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公主教女

嘉桐一雙大眼睛無辜的眨了眨,回道:“問我知不知道您進宮是為什麽。”

新康又問:“還有呢?”

“他怕太後選一個他不喜歡的皇後。”嘉桐老老實實回道。

新康皺眉:“還有呢?”

嘉桐上次已經被新康逼問過跟楊劭往來的情形,猜到她擔心什麽,自然不會全說實話讓她東想西想,于是就搖搖頭:“沒有別的了。”

新康盯着女兒直直看了半晌,見她并無虛心躲閃,這才又問:“那你說什麽了?”

……,公主阿娘真是很擅長問口供啊……。嘉桐道:“我就說,太後一定會先問問表哥的意思的,怎會選一個他不喜歡的,他好像還是很煩惱,轉頭就走了。”

“就說了這麽多?”

嘉桐回想了一下,補充道:“還說了大表姐的事,叫我不用怕她。”

如此說來,雁奴似乎真的對阿喬有些不同,新康看着女兒稚嫩的臉龐沉思半晌,最後只是一嘆:“你說得對,太後一定不會選一個他不喜歡的皇後的。”

嘉桐見母親沒有了追問的意思,暗自松一口氣。那天她口快說錯話,讓新康以為她跟楊劭有了不同尋常的感情,結果就一直被“追查審問”到了今天。天地良心,她跟楊劭可真只是純潔的不能再純潔的表兄妹之情了!

可惜,因為長着一張天真無邪的臉,她的一切剖白和判斷都不會被母親接納。在新康眼中,她就是一只被保護的非常之好的純良小白兔,外面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是想叼走她的大灰狼,所以新康要親自上陣,排除一切可能存在的潛在風險。

于是帶着前世記憶穿越的嘉桐小同學,就這麽毫無依托穿越優勢大展身手、進而蘇遍世界機會的,過了十二年完全無憂無慮的日子。

不知道這樣會不會被養傻了啊,嘉桐托腮沉思。

還沒等嘉桐想出個結果,宮裏已經明發了太後懿旨:令在朝五品以上官員,自報适齡女兒參選皇後。

“我就知道新康都是在唬弄我!”興平聽聞消息之後狠狠拍了一下面前方幾,“她就是不想讓我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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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上侍立的侍女們個個屏息而立,恨不得消失在原地,只有一個跪坐在興平身後的老妪接話:“都是親姐妹,新康大長公主這是何必呢?”

她聲音低啞,還帶着些歷盡世事後的滄桑,興平聽了她的話不知為何反而平靜了一些,冷笑道:“就是說呢!敏兒做了皇後,與她有什麽妨礙?當年阿爹在的時候,我提攜她的時候還少麽?忘恩負義的東西!”

“公主不必與新康大長公主計較,現在太後既有懿旨,您就依旨意将小娘子報上去便是。”那老妪勸道。

興平聽了微蹙眉頭,一直高高昂着的頭也微微低下,她沉默了一瞬,忽然轉頭問:“驸馬去哪裏了?”

離她最近的侍女戰戰兢兢的上前一步,回道:“回公主,外面說,驸馬回國公府了。”

興平嗤笑一聲:“回國公府?他上個月丢了職事,剛跟他哥哥大鬧一場,現下就有臉回去了?這是誰編的瞎話?”

侍女吓的撲通一聲跪倒:“奴婢不敢,公主饒命!”

“沒用的東西!”興平臉色冷了起來,“還跪着做什麽?打發人去找,甭管他去了哪裏,一個時辰之內,我要見到他!”

侍女起身飛奔而去,整個公主府不一會就忙亂起來,管家把所有人手都派出去找,不到半個時辰就知道驸馬正在聞香閣吃酒呢。

管家心知今日是甭想消停了,親自帶着幾十個公主府護衛去聞香閣把驸馬蘭光義給“請”了回來。

等興平見到醉醺醺的蘭光義的時候,又恨不得根本沒找着他,讓他死在外面才好。

“你這個窩囊廢、繡花枕頭!我當初怎麽就瞎了眼選中了你!”眼見蘭光義還在跳腳罵護衛們,興平再也忍不住了,幹脆将一盞熱茶都潑了過去,高聲罵道。

蘭光義雖然已經醉了,躲茶盞倒是經年練出來的功夫,只一個旋身就躲開了熱水,還沖着興平得意道:“除了潑水,你,還有什麽本事?”

