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求之不得
等淩茜把經過講完,衛涵正在贊嘆,衛仲彥已帶着衛嘉棠匆匆趕回來,飛身下馬奔到新康面前問道:“沒事吧?聽說遇見了豺狼?”
新康看丈夫一臉急切擔憂,不由露出一個極溫柔的笑容,回道:“沒什麽事,恰好鳳舉和盧禦史都在我身旁,他們二人合力擊殺了那只豺狼。”還叫侍從把狼頭拿來展示給衛仲彥看。
衛仲彥這才松了口氣,握住妻子的手說道:“沒事就好。”又轉頭問幾個小娘子有沒有吓着。
淩茜和衛涵都是第一次見到這對夫妻的溫情場面,正各自羨慕感動,聽見衛仲彥問話,只一起搖了搖頭。
還是嘉桐習以為常的回道:“阿爹不要擔心,我們都很好,茜娘剛剛還繪聲繪色的講蕭師兄拔劍殺狼的經過呢!”
衛仲彥一笑:“你們幾個還真膽大。”
新康拉着丈夫坐下,讓他喝點水休息休息,又把嘉棠叫過來詢問收獲,嘉棠見母親和姐姐們都沒事,已經放了心,便不肯耽擱,随便答了幾句,就起身要去尋蕭漠他們。
新康也沒攔着他,囑咐侍從好好跟着,便放嘉棠走了。
幾人又坐着休息了約有半個時辰,小郎君們才三三兩兩縱馬回來。嘉桐遠遠看見蕭漠、淩軒志和衛嘉棠一起從東方回來,便起身過去問道:“怎麽樣?收獲如何?蕭師兄能不能奪魁?”
淩軒志本來滿面笑容要答話,聽她最後一句直直問向蕭漠,臉上笑容頓時僵住,話也含在了喉間。
“我是不成了,不過四郎所獲不少,應有望奪魁。”蕭漠并沒看見淩軒志神色,只笑着回道。
不等淩軒志有所反應,衛嘉棠又搶着替蕭漠解釋:“是師兄的馬不順手,才總是慢一步的!”
嘉桐想起來了,蕭漠的馬被狼咬傷,還不知道救不救的活,他們再去行獵的時候,他便騎了公主府侍從騎的馬,想來肯定是馬兒不合意,影響了他的發揮,便笑着說道:“原來如此,是我疏忽了,本該叫人回去馬場選一匹好馬給你的,不過也不晚,等我們回去,師兄自己去選,下次再贏他們。”
淩軒志僵坐馬上,生平第一次覺着嘉桐的笑容如此刺目,讓他恨不得轉過頭去,可就算他沒有這麽僵硬,能轉過頭,也終究還是能聽見她話語中對蕭漠的親近。
好在此時王宣等人也回來了,紛紛過來打招呼,大家下馬清點獵物,淩軒志的異狀才沒有人注意到。
清點之後,以王宣和淩軒志所獲最多,新康便在回到莊子以後,給他們二人各送了一張西域進貢的好弓。而獨力斬狼的蕭漠,則得到了衛仲彥随身佩戴的寶劍,以及,嘉桐私人贈送的一匹好馬。
至于引着豺狼遠離新康的盧文希,也沒有空手而歸,衛仲彥很大方的将自己新得的一匹大宛名駒送給了他,還開玩笑的說:“寶馬贈英雄。”
衛嘉棠很不滿,拉着謝如安的袖子對衛仲彥抱不平:“謝家哥哥也很勇武,還幫着我和阿爹獵到一只山豬,阿爹怎麽沒有表示?”
“這還要你來抱不平?我看是你自己眼熱吧?”衛仲彥先調侃兒子,又看向謝如安,笑道,“我知子襄對這些都平平,生平最大願望就是娶一絕色妻子,可對?”在看到謝如安坦然承認後,許諾道,“那今日我便應承子襄,來日待子襄娶妻之時,願為冰人,為你求娶佳人,如何?”
謝如安立刻長揖拜謝:“謝子襄求之不得!”
于是這一日理所當然的賓主盡歡。蕭漠、盧文希、謝如安三人因第二日還要去衙門應卯,當日便沒多停留,待用過膳之後,一起告辭回城。
剩下淩軒志、王宣和衛嘉棠三人,本打算去比箭,賭個彩頭,可淩軒志用膳時喝多了酒,有些頭昏,便直接回房去睡了,最後只剩王宣和衛嘉棠兩人比箭。
嘉桐聽說消息,與淩茜硬拖着衛涵也去了校場,打算瞧瞧熱鬧。
王宣是個爽朗脾氣,因此雖然見到衛涵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表現如常,衛涵見他如常相對,慢慢的羞意也消了一些,兩人倒能說上幾句平常的話。
嘉桐拉着淩茜在一旁笑嘻嘻的看,順便給嘉棠鼓勁:“可一定要贏了王十二,讓他給我們再演一次噴火啊!”
“噴什麽火?”衛涵一聽見便轉頭低聲反對,“你們沒看見他眉毛才長好麽?”
嘉桐和淩茜立刻嘻嘻哈哈笑起來:“啊喲,這麽快就向着外人啦?”
衛涵羞惱,轉過頭不理她們兩個,淩茜就假作委屈:“誰叫你們上次去瞧不帶着我了!”
