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争吵

今天還是跌宕起伏的一天啊......

湯姆身體有些累了，心裏卻是前所未有的興奮和激動。就在剛才，他獲得了全體斯萊特林的效忠。那種初嘗權力的甘甜真是美好，讓他舍不得放手。幹嘛要放手呢？就這樣品嘗一輩子吧。

湯姆推開寝室的門，意外地發現燈還亮着，納吉尼小姑娘坐在床上嘶嘶地和Snake說着話，一頭可以用“奢華”來形容的銀發乖順地垂在女孩肩頭，在朦胧的光線下看起來很美。床頭櫃上是一堆狼狽的杯盤，看得出女孩剛才解決了她的夜宵。

【納吉尼，還沒睡？】湯姆問着。

【等你。】納吉尼悶悶地答道。

【怎麽了？】湯姆坐到納吉尼旁邊，柔聲問着，【因為我今晚回來晚了不高興？下次不用等我了。】

【Snake告訴我了，剛才在休息室裏發生的事情。】納吉尼擡頭注視着湯姆，【你很高興吧，湯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

【不，還不夠，納吉尼。這只是我邁向那冰冷王座所做的第一步而已。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在厄裏斯魔鏡裏看到的東西嗎——我看到的，是我的未來。僅僅是斯萊特林怎麽夠？我要的是整個世界！】

納吉尼看着湯姆，他那種不加掩飾的、灼灼生華的姿态依舊耀眼得讓她錯不開眼，但是納吉尼心裏突然升起了巨大的恐慌。她忍不住握住了湯姆的手：【湯姆，不要再執着這些東西了，好不好？】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小蛇會對自己說這種話，湯姆的眼裏開始凝聚黑色的風暴：【為什麽？】

納吉尼握着湯姆的手，身體不停地顫抖，過了很久很久她才開口，聲音裏帶着一點顫音：【湯姆，我害怕有一天我會失去你。】

【怎麽會呢？】湯姆捏着納吉尼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納吉尼，是什麽讓你有了這種想法？】

【是你。你的所作所為。】納吉尼聲音裏帶着一點哀傷，【湯姆，你在權力的道路上走得越遠，我就越來越覺得我失去了你。】

納吉尼無法否認，當她聽到公共休息室裏面的對話時，第一時間油然而生的是惶恐。不是對于自己的少年心裏的黑暗的害怕，也不是對于自己少年離實現自己夢想又近了一步的驕傲和欣喜，而是擔心湯姆會丢下自己的惶恐不安。

她的湯姆，現在已經如此出色了啊，寥寥數語，就贏得了斯萊特林的效忠。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想，如果湯姆沒有這麽出色就好了，這樣起碼自己就不會擔心她會失去湯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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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當她和湯姆還處于那個麻瓜孤兒院的時候，湯姆那時還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孩子，尖銳殘忍、偏激固執，對這個世界抱有最大程度的恨意。但是每次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總是溫柔的，每次他要外出，去送報紙或吹口琴或買牛奶什麽事情的時候，他總是匆匆忙忙地去，然後再急急忙忙地趕回來。

他會為生活而離開閣樓出去外面，但他不愛外面的世界。那時的他一無所有，只有自己。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當初的孩童已經蛻變成少年，骨子裏的尖銳殘忍、偏激固執仍在，但他已學會收斂起自己的鋒芒，戴着完美的假面，去掠奪他想要的一切。但湯姆離她越來越遠了。以前他甘願蜷縮在閣樓上那個小小的天地裏陪着她，可是現在他向往着外面廣袤而孤獨的蒼穹。

權力、魔法、永生，她的少年心中裝着的東西太多了，他看向她的眼裏溫柔依舊，可是她已經不是他唯一想要的東西了，他想要更多，那個在他寂寞時默默陪伴着他的小蛇最終只能淪為他逐漸遠離的過去的一個紀念。在外面的世界裏，他得到了更多，有更多的人跟随在在他左右，他已經不是那個除了她以外一無所有的孤兒了。想到這些，納吉尼就忍不住害怕，害怕她的少年終将為了他的野心将她抛棄在記憶深處。

【湯姆，不要離開我。】

湯姆沉默了很久，才道：【納吉尼，我要你和我要權力之間并不矛盾。】

【是嗎？】納吉尼看着他，綠眸中仍是一片沒有雜質的澄澈，【如果有一天讓你在你失去我和你失去權力中間你會選擇哪個？】

納吉尼一動不動地盯着湯姆，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變化。湯姆低下了頭，燈光在他臉上打下了一片陰影，使他看起來格外的溫柔，但是納吉尼卻心裏一沉。沉默的時間越久，納吉尼眼裏的希翼逐漸演變成了失望和決絕。最終她松開了握着湯姆的手，倩然一笑：

【抱歉，今天的事情當我沒說過好了。我要回我的寝室了，再見。】

湯姆沒有動作，任憑納吉尼幻影移形離開，然後一頭癱倒在床上閉起了眼睛。

納吉尼......

湯姆自己也不知道剛才納吉尼那個問題的答案。如果有一天讓他在失去納吉尼和失去權力中間他會選擇哪一個？他真的不知道。權力對他來說的意義，就像血液流淌在血管裏一樣不可替代。他不可能放手。

他曾經一無所有，所以願意賭上自己的一切，容貌、良心、才華乃至靈魂來獲取他想要的。不成王者，就成亡者。這就是他的人生準則。湯姆想象不到他失去權力要怎麽活，如果說他失去了魔力淪為一個普通的麻瓜，他不可能可以從容退場隐居山林，阿瓦達索命咒的朦胧綠光才會是他最後也是最好的結局。

失去權力，他寧願死。

可是納吉尼呢？啊，他說錯了，湯姆無聲地微笑，他并不是一無所有的，至少他還有納吉尼。他最親密的小寵物，他唯一願意也是唯一能夠托付信任的對象。在孤兒院那些灰暗、陰冷的記憶片段中，正是因為納吉尼的存在，讓所有的灰暗都染上了溫暖的色彩。他相信，如果他真的失去一切，能堅持陪在他身邊的肯定不是那些自喻忠誠的手下，那些牆頭草能不能堅持住誘惑不去對他的敵人搖尾乞憐都很難說。能陪在他身邊的只會是納吉尼，只有她，會一直不離不棄伴随在自己左右，無論自己怎樣都不放手。

失去納吉尼，他有活過嗎？

呵，在納吉尼變成人形的時候，自己還想過納吉尼如果離開自己自己會怎麽做，但這是不可能的吧。納吉尼就算變成人形，納吉尼還是納吉尼啊，她把自己的真心全部都捧出來擺在了他面前，相反是他，除了納吉尼以外還在意了太多太多。比起納吉尼離開他，他抛棄納吉尼才是更有可能的現實。

他忍不住代入思考，他會不會因為權力而放棄納吉尼？答案......七成是會的吧。湯姆四處張望着沒了納吉尼而顯得空曠的寝室，苦笑了一聲。

今晚，一夜無眠。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