興平大怒,伸手拿起桌上的點心盤子一股腦扔向蘭光義,蘭光義左閃右閃,最終躲過了盤子,卻腳下一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我有什麽本事?我讓你看看我有什麽本事!”興平還不解恨,叫侍女去取繩子來,又叫人來按着蘭光義的手腳,她親自上前去剝蘭光義的衣裳,邊剝還邊罵,“不知廉恥的東西!整天帶着一身臭烘烘的臊氣出去招蜂引蝶,我今天不給你立立規矩,你還翻天了呢!”

蘭光義本就酒醉,又跌了一跤,整個人頭暈的不行,根本無力掙紮,只能有一句無一句的回嘴:“你,你知道廉恥,那,那你養那些,那些野男人……”

興平恨得不行,幹脆拿剝下來的衣服塞住了蘭光義的嘴。此時她已将蘭光義剝的只剩中衣,侍女也取來了繩子,興平就命人将蘭光義綁在了柱子上,又讓人擡了一桶冷水來,都澆在了蘭光義身上。

公主府裏忙亂喧嚷了半下午,就算興平刻意不讓蘭瑜敏聽聞,她也還是聽說了父母又争吵的事。

“小娘子,公主說了,餘事不用您管,您只要安心讀書寫字就行。”侍女攔着想出門的蘭瑜敏,勸道。

蘭瑜敏一向溫和的臉上難得有了些嚴肅之意:“父母不樂,為人子女的若是處之泰然,豈非不孝?”她繞過侍女,快步出了房門,往母親房裏去。

誰想到剛到母親院門口,又被人攔住了:“小娘子,公主有事忙着,這會兒不得空。”

蘭瑜敏站住腳,伸頭往院裏看了看,還沒等說話,裏面就傳來母親尖銳的聲音:“你死啊,你死啊,你怎麽不死?”

她再忍不住,推開攔住她的人,快步奔向了屋門。

此時興平也得了回報,聽說女兒到了門外,顧不得再管狼狽不堪的丈夫,轉頭出了房門,正撞上奔進來的女兒。

“這是幹什麽?”興平扶住女兒,寒着臉問道,“娘平時怎麽教你的?”

蘭瑜敏忙按規矩行禮,起身後也不辯解,只勸道:“阿娘,你不要與阿爹生氣了……”

興平拉住女兒的手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我不生氣。這事也不用你管。我告訴你,今日宮裏下了懿旨,太後果真要給雁奴選後了。敏兒,阿娘把你教的這樣好,你該知道是為了什麽……”

蘭瑜敏一邊聽着母親的話,一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什麽也沒看到,只能低聲回道:“女兒記得呢。”

興平把女兒送回房去,又把素日說過的話都重複了一遍,最後道:“敏兒,你新康姨母如今過的是什麽日子你也看到了,娘當年的日子,只有比她好的,可憐你出生晚,沒趕上。”說到這裏,她憐惜的摸了摸女兒的鬓角,“你想要過的比誰都好,只有做皇後,到了那一天,你阿娘也才能揚眉吐氣,你知道麽?”

“女兒知道了。”

興平終于覺得欣慰,又哄女兒:“雁奴你也是見過的,是個厚道知禮的好孩子,雖說他免不了要廣納嫔妃,可這世上的男子,有幾個不是姬妾成群?你阿娘還是公主呢,也沒擋住你阿爹出去尋花問柳。兒啊,人生在世,最要緊的是權勢,有了權勢,你便什麽都有了。”

幾乎與此同時,嘉桐也在接受公主母親的教誨。

“……這世上最不叫日子的日子,就是宮裏的日子。”新康公主舉着新染好的指甲側頭細看,“看似富貴無極、風光無限,其實都是錦衣華服在冰上起舞,總擔憂不知哪一天這冰就化了碎了。”

嘉桐作好學好孩子狀,問道:“那為什麽各大世家還這麽趨之若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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