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總有這樣一個人02

蕭熠整個人被籠罩在低氣壓下,難怪邵東寧不敢多嘴。相識多年,他這種反常的情緒實在少見,即便三年前飄洋過海去國外療情傷時,邵東寧也沒見他如此消沉過。

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邵東寧自動腦補為被赫警官,打了?他不着痕跡地打量他家boss,遺憾地發現沒有明顯傷痕,他默默地退出辦公室,站在姚南辦公桌前一籌莫展。

姚南整理好需要簽批的文件,進入蕭熠辦公室前忽然說:“老夫人約了今天體檢,我忘了給司機打個電話提醒了,邵助理能幫個忙嗎?”

怎麽忘了太後娘娘啊。邵東寧瞬間就開心了,他笑容滿面的答:“。”

姚南微微地笑:“謝了。”

蕭茹來到中心醫院時,林院長親自相迎。她也不急着檢查身體,只關心:“赫饒,我是說小熠的女朋友是不是今天該來複診?”

因為赫饒是以蕭熠女朋友的名義入院的,林院長當然格外關注她的恢複進展,聞言回答:“正常應該是昨天,但不知什麽原因沒來。”然後轉首交代身側随行的醫生:“去問問邢政,今天來沒來。”

于是,蕭茹很自然很容易地就獲知:赫饒在來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人現在還在現場。

所以,蕭熠随後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饒饒出了車禍就在你公司附近,你人在哪兒?”語氣中難掩責備。

蕭熠當然不願意對母親說他被赫饒分手了,默了一下才答:“我正準備過去。”

蕭茹直接就把電話挂了。

母親是個外柔內剛的人,自從離婚後,幾乎沒對他發過脾氣,這次卻——

蕭熠按下內線,語帶不善:“讓邵東寧進來。”

姚南說:“邵助理去見晚風傳媒的代理商了,剛走。”

蕭熠撥邵東寧的電話,鈴聲完整地響過一遍,無人接聽。

他幾乎是咬着牙發的信息:“我是問你車禍發生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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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東寧的回複根本就是秒速:“南沙路和江北路交叉口,步行五分鐘。”

南沙路96號,江北路交口處,事故發生現場。

徐驕陽正指着對方司機罵:“你給我閉嘴!欺負誰聽不懂方言嗎?英語罵你好啊!”

她毫不客氣地用手指戳對方的胸口,一副恨不得卸了人家的表情,交警出言相勸:“差不多行了,我們會處理。”

徐驕陽立即轉向交警:“你怎麽處理?現在我女兒被吓着了,你處理得了嗎?”她說完徑直沖到貨車面前,跳上駕駛位,抄起擋風玻璃前放着的扳手,“哐”地砸過去。

沒人想到她會是這樣的激烈反應,交警都傻了。

貨車司機反應過來,沖過去:“你這個瘋女人,怎麽砸我玻璃。”邊罵邊就要揮拳頭。

手卻在半空中被截住,然後,他聽見低沉的男聲以散慢的語氣質問:“怎麽,你還要打女人?”

吊腿褲配t恤的司機轉頭,就看見身穿白色襯衣的男人以犀利的目光看着自己。

正是蕭熠。

司機氣勢洶洶的:“她砸了我的車。”

蕭熠甩開他的手,淡淡吐出兩個字:“賠你!”

徐驕陽下車,站在蕭熠身邊,在司機肩膀上用力推了一下,嚣張地放話:“聽見沒,不差錢!”

蕭熠行至貨車前面,看了眼這輛挂着外地牌照的小貨車,疾步走向交警,話也沒說,直接從對方手裏拿走證件,用手機拍下了貨車司機的駕駛證和行車執照,然後發給邵東寧,同時吩咐:“查一下。”

等他轉身走向綠化帶,交警有點不滿地說:“嘿,搶誰飯碗呢這是?”

