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被打臉了

姜竹瀝眼睛瞪得圓溜溜, 像只小松鼠:“你連婚都沒有求, 見什麽爺爺?”

“你忘了嗎?”段白焰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微微一頓,聲音低啞,“我求過的。”

姜竹瀝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

她滿面通紅:“開你的車!”

在床上的時候, 他問過她,要不要嫁。

每問一句,就撞一下。

姜竹瀝每每想起, 都羞憤欲死, 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埋起來。

直到車行駛進小區,攀爬在她耳根上的熱氣都沒有褪去:“誰會在那種時候求婚啊!——就算是求,怎麽可能有人在那種時候答應?”

段白焰眼底浮起三分笑意。

他停下車,幫她開車門:“我只出去幾天,很快就回來。你一個人在家裏, 聽話些。”

姜竹瀝低着頭看手機, 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就是幾分鐘之前,餘茵給她發消息,約她明天在拍攝地見面。她沒有助理,這次的戲份也不算多, 加上有段白焰這層關系在,餘茵每次找她,都直接聯系她本人。

“看見了嗎?”姜竹瀝拿着餘茵的短信,炫耀給他看, “我也非常忙碌,我有很多工作要做,才不會守在家裏等你回來。”

段白焰聳聳眉。

她得意得像只小狐貍,雖然比過去更加有活力,但他覺得,她沒有以前那麽聽話了。

他果然還是更喜歡生病時的她,雖然傻兮兮,但是軟綿綿。

“先下來。”段白焰俯身,扣住她的腰,幫她解開安全帶。

“多遺憾啊。”姜竹瀝難得在這種事情上扳回一局,她主動牽住他的手,臉上的開心藏都藏不住,“現在只好拜托你,等我工作結束了。”

小姑娘白白淨淨,靜看像個乖巧得的雪團子。可她笑起來時,鹿眼烏黑明亮,又分明地彎成新月。

段白焰腳步微頓,立刻收回剛剛的想法。

不對,她怎麽樣都可愛,她怎麽樣,他都喜歡。

垂下眼,他捏捏她的手:“我都等了十年了,還怕這一會兒?”

“不過,”旋即又嘆息,“這麽快又要分開,是挺遺憾的。”

姜竹瀝手指一頓,敏感地察覺到,他後半句話語氣不太對。

腦子裏警鈴大作,一推開家門,她就打算跑。

卻被段白焰搶先一步。

他大跨步走到沙發前,一手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腰上,将她朝前一帶,她就跨坐在了他身上。

腿根被熟悉的感覺抵住,姜竹瀝驚慌失措,想從他身上爬起來:“禽獸!你怎麽什麽時候都能……”

“既然你很遺憾,我也很遺憾。”段白焰一邊按着她亂動的手,一邊解她的衣服,“那我們就先把未來幾天要做的事,一次性透支完吧。”

說着,他按住她的下巴,深深淺淺地吻下來。

兩個人氣息相融,他像一堵強硬的牆。姜竹瀝推不開他,頭腦逐漸變得混沌。

避孕藥事件之後,他變得謹慎了很多,但這種技術上的謹慎,助長了他另一方面的大膽。

他的吻不急不緩地下移,輕輕地啃她白皙的鎖骨:“喜歡嗎?”

姜竹瀝整個人挂在他身上,像一只暖呼呼的小動物,柔軟得不像話。

然而腦子裏最後一絲理智尚且命懸一線,她小聲嘤咛:“別……別親那裏……我明天要工作,不能穿高領的衣服……”

他動作微頓,放開鎖骨,向下吻去。

跟他複合之後,她身上的吻痕就沒再消過,舊的上面疊加新的,她常常擔心會不會再也消不掉了。而與之一起進步的,是他在這件事情上的業務能力。

姜竹瀝開始還抗拒着掙紮一下,後來一點一點地,不自覺地被他帶着,迎合他的動作。

她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第二天醒過來,卧室內光線柔和,光影在窗下游移,竟然已經是日上三竿。

松鼠姑娘慢吞吞地翻個身,下意識摸摸被窩。

他離開時不放心,關掉了電熱毯,所以那一半床鋪一點溫度都沒有,只放着一個冷冰冰的大白玩偶。

姜竹瀝氣得捏爆枕頭:“……渣男!”

她起床洗漱,換衣服确認行程。

下午要去見餘茵,然而昨晚做得太狠,姜竹瀝走路發虛。這股氣直到吃完午飯也沒能徹底消散,她越想越氣,想打電話罵他。

一打開手機,就收到段白焰的消息:

【我上飛機了,你昨晚沒怎麽睡,今天就多休息一下。】

發消息的時間,是三個小時前。

姜竹瀝算了算時間,他現在肯定也還在天上。

看樣子在他回來之前,這股氣都沒地方撒了。

姜竹瀝氣鼓鼓地給圖拉喂了點兒小零食,然後氣鼓鼓地收拾東西,氣鼓鼓地趕往拍攝地。

餘茵這次的微電影是半公益性質的,她本人名氣不小,得到了很多家志願機構與福利組織的支持,因此這次參與拍攝的,也有不少大咖。

姜竹瀝趕到地方,餘茵正在跟人說戲。

拍攝地在室內,不知他們從哪兒找了這麽個逼仄的小屋子,像千禧年初流行的那些傷痛文學中一定會出現的弄堂,地面永遠潮濕,垃圾與流浪貓肆虐,一眼望去看不到底,擡眼向上看,天空被交織錯雜的電線切割成無數份。

她站着等了一會兒,餘茵像是餘光注意到她,擡起頭,遙遙朝她露出和善的笑意:“來這邊坐吧,姜小姐。”

