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入東宮

第二十二章

接連兩日,都在忙碌當中度過的。

因為有官府加持,雖然有那些跳腳的當鋪出來橫攔豎擋的,但是沈未央的銀子,顧琏城的臉面,到底還是順利站穩了腳。

加印的銀票已經超出了他太多的想象,尤其第五天,輕易地就存到了上百萬銀。

各地都在操辦當中,他不得不對沈未央刮目相看,她還說他一分銀子不拿,白得利,轉念一想,這分明是靠着他,她只是出了銀子!

五五她還委屈,他簡直要說髒話。

虧他還怕吃虧,在來之前還與她寫下了這錢莊紅利協議,看走眼了!

他勞心勞力,就像在為她做工,當然,十萬銀募夠的那一日也早已将銀錢轉移走了,可各地開動錢莊的話,這心力要費的就不只是一點點了。

首戰告捷,顧琏城不由就打起了沈未央的主意。

而與此同時,沈家老宅也已經收拾妥當了,她很是是看重這宅子,花費不少人力日夜趕工,就在原來的基礎上,翻修一通,那些大火燒過的痕跡,也照樣留下了,工匠們手藝是巧奪天工,按着那些痕跡,生生做了許多畫,仿佛就是天生刻畫在木上,看着十分古樸,竟有別樣的一番韻味。

天氣熱了起來,沈未央挑選了一個良辰吉日,這就拖家帶口,搬進了沈家。

與此同時,對面的老王爺舊宅也開始拾掇了,北街的那些房宅,一個個的都林立了起來,這也引起了顧琏城的注意,忙叫人查探一番,卻發現,都是沈家的産業,那些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由陳子邯過了戶。

在北街開的錢莊,在北街砸的銀子買的地,買的房宅,他收下那十萬銀,卻是将目光又投向了錢莊,國庫無銀,若能早日重商,也不至于到此地步。

先在女皇面前交了差,一閑下來這就琢磨上了沈未央。

當然了,未央也是一直忙,沈家的大宅院如期完工,裏面亭樓玉宇,池塘桃林,園林設計得十分得體,她交代的每一件事,陳子邯都完成得很好。

簡直是一帆風順,未央一改往日的鐵公雞形象,甚至還托了人牙子買了幾個小厮,做飯的大嬸也留下山東照顧那些個上學的了,她一口氣置辦了新的家什,宅院裏面也雇了幾個護院,三兩婆子,還有一個做飯的大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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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沈君玉住在東邊最大的屋裏,她直接指了兩個小厮伺候着。

一個藍衣,一個紫衣,以前也在大家裏做過事情,看了兩日也很放心。

其餘幾個弟妹一字排開,都有了自己的屋子,每人配了一個小厮,各有各的名字,鈴铛一時還有點不習慣,天天管他的小厮叫兄弟。

燕京是什麽地方,出門都講究門第,她叫賬房攏了下帳,現在是賠錢狀态,不過越是賠錢她越是高興,等各地錢莊全都建好了,也就是收存銀利息的時候到了。

鈴铛自小就讓人省心,叫他帶着幾個新來的小厮熟悉下院落,她拿着炭筆,在宣紙上面規劃王爺府裏的建設。

前世對于立體幾何圖形特別的喜歡,她想了一會兒,一個美輪美奂的設計這就在腦海當中形成了,低頭作畫,不消片刻就畫出了一個小園子。

就連她自己也喜歡,忍不住拿起來看了又看。

餘光中瞥見來人,沈未央無奈地看着他:“你又怎麽了?不是給欠你的銀子都還給你了麽?”

陳子邯抱臂就靠在門前,一臉的不滿意。

她以為他是嫌棄她送過去的銀子少了:“我知道你最近幫着我忙前忙後的,沒少出力,作為利息,你向我借的銀子也不要了,怎麽?還不滿意?”

陳小公子當然是不滿意,他站在門口也不進來,像個受氣包:“你以為你把銀子還我就完了?感情我這些天就是個跑腿的?你看看你們沈家這上上下下,一磚一瓦哪裏沒有我的汗水?你個沒良心的。”

她無語,這些事情不都是他頭頭搶着要做的嗎?

少年斜眼,為了讓自己底氣更足一點,忍住了沒有上前,腰杆挺得溜直:“說吧,叫我住哪?”

未央額角直抽:“陳子邯,你陳家最近什麽生意都不做了嗎?你怎麽這麽閑?不回去住還要住進我家來,你爹知道嗎?你叫我爹怎麽想?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她未給他留餘地,本來就是從來沒打算成親,讓他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就是坑害他。雖然她長年坑他的銀子,但這并不代表她就能心安理得地再坑他這個人。

果然,陳子邯臉色頓變。

他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看着她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沈未央笑:“喲,生氣啦?”