徐驕陽看得直樂,安撫似的拍拍交警的肩膀:“放心,他對你的飯碗沒興趣。不過這起交通事故你們處理不明白的話,不止是你,”她指指一旁為免交通堵塞,正在疏通交通的兩名交警:“你們,都是事。”

覺得被侮辱了,交警微惱:“他誰啊?本事挺大呗。”

“大不大的,你關注一下最近的報紙雜志就知道了。”徐驕陽微揚下巴,交警循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視線所及最顯眼的建築是遠處一棟幾乎聳入雲層的高樓。

他回頭,徐驕陽說:“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等會路過看一下,然後買點他們公司的股票,保賺。”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交警正了正臉色:“把你的駕駛證和行車執照也拿出來。”

蕭熠看見徐驕陽的suv停在綠化帶上,前面一米不到的距離就是粗樹的大樹。可想而知,如果她沒能急時剎車,後果不堪設想。而幾乎是橫在路中間的小貨車顯然是違反了交規轉小彎進行的左轉,才把直行的suv逼得沖上了綠化帶避險。

貨車?蕭氏位于市中心,這個位置,這個時間,貨車是不可以通行的。

蕭熠眼裏充滿疑惑,他三步并兩步地走向坐在道牙子上的赫饒,她懷裏抱着楠楠。

赫饒輕拍孩子的背,在孩子耳邊輕聲地哄,“楠楠是最勇敢的孩子,我們不哭了好不好?”

楠楠背對蕭熠,摟着赫饒的脖子,以帶着哭腔的聲音說:“媽媽我沒有哭,我就是害怕了一下。”

之前,赫饒的注意力都在楠楠身上,她一直低着頭,沒有發現有人靠近,直到,眼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皮鞋。她擡眸,就看見蕭熠站在面前。

楠楠也像是感應到什麽似的轉過身來,意外:“蕭叔叔?”

終究,他只是叔叔而已嗎?稚嫩的童音聽得蕭熠胸臆翻騰,然而他的神色卻在瞬間轉為溫柔,然後朝孩子伸手:“來,叔叔抱。”

楠楠幾乎是立即松開摟在赫饒頸間的手,伸向蕭熠。

赫饒怔怔地,任由蕭熠從她手裏把楠楠抱起來。

孩子五歲了,體重不輕,可蕭熠卻只用右臂承擔她身體的全部重量,左手則在為她擦挂在臉上的眼淚,聽見他說:“叔叔的公司就在附近,等楠楠不怕了,叔叔帶你去玩好不好?”

楠楠輕輕地問:“在哪兒呢?”

蕭熠轉身,指指蕭氏總部的大樓:“最高的那棟,看見了嗎?”

楠楠吸吸小鼻子,扭臉看赫饒:“媽媽我可以去玩嗎?”

從楠楠出生,邢唐抱過她無數次,卻沒有一次讓赫饒覺得,他們像父女。可眼前的蕭熠,明明她昨晚才嚴詞厲色地稱楠楠與他無關,此刻的他,卻像父親一樣,以他的方式哄着楠楠。而從小只對邢唐一個異性不抗拒的楠楠,竟然與他,如此親近。

赫饒以撿放在地上的手機為由蹲下身,試圖掩飾眼底的澀意,然後她說:“楠楠去的話,會影響叔叔工作的。”

楠楠從小就聽赫饒的話,聞言有點小失望,怯怯地看着蕭熠。

蕭熠以鼓勵地眼神回望她:“楠楠和媽媽說,叔叔今天沒有工作,可以陪楠楠玩。”

楠楠又看向赫饒:“媽媽,你聽見了吧?”然後她忽然想起什麽:“媽媽,蕭叔叔是我的新朋友,我介紹給你認識吧,蕭叔叔的名字是:蕭熠,我送給你的星星,是蕭叔叔和我一起折給你的呢,他說:祝你早日康複。”

那漂亮的水晶瓶,是出自他手?赫饒擡眸。

蕭熠抱左手抱楠楠,他走近赫饒,神色清淡,像初次見面一樣伸出右手:“你好,楠楠媽媽。”

赫饒原地站着,一動不動。

楠楠見狀催促:“媽媽,蕭叔叔在和你問好呢。”

赫饒才把手遞過去:“你好,蕭,先生。”

蕭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不放。

片刻,楠楠都感覺到兩人的異樣,輕輕地叫:“媽媽。”

赫饒抽手,蕭熠适時松開。

楠楠媽,蕭先生——徐驕陽站在他們身後看着這一幕,忍不住笑起來:這才是,哪兒跟哪兒啊。

楠楠有蕭熠哄着,赫饒整理了情緒走向交警,亮出自己的證件。

交警一看是自己人:“赫警官有什麽要問的?”