她乖巧地走過去,向她打招呼。然後屏住呼吸,跟那個演員一起聽她說。

她本人的戲份并不多,但一段話聽下來,餘茵竟然對自閉症群體也非常了解,姜竹瀝有些意外,對她的好感值蹭蹭又上去幾個度。

那個演員聽她說完,低聲道過謝,就拿着劇本走開了。

餘茵轉過來,見她竟然也在一臉認真地聽,笑着拍拍她的手:“你以前是拍過平面的吧?不要緊張,你做不來的,我會告訴你。”

姜竹瀝心裏感激極了,連連點頭。

化妝師叫她過去化妝,她一邊乖巧地揚起臉,一邊朝餘茵的方向偷瞄。

這個小故事的劇情不算複雜,發生在一個普通家庭裏。姐姐很優秀,小她兩歲的弟弟卻患有自閉症,并伴随有輕度的暴力傾向。

父母帶他在康複機構治療了很久,但效果并不好,一旦無人看管,他就會用雙手砸家裏的玻璃,直到玻璃碎裂,他兩只手鮮血淋漓。

久而久之,姐姐開始對他失去耐心。

姜竹瀝演那個姐姐。

但弟弟在取景器裏歇斯底裏,她也跟着心驚肉跳。

“卡。”

弟弟停下動作,朝她走過來。

餘茵語氣柔和,跟他說問題。

姜竹瀝眨眨眼。

餘茵是個溫柔小姐姐,說話細聲細氣,很喜歡笑,跟她印象中戴着鴨舌帽用擴音器兇巴巴吼人的導演,不太一樣。

她沒見過段白焰在片場的樣子。

更早一些時候,段白焰癡迷于那種連他自己也看不懂、偏偏一群影評人還要不懂裝懂地對他進行誇贊或貶損的先鋒文藝片,這種片子極其考驗演技,他把能用的戲骨都輪了個遍。

他近幾年才開始啓用年輕的新人,甚至為此上過幾輪熱搜。

據說拍《青果》時,有個IP火起來的小花,不懂事地對臺詞報數字,第一場戲,就聲情并茂地念“一二三四”,段白焰擡眼冷笑一聲,摔本子就走了。

導演說話不算數的情況,在段白焰那兒從來不存在——因為他的劇組裏,他是一言堂。

姜竹瀝有些出神。

等她反應過來,腦子裏憤怒的小人立刻蹭地跳出來,啪地甩她一耳光。

才分開幾個小時,她竟然開始想念那個渣男了。

姜竹瀝咬牙切齒。

化妝師是個年輕小姑娘,見她的表情千變萬化,最後竟然定格在憤怒上,以為她對妝容不滿意,惶恐極了:“你,你不喜歡這個妝嗎?”

姜竹瀝愣了一下,轉眼看鏡子。

她的長相本來就偏小,化完全妝,長發梳起紮成馬尾,滿臉膠原蛋白,像初出校門的高中生,帶點兒不谙世事的稚氣,又帶點兒優等生與生俱來的傲氣。

“沒有呀。”她覺得,能化妝化出優等生的感覺,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姜竹瀝有種回到十七歲的感覺,她blingbling地眨着眼,興奮地誇她:“你化得超棒。”

小姑娘臉紅了紅,低下頭整理化妝箱。

姜竹瀝對這個妝很滿意,打開手機調好角度拍了張自拍,發給段白焰。

按照時間計算,他應該已經下飛機了。

她問:“每天面對着我這麽年輕的一張臉,你不會心有愧疚嗎?”

百無聊賴地等了一會兒,他沒有回。

弟弟那場捶玻璃的戲NG了幾次,不是太輕就是太重,那演員也是個名氣不小的小生,雖然血不是真的,可他一次又一次地砸在玻璃上,關節都開始破皮。

姜竹瀝握着手機,忍不住想,她包裏好像有創可貼。

等了一會兒,這場戲還沒拍完。

化妝師小姑娘好像也有點兒無聊,眼睛一下一下地往這邊瞥,像是想跟她搭話。

姜竹瀝眼睛亮晶晶,朝她wink。

小姑娘一下子被擊中,紅着臉小聲:“你是叫甜藥嗎……?我以前不知道,你長得這麽好看。”

“嗯。”姜竹瀝點頭,“甜藥是我的網名。”

兩個人就這麽坐着聊起來。

姜竹瀝的事前段時間鬧得很大,很多人都聽說過,這小姑娘也不例外。

“他們……導演的那個圈子……”聊着聊着,不知怎麽就講到這個。她猶猶豫豫地問,“會不會很亂?”

“哪一種‘亂’?”

小姑娘很委婉,小聲道:“安全感。”

“這個……”姜竹瀝想了想,非常自信,眼睛亮得像是有星星,“不會呀。”

段白焰這個人,不走尋常路。在別的導演那兒能玩的招數,在他這兒幾乎都行不通。

所以圈子裏女明星們對他又愛又恨,大多都是想攀附,但又不太敢接近。

然而下一秒,她手機一震,彈出一條實時娛樂頭條“段白焰只身現身英國,與神秘女子酒店過夜,疑似與網紅甜藥感情破裂!”

姜竹瀝:“……”

媽的怎麽又來了。

她瞬間炸成河豚,調出段白焰的電話。

然而在按下綠鍵之前,她腦子裏靈光一現,想到剛剛才信誓旦旦地說過的那句“不會呀”,臉上後知後覺地,湧起一股火辣辣的熱意。

她現在這樣,是不是……被……被……

打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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