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噩夢
邁着沉重的腳步來到廚房,自從盛芷離開後,這裏就冷鍋冷竈,大理石的料理臺上已蒙了一層灰。
封霁将項鏈洗了又洗,似乎這樣就不髒了,才鄭重其事的戴在了脖子上。
他先丢開盛芷,不,他從沒想過丢開盛芷,從沒想過不要盛芷的,只要一想到盛芷在他身後,在他一轉身就能看得到、夠得着的地方,他就安心。
老天卻如此懲罰他的自以為是,讓盛芷先走,把他丢得徹底。
“老婆,我好想吃你做的家常菜……”封霁哽咽着,明明肚子有餓意,卻什麽也吃不下。
這就是行屍走肉吧,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
封霁打開酒櫃,将那些紅的白的酒一瓶瓶的打開,狠狠的灌着,不知道喝了多少,身邊一堆空瓶子,可他為什麽還是不醉?
封霁眼睛通紅的吼着:“老婆,我在酗酒,你看到了嗎?你來罵我,來打我啊!”
對着空氣喊了半天,他像個孩子般哭了起來,“老婆,罵完打完,你再為我熬護肝茶,好不好?”
沒人回答,一室冰冷。
無論封霁喝多少酒都不能一覺到天明,再次醒來,窗戶外依舊是沉沉的黑夜。
很久沒有回來睡過的大床,如今只剩下他輾轉反側。
多少次閉眼,睜眼,身邊都是冷的,空的。
是不是無數個夜晚,盛芷都是這樣等着他回來,卻什麽也沒等到。
即便他接了電話,給她的也只有不耐煩。
就算是因為酒精而得到暫時的入眠,封霁睡得也不會安穩。他常常做噩夢,重複的做着,那些夢境好真實,每每都令他心痛欲死,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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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芷經常入他的夢來,穿着記憶中的白色吊帶裙,鮮活的在偌大的房子裏走着。
後來她會不停的找事情做,像是在打發和消磨時間,眼中時不時浮現出茫然之色。
終于有一天,封霁的夢境開始有了聲音,或者是因為夢中的盛芷開口了。
盛芷靠着門身體無力的滑落下去,眼淚瘋狂的滴落,“封霁,你跟別人結婚了,你不要我了……”
封霁的心髒像是被什麽硬生生扯出來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的痛!
他怎麽會不要她!
封霁就算失去全世界也不能失去盛芷啊!
他呢喃着,“我沒有和別人結婚,那是騙你的,老婆,我會乖乖的,再也不氣你了,好不好?”
盛芷卻聽不到他的話,兀自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竟看着虛空,微笑道:“爸爸媽媽,你們是來接我嗎?”
話落,她的口鼻就開始噴湧出大量的紅色,染紅了衣襟……
“我在這裏,我不會離開你,不要跟他們走!”封霁瘋了似的想去把那鮮血堵住,卻怎麽也靠近不了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盛芷似乎是吐完了體內最後一滴血,慘白着臉血盡而亡。
封霁驚醒,發現是夢境,又哭又笑,“我錯了,阿芷,我錯了……”
是不是又有什麽區別?
盛芷走了,再也找不回來。
至少夢裏,他還能看她一眼。
心髒痛得痙攣,封霁緊緊縮成一團,唇色泛紫。
枕邊盛芷的味道已在逐漸消散,封霁多麽恐慌都留不住。
還有盛芷的骨灰,一定要拿回來!
不能一點都不剩,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