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等待

接下來的日子很平靜，沒有再發生任何攻擊事件。

學生們知道兇手被繩之于法了，但兇手并無正式公開，只是私底下流傳着種種流言。

格蘭芬多的魯伯·海格被開除了，因為是他打開了密室放出了怪物。

海格被開除後，鄧布利多教授以他的信譽作擔保，堅持說服了衆人把海格留在了霍格沃茨，和原獵場看守人奧格一起呆在禁林那邊的小木屋裏。每次有霍格沃茨的學生在他面前經過的時候，那張笨笨的臉上總會露出羨慕的表情，然後又有點沮喪的低着頭。

湯姆倒沒有看到海格這樣的表情，不是因為不忍心看到覺得有愧疚感之類的理由，僅僅是沒看到而已。除了保護神奇生物課外，他沒有外出的意願，通常只會呆在圖書館和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而每次保護神奇生物課，他都沒有見過海格。

表面上，霍格沃茨風平浪靜，如果不算湯姆暗中成立的沃爾普及斯騎士團的話——

就如環繞着人世間的無底深海，烏雲已經凝聚，閃電在其中孕育，海浪開始翻滾,海底長眠的塵世巨蟒已經蘇醒，等待着時機的帶來即将掀起萬丈狂潮。

一轉眼暑假到來了，斯萊特林毫無疑問地奪得了“學院杯”的第一名，這意味着下學期大廳裏将延續銀綠色的主色調，格蘭芬多因為海格扣了五十分，成為了這一次的墊底。

本來密室問題解決後湯姆可以再度遞交申請留宿學校，可是在那之前艾布納首先邀請了他暑假到約爾曼岡德莊園來，所以暑假的時候，湯姆和納吉尼還是從保護神奇生物課教授辦公室那裏的壁爐用飛路粉離開了霍格沃茨，來到了約爾曼岡德莊園。

莊園很新，是艾布納在這年的聖誕假期那時買的地皮然後叫魔法部土地資源部的人建的，還沒有入住過。深褐色的屋脊硬梆梆的指向蒼穹，剛粉刷了沒多久的牆壁雪白雪白的，就算是下邊的花崗岩也可以看出沒經歷過風雨的洗禮的棱角，再過多十幾年，這些就會在時間的重壓下變得老舊而柔和。此時這棟莊園大開着門，迎接着它的主人的第一次到來。

一邊走過修整得整整齊齊的草坪，艾布納頭也沒回地問：“裏德爾，有什麽不滿意的？”

“什麽？”湯姆愣了愣，接着搖了搖頭，“房子？不錯。”湯姆摸不清艾布納這句話的意思，作為客人他還能對主人的房子挑三揀四？有的給他住就不錯了。

“那就行。雖然明白你這就是客套話，嗯......以後你有什麽不滿的就直接改吧。——等我離開時我就把這棟莊園納入你名下，算是離別贈禮吧。”

納吉尼聽了這話小跑到艾布納旁邊，拉着他的手着急地問：“艾布納要離開？為什麽？”

“因為我不想呆在一個地方太久。”艾布納說着打開了別墅的黃桦木門，走了進去，“進來再說吧。”

別墅內的格局很好，采光很充足，柱子、牆面、地板還有裏面的家具什麽的看着普通，但材質做工都是最好的，住着百年都不會爛，只是空蕩蕩的看上去缺乏人氣，可以看出還沒有人在這裏居住。一個家養小精靈突然出現在衆人面前，有些局促的鞠了一躬：“彼得見過主人，嗯......這麽多主人，哪個是主人？”平心而論，彼得希望走在後面的那個黑發黑瞳的少年才是他未來的主人，因為只有他的氣息......比較那麽的像人，當然，如果彼得有預言的能力，他就不會這麽覺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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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拿瓶紅酒和兩個杯子過來，還有一杯果汁。”艾布納說着坐到了客廳中間的沙發上，然後安撫忐忑不安地坐到了他旁邊的納吉尼：“我現在還沒那麽快走。沒事的——裏德爾，房子就給你了，覺得怎麽樣？”