表面看來這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貨車司機是外地人,因不熟悉g市走錯了路。赫饒詢問了他的基本情況,和蕭熠一樣拍了駕照和行車執照,又交還給交警處理。

蕭茹在這時趕到,她關切地問赫饒:“傷到哪裏沒有?”

赫饒意外:“阿姨您怎麽過來了?”得知蕭茹從邢政那裏聽聞她出車禍,赫饒反問:“您怎麽去醫院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她的這個反應顯然是取悅了蕭熠,他抱着楠楠走過來,替蕭茹解釋:“我媽是例行體檢。”

蕭茹的注意力卻被兒子手裏抱着的小寶貝吸引了,“這是……”

在蕭熠的眼神示意下,楠楠依舊保持着依偎他的姿勢,主動說:“奶奶好。”

赫饒從沒想過楠楠和蕭茹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确切地說,她還沒有思考楠楠和蕭茹見面的事。一時間,她不知道該如何介紹。

蕭熠看她一眼,簡單而又淡定無比地報了孩子的名字:“楠楠。”

知子莫若母,蕭茹怎麽會聽不出來蕭熠言語之中的保留之意。她神色如常地擡手摸摸楠楠的小臉:“真是可愛的孩子。剛才你也在車上嗎?有沒有吓着?”

楠楠勇敢地搖了搖頭,以懦懦的嗓音回答:“奶奶我已經不害怕了。”

蕭茹的目光落在蕭熠臉上,卻只看見兒子正低頭,用他的臉輕輕蹭着楠楠的,而和她一樣注視着蕭熠的赫饒,眼底的濕意,太明顯。

蕭茹沒多問一句。

赫饒要回警隊,有意讓徐驕陽先帶楠楠回家。徐驕陽接到蕭熠遞過來的眼神,低頭看了下腕表:“我先送你到醫院,然後就得回雜志社了,有會。”

與此同時,蕭熠附在楠楠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然後,楠楠以懇求的語氣說:“媽媽,我去蕭叔叔家玩一會兒行嗎?就一會兒。”

一聲“媽媽”叫的蕭茹的神色微變,她再次把目光投向蕭熠,蕭熠只是淡然地笑,她便搶在赫饒拒絕前接口道:“饒饒,你昨天就該去複診的,今天不能再耽誤了,複診完了再去警隊。楠楠,就讓小熠陪她玩吧,你工作完了讓小熠去接你。”

萬萬不該讓蕭熠和楠楠再有所接觸,可是,蕭茹周詳的安排,楠楠渴望的眼神,以及蕭熠置身事外的姿态,都讓赫饒無法拒絕。她點點楠楠的小鼻子:“要聽話,不許吵到奶奶。”

楠楠快樂地點頭:“楠楠是最乖的小朋友啦,媽媽忘了嗎?”

赫饒囑咐,“別帶她在外面玩。”

蕭熠以為她擔心再被媒體拍到,答應:“知道。”

然後兩人目光一錯,都不着痕跡地移開。

和徐驕陽往suv方向走去時,赫饒隐隐聽見身後的楠楠小聲問:“咦,蕭叔叔你不是第一次見我媽媽嗎?怎麽你媽媽好像和我媽媽很熟的樣子?”

徐驕陽偏頭看她:“你們,真的分手了?”

直到到了醫院,赫饒也沒回答。複診完成後,她打車回了警隊,到了門口時正好柴宇從裏面出來。年輕小夥子看見她,眼底的意外驚喜之意根本掩飾不住:“組長你怎麽回來了?”

赫饒彎唇笑:“搞突襲看看你有沒有偷懶。”

柴宇撓撓頭:“隊長讓我出去一趟,那我先去了。”

赫饒點頭說好。

當兩人擦肩而過,看不見彼此的表情,柴宇才允許自己眼底的失落之意肆意流露。

赫饒一出現在一樓大廳裏面就沸騰了,特突隊員們紛紛圍攏過來,明明各個都去醫院探望過,依然關切地詢問她的傷勢。向大家彙報完健康情況,赫饒上二樓,敲開馮晉骁辦公室的門。

馮晉骁像是有預感似的,直接問:“出了什麽事?”

赫饒把門關上,神色肅然:“師父,我想調六年前發生在a市的一起案件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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