他當然氣,轉身就走。

未央摸摸鼻尖,百般無聊地吹了口氣。

其實這小公子還不錯,比起那些嬌柔的,她也不是那麽讨厭,每一次都下定決心,要把哥哥忘了,可哥哥不在的時候,她又難免想念。

無關于情愛,她也孤獨。

只是,一想到娶個少年在家,成天追着她叫她生孩子,她是當真受不了。

回身再看見那個完成的半個庭院,難免唏噓,再無靈感。

書房裏面還沒有什麽書,多半都是韓湘子擺放的她的東西,她這個跟屁蟲一見大宅院,說什麽非也要搬過來,她過來就霸占了後院的書房,這家夥藏書也多,半天就擺了一半。

剛是想到她了,這個原本去當值的人就回來了,她的小厮莫言直跟着她,手裏還端着一碗茶,韓湘子邊走邊接了過來,一到未央面前,将頭上戴着的官帽也摘下來扔了桌上,她咕嚕咕嚕把茶水大口喝下,又拿過莫言遞上的帕子擦了擦嘴,這才開口。

“未央,快和我走,太女殿下要見你。”

“太女殿下?”

沈未央擡眸,歪着頭看她:“她見我幹什麽?你又給我攬了什麽事情?”

韓湘子一巴掌拍在她的後腦勺上面:“怎麽跟你姐姐說話呢?我是你姐也不是她姐幹什麽沒事給你找事!”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她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面:“不去成嗎?”

韓湘子一把攬過她的肩頭,嘿嘿笑道:“別,這差事發到我頭上了,也就是想見你一見,放心吧,不能有什麽事。”

莫言還杵在旁邊,默默看着她。

她回頭對他擺擺手:“莫言你不用一直跟着我,該歇歇你的去!”

對,自從她進了沈家這院子以後,還賴走了一個小厮叫秋月的,木讷的莫言一下就閑了下來,他無所适從,只要韓湘子在家,就前前後後跟着她。

沈未央也不介意多養一個閑人,她現在要的就是闊氣,不然将來真正站在世人面前,也會有信任危機,她總不能一直靠顧琏城的臉面,什麽事情都習慣了一個人,她不想依靠誰。

她不動,韓湘子直勸着:“難道你對太女殿下就一點不好奇嗎?再說大公子也在,他還得靠着你募銀,怎會害你。”

既然都叫了,不去當然不行。

她也并未刻意換衣裳,仍舊那樣簡單,韓湘子難免在她耳邊碎碎念,可惜她從來只當耳旁風,二人乘車,這就一路東行。

前世沈未央去過故宮,知道皇宮氣勢,如今站在高牆面前,也并無太大的感覺。

韓湘子拿着大公子的腰牌,是一路暢通無阻。

進了皇宮,未央才發現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樣,這裏并沒有太多的侍衛,只巡邏隊不時來回走過,據說因為未婚,太女殿下一直獨居東宮,關于她一直有各種版本的傳說,也就是來走一遭,她也未多想。

東宮在東,韓湘子從前也來過,帶着她也是輕車熟路。

外面早有人來接,姐妹二人互相看了眼,跟着這就進了東宮,琉璃瓦下面映着日頭的光輝,地上是青色的石磚穿插鋪着,殿內梁上是檀木根根,各種家什都是上好的工藝打造,一走進,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兩個女子。

其中一個,一看果然與顧琏城有七八分的相像,她額間系着略寬的額帶,臉色微白,是一副病态,卻也鳳目咄咄。

很明顯就是所謂的太女殿下。

旁邊坐着她見過的二皇女,此時正拿眼角瞥着她。

而後,這兩人的身後,各自站着一個男子。

太女殿下身後的,自然是顧琏城,他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模樣,那與太女相像的臉,更顯傾城之姿。

沈未央盡力不去看二皇女背後的男人,韓湘子也假裝不識,不敢多看一眼。

沈從流木然的目光,也只在她們身上一掃而過。

她跟着韓湘子跪下,聽見太女殿下略沉的嗓音:“起吧,坐。”

二皇女一直笑吟吟的:“皇姐可要多謝這位小公子,聽說都因他幫忙,大公子才按時募到了銀子呢!”

太女淡淡瞥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未央身上。

顧琏城在她身後說道:“的确,多虧沈公子,才有今天,二公主說得沒錯。”

沈未央,也不扭捏,翩翩落座,二皇女似乎并無敵意,你一句我一句,搭着茬和顧琏城說着話,太女輕易也不開口,多半都是他開口。

時至今日,見過他這麽多次,這才發現他巧言善辯,心思夠深沉,通常都是三言兩語就撥開他人重點,最後落在他的中心上面。

估計也就是做做樣子,才叫她入宮的。

一共也沒多問她幾句話,沈未央百般無聊地喝着茶,身後的宮人見她端碗,立即上前。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別處,也不知怎麽弄的,只聽他诶呀一聲,一壺溫熱的茶水全都扣了她的身上。

未央下意識站起身來,她一抖袍角,半身都是茶漬。

那宮人吓得連忙跪地上了,顧琏城輕斥道:“怎麽這麽不小心!”

韓湘子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微白,看了沈從流一眼。

未央只拿出帕子輕輕擦了擦:“沒事,舊衫而已。”

真是狼狽,二皇女抿着唇只是看熱鬧,太女皺眉,淡淡地:“沈公子不必驚慌,這宮裏有幹淨的衣衫,換一身就是。”

說着叫了那端茶的宮人:“還不帶沈公子去偏殿去,給她去尚衣那取一套新衣。”

他連忙爬起,這就站了沈未央的面前,她回首看着顧琏城,他眸色深邃,似有黑色的漩渦,深不見底。

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想必是想掀她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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