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有光

盛芷用被角堵着嘔出來的鮮血，腦海裏最清晰的念頭竟是怎麽瞞過顧哲将被子處理了。

她對自己的病發早就有了準備，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

要辜負顧哲的努力了。

令人窒息的痛疼稍微緩解了些，盛芷習慣性的摸向自己的脖子，摸到一片空白。

這麽多年，她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會看看吊墜裏的照片，重新汲取力量。

那根并不昂貴的項鏈，就像是繩索将她的心給圈住，栓牢。

她當做寶貝的東西從未曾取下，另一個人早就棄若敝屣。

曾經篤定的情深似海也跟着項鏈一起褪色變舊，本來就不值錢，最後真的什麽也不值。

盛芷嗚咽着，她的堅持、她的義無反顧就是個笑話。

顧哲在餐桌邊食不知味的吃着早餐，眉頭漸漸擰緊，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很不踏實。

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在床上窩成一團的身形，他輕輕說道：“阿芷，油條要涼了。”

盛芷沒有動靜，他試着拉開被子，大片的鮮血刺紅了顧哲的眼！

早該覺得不對勁的！

“為什麽裝沒事？盛芷，你就這麽想死嗎？”顧哲低吼。

疼痛已經過去很多，盛芷擡起黯淡的眼，呢喃道：“不想讓你失望，是我不争氣……”

終究，還是到了最糟糕的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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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芷只能繼續化療延長生命，這個延長，對健康的人來說，可能是彈指一瞬。

半年？一年？

做完化療回來的路上，顧哲一直沉着臉，盛芷理虧，也不敢吱聲。

怎麽哄比較好？

試着去勾顧哲的小指，顧哲沒有甩開，盛芷悄悄笑了，蒼白的臉色甚至浮現出一絲紅暈。

可下一秒，盛芷就怔然着松開手，自己怎麽能用對待封霁的方式去對待顧哲？

“我還沒消氣。而且更生氣了。”顧哲板着臉，“心情剛有那麽一點恢複，你就退縮了。”

盛芷差點被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忙憋住，手指搓了搓，說道：“對不起，我再想想怎麽哄你。”

那是她青澀戀愛時下意識的行為。

顧哲這時候開啓了敏感雷達，居然猜出了她在想什麽。

“你給過他的好，對我要加倍。”

盛芷撲哧一笑，直接将枯瘦的小手塞進他溫暖厚實的大掌中，鄭重地點點頭，“嗯，我會努力的。去菜市場逛逛，我今天好想做菜，我要做一大桌子菜！”

拎着滿滿的菜肉經過垃圾桶的時候，盛芷耳尖的聽到有微弱的貓叫。

一只黃白色的小貓，後腿上流着血，躺在一堆垃圾上。

看到終于有人駐足了，它頗通人性的擡起自己的傷腿，沖着盛芷可憐兮兮的叫着，眼裏還泛着水光。

“我可以養它嗎？”盛芷邁不動步子了，總之她得把小貓送去醫院。

“有何不可？你喜歡就好。”

其實顧哲對貓毛過敏，但他太喜歡盛芷眼裏有光，就像剛聽到他說可以的時候，眼裏迸發的光芒。

顧哲去附近商店要了個紙箱，還買了副手套，将慘兮兮的小貓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