“今日你們瞧捕狼也沒叫我呀!”衛涵強詞奪理。
嘉桐就笑:“那只好等盧禦史抱走的那只狼長大了。”
衛涵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王宣只聽見她們清脆的笑聲,卻聽不見她們說什麽,難免心癢癢,幾次分心轉頭去看,到最後一查靶,竟然又輸給了衛嘉棠。
王宣一貫促狹,跟衛嘉棠的賭注也特別,竟是誰輸了,誰就要在校場上連翻十個跟頭。
嘉桐拉着嘉棠在邊上看王宣一個接一個翻跟頭的時候,忍不住問他:“你會翻嗎?”
“不會。”衛嘉棠答得很坦誠。
嘉桐:“……那你還跟他賭?”
衛嘉棠答得很霸氣:“我贏了他不就行了?”
嘉桐:“……”這是哪來的霸道總裁範兒?
***
淩軒志睡到黃昏才起來,待聽說嘉桐三人去校場看熱鬧後,不由懊悔,可此時天色已晚,他已沒有緣由再去見嘉桐,待第二日告辭要走時,嘉桐卻又跟着新康去泡溫泉了,他只能把自己給嘉桐特意捉的一窩小兔子交給衛嘉棠,讓他轉交給嘉桐。
其實昨日他們回返時,嘉桐滿面笑容的迎上來,他就打算把那一籠小兔子交給嘉桐的。可嘉桐從頭至尾沒有多看他一眼,也根本沒注意到他抱在懷裏的籠子,于是淩軒志只能默默将籠子交給從人,直到臨走時才拿出來。
而接過小兔子的衛嘉棠,卻忽然想起去年阿娘對自己的囑咐,便将小兔子先放在自己那裏,等晚上得空見到新康時,才把此事說給她聽,問她能不能給阿姐。
“你去告訴你阿姐一聲吧,不過她多半對養這些沒什麽興趣。”
衛嘉棠便按照母親的吩咐去找了嘉桐,将小兔子的事告訴了她,果然嘉桐對親自養小動物沒什麽興趣,只看了兩眼,就讓白芷拿去交給下人去養,還說:“養出了感情,就不舍得吃了。”
衛嘉棠:“……你就不能不吃?”
“那養來幹嘛?”嘉桐反問。
她對長毛的動物其實都有點恐懼感,總覺得它們身上髒髒的,有小蟲子,就是新康養的貓兒,她都不願意多摸一把,何況這些野生小兔子。
相比起來,她還是對植物更有好感一些。
淩軒志和王宣走後,嘉桐她們繼續在莊子裏住着,每日都有不同節目,晴時踏春賞花,雨時下棋博彩,日子無憂無慮的過得飛快,很快就又到下個休沐日。
這次是衛嘉梓、淩軒志和蕭漠同來,前面兩位是來接妹妹回家,至于蕭漠,則是來見衛仲彥順便給嘉桐送試驗田日志的。
嘉桐臨走之前,特意安排了青蘿在家幫她記錄試驗田每日日志。青蘿不懂農事,嘉桐便讓管事娘子從看護試驗田的下人那裏問好了每日情況,然後再去告訴青蘿,由青蘿按日記錄下來,方便自己查看。
蕭漠見過衛仲彥之後,與嘉桐姐弟一起送走了淩、衛兩對兄妹,便将日志交給了嘉桐。
嘉桐叫他一起到前院花廳坐下,一邊看一邊分析給他聽:“今年春日雨水不錯,看來又是豐年。”
衛嘉棠對此毫無興趣,硬把蕭漠拉走了:“咱們去賽馬去,讓她自己看吧。”
嘉桐也不甚在意,自己繼續一邊看一邊琢磨,将将看完時,忽然聽見有人走了進來,她眼睛看着紙面,漫不經心的問道:“這麽快就賽完馬了?”
沒人應聲,她疑惑的擡頭,一個溫文俊雅的少年正站在門口看着她,嘉桐詫異:“淩四哥?你怎麽又回來了?是茜娘落下東西了?”
“沒有,不是茜娘。”淩軒志緩緩走向她,“我想起剛才忘了問你,那一窩小兔兒,你喜歡麽?”
嘉桐有些心虛:“喜歡啊,對了,還沒謝淩四哥想着呢。”
淩軒志在她身前五步處停住,微微露出一個笑來:“阿喬怎麽與我還客套上了。”
嘉桐笑了笑,不知如何答話,便沒開口。
“你在看什麽?”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淩軒志先開口問。
嘉桐看了看手上的紙張,回道:“是我叫人記錄的家裏那塊田的情形,淩四哥知道的吧,我在家裏西樓後面開墾了一塊地,種了些糧食。”
淩軒志不知道,他從來沒聽誰提起過,心裏更加苦澀,忍不住探問道:“是麽?你怎麽想起要做這個?是,是蕭兄啓發的?”
“算是吧。”嘉桐沒察覺他格外的涵義,心無城府的答道。
淩軒志印證了猜想,心裏忽然湧出一股怒氣,壓住了先前的苦澀,“有時候我真佩服蕭兄,好像不管是誰,只要他用心讨好,總能與人交好。還能憑借口舌之利,輕易迷惑說服別人。”
嘉桐眉頭皺了起來:“淩四哥說這番話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