這回逛青樓很風光，莫不是師父見了手癢，也下場賣弄了不成？”
“先生是何樣人，怎會有意賣弄？是那幫鹽商不自量，自诩練過三腳貓的拳腳，非要在美人面前逞能。他們一個個下場倒酒不算，猶讓我們其他桌的客人也下場比試。我推辭不得，故意叫先生去試。你猜怎地？”
雪鳳凰凝眉細想：“他是一定贏的，但不知怎麽個贏法？”
“他叫人再取一只長嘴壺，左右開弓，又在屏風那頭背過身去，偏偏那些酒杯的位置、大小他記得一分不差，沒有一滴漏出來，全倒了滿杯。鹽商們先前贏的銀子都輸盡了，卻也心甘情願，他們見我的随從已如此厲害，以為我是更高明的人物，差點沒當作神人來拜。”的
雪鳳凰怔怔出神，她的江湖是她一個人的江湖，她沒有談千裏的福氣可伴随彌勒左右，唯有獨自支撐。的
她撐得是多麽辛苦。
“你回去告訴師父，我很好，會照顧好自己，請他放心。”雪鳳凰慢慢說道，心卻無力。
談千裏點頭道：“好。先生說，那枚玉玺讓你自行處置，他是世外之人，無論如何都不想再管俗世中的事了。”他說完，加了一句，“他信你能夠處置得當。”的
雪鳳凰低眉道：“他走了，是不是？”
談千裏默然，彌勒這一去，連他亦不知幾時能再相見。不知怎樣對雪鳳凰說，嘆氣不語是他唯一能做的事。的
雪鳳凰只能苦笑。
“我該走了。”他說。
告別雪鳳凰，踏上歸程。對于談千裏來說，能與彌勒結識是一場畢生難忘的緣分，不敢奢求更多。的
而雪鳳凰望了他的背影，只恨她不該大意中了迷香。的
師徒緣盡，後會無期。的
這一別，竟應了那錦帕上的話，從此相見無期。一個人若有心躲避，那麽即使擦身而過，她還是視而不見。的
雪鳳凰不想哭。彌勒的絕情必有他的原因，她想那決不是為了讓她心傷。既是如此，她不會哭。何況有六個月傳藝的往事可以回憶，點滴在心，她都不會忘記。的
她的牽挂也許是他離開的理由。雪鳳凰暗暗地想，可是師父啊，如能長伴在旁，她寧願只是個不谙世事的孩童，每日天真地念着功課，聽他的諄諄教導。
呆呆地坐了不知多久，腳步聲細碎傳來，來人衆多，在百步外。雪鳳凰收拾心情，好戲就要開鑼上演，她一個人能否守住玉玺，還這江湖一個清靜？的
她提氣縱步，飛身躍出林子，直奔向月鏡山最高的山崖。
在崖上俏立了片刻，便見人影綽綽趕赴過來，最前面的兩人赫然是乜邪和節先。
乜邪和節先快步走上山崖，兩人衣著一白一紅，氣勢巍然。雪鳳凰不知怎地，卻覺得他們倆像兩根蠟燭，正好是紅白喜事一塊兒辦了，不由撲哧笑出聲來。
乜邪迎面擡頭，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珠定定瞪向雪鳳凰，她登即笑不出聲，抱拳對兩人道：“寨王來此，不知有何貴幹？”
乜邪眼皮一翻：“地宮裏逛得可有趣？”的
雪鳳凰歪頭想想，道：“馬馬虎虎，就是東西太多，看不過來。”的
“那玉玺可還我了罷。”
雪鳳凰嬌笑道：“寨王說什麽玩笑話。你我擊掌為誓，若是我師父來了，我就還你玉玺。現下他連影子也沒見一只，這玉玺我可就拿回去玩了。”的
節先在一旁苦笑：“大小姐，你收着玉玺有什麽用，既不能引你師父出來，它對你一無用處。不如還給寨王。”的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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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鳳凰笑道：“只怕我想給寨王，有人不答應呢？”的
羅怒、蒙秀、楊楝、覃莨、滕遼領了五族寥落殘兵陸續趕來。羅怒聞言朗聲道：“雪姑娘說得不錯，寨王你拿玉玺意圖謀反，傳到朝廷可是大大不妙。”的
乜邪冷笑，看也不看他一眼：“小孩子不要亂說話！謀反？你五族帶足人馬上月鏡山，才是意圖不軌。若是給錦州府尹一本參到朝廷，恐怕平亂之軍指日便到。”
他語帶威脅，五族首領都是揚眉動怒，眼看一場混戰就要爆發。
節先忙道：“鬼主大人，玉玺下落至關重要，有什麽嘴仗何妨等拿到玉玺再打？”
羅怒冷笑，不再搭理乜邪，徑自對雪鳳凰道：“恭喜雪姑娘找到玉玺，請姑娘幫我五族一個忙，把玉玺暫借給我們一回。”的
雪鳳凰淡然搖頭：“對不住，這玉玺不能給你們五族。”的
楊楝冷哼一聲，縱步上前想搶玉玺。雪鳳凰肅然退後一步，拿出玉玺伸向崖外，朗聲道：“信不信我用內力震碎了它，大家白忙一場。”的
覃莨忙道：“有話慢慢說。雪姑娘，你一個小姑娘家拿這東西又無用。為何不解救我五族于水火，把它交給我們？”
只是它真能救五族于水火？抑或燃起更大的火勢？雪鳳凰搖頭，她不再是懵懂無知的小丫頭，單純的幾句話并不能讓她深信。
“你千萬莫做傻事！”覃莨在人群中厲聲喝道。
蒙秀也勸道：“好妹子，你想要什麽只管和大夥商量，別要一時想不開。”
羅怒溫言道：“雪姑娘，我一向敬你為人，請救我五族子民，用這玉玺做件善事。”
節先道：“你到底想拿玉玺做什麽？”
群聲嘈雜，她都聽不見。身後是乜邪、羅怒熱切的眼神，身前是萬丈懸崖深不見底。
她知道，對待燙山芋向來只有一種法子。
于是，她把手中的玉玺遞出去，簌簌的山風吹過，拂起她的秀發，整個人渾似一尊白玉觀音。
衆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見她伸手向了懸崖外，玉玺眼看就要墜落無底深淵，恨不得上前拼搶。又恐争奪推搡反而遺落了玉玺，一個個暗暗焦急，不知如何是好。的
他們的眼中唯有玉玺。的
雪鳳凰一笑，手一翻，那枚玉玺從她指尖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