湯姆皺了皺眉：“不用了，謝謝。 ‘借來的鬥篷不暖身（A borrowed cloak does not keep one warm.）’，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這時候那個叫彼得的家養小精靈出現了，“主人，紅酒和果汁。”他拿着一個托盤，小心的把幾個杯子放到了茶幾上。“嗯，放那吧，你可以退下了。”艾布納抿了口紅酒，慢悠悠地說，“拒絕的真是幹脆利落。”艾布納直接從口袋裏拿出一張信封扔到了茶幾上，“房産證就在這裏，什麽時候去改名字你自己決定，反正我是給你了。別誤會，不是什麽施舍，不過納吉尼是我親侄女，那麽多年我也沒盡過什麽力，你總不能攔着我給我侄女送禮物吧，你要真的不要這房子把房産證上的名字改為納吉尼也可以。”

“真的要走嗎？”納吉尼心裏泛起了淡淡的不舍，她和艾布納相處時間不長，但是艾布納是親人，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活着的血親.......想到分離，她心裏還是不舒服啊。

艾布納揉了揉納吉尼的頭發，嘆了口氣：“雖然霍格沃茨那裏的教授都不錯，但是......我還是不太喜歡和同一個地方的人類相處太長時間。本來就是為了你能順順利利入學才去當那個什麽鬼教授，現在你在學校生活的很好啊還有那個人類小子一直護着你我也就該功成身退啦。——再說，不是還有印記嗎，什麽時候那個人類小子不要你了就來找我。”

納吉尼這時才想起手臂上的印記，心情好了不少：“也對，還有印記呢。——艾布納什麽時候走？”

艾布納想了想：“之前用的借口是‘挪威的一個小家族因為格林德沃所以被迫出逃到英國尋求庇護’，那麽演戲演全套，等格林德沃輸了的時候我就趁機走。”

“那我就希望他多蹦達幾年別那麽快輸好了。”納吉尼撇了撇嘴。

“好像說的他一定會輸的那樣——雖然我也覺得他會輸就是了。”艾布納站了起身，看了看四周打了個響指，彼得出現了，“閑得沒事先參觀一下莊園吧，我也不熟悉這裏。看到有什麽不喜歡的以後再改。”

湯姆把信封收到自己的衣服夾層裏，也站了起來：“那麽，卻之不恭。”

這話指的是莊園的轉贈還是參觀的邀請就不得而知了，也許，兩者兼有。

艾布納笑了笑拉着納吉尼的手：“那麽就走吧。”

湯姆和納吉尼在約爾曼岡德莊園住了幾天。

莊園很空曠，所以納吉尼還很有閑心地拉着湯姆的手去對角巷買了一些小件的裝飾和家具，比如然後把它們都按着自己的喜好放置，樂此不疲。女孩子總是喜歡布置和設計的，就算其中有着種族無法跨越的橫溝。散

湯姆縱容着納吉尼的舉動，看着她翻閱着從格林格拉斯家小姐那裏借來的雜志興致勃勃地布置家具，一點一點的，原來空曠的屋子都滿當了起來，卧室擺上了發着朦胧燭光的燈臺、藤制的單人沙發、木樁一樣的凳子、幾幅魔法油畫什麽的，自然而清新，森林的感覺；而客廳則是濃濃的歐式風格，暗紅色的地毯、華麗的纏繞着玫瑰和藤蔓圖案的燭臺、純粹做擺設用的金色鍍邊的骨瓷碗碟......她在一點一點的，把這棟房子，布置成一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

但是世界上有一句話總是成立：什麽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麽短暫,而喜悅往往停留在一瞬間。所以在短暫的快樂的時光過後，悲劇降臨了。

正如每個戲劇都有一個尋常的開頭，這次也一樣，這出悲劇開始于某天早餐時貓頭鷹送來的信封。貓頭鷹是最普通的倉鸮，信封也是普普通通的款式，裏德爾把信拆開仔仔細細地、看了三遍，不發一言，然後十分平靜的，把信紙折好放入信封中，再扔到煙灰缸裏。從少年指尖燃起的藍色火焰慢慢地吞噬了信，煙灰缸裏只剩下了些燒盡的灰燼。

納吉尼看完全過程，然後很小心翼翼地開口：“......怎麽了？”憑借她對湯姆的熟悉，她敢肯定湯姆絕對不像他表面上表現得那麽平靜。那封信上寫了什麽？

“沒什麽，”湯姆眼底浮上了些陰鸷，表面卻好像不經意地笑笑，“我今天要出趟門，小漢格頓。我要去......找一個和我同名同姓的人。”

同名......湯姆并不是一個罕見的名，可是若再加上同姓......她記得湯姆說過，他的名字......和他的父親相同。要多大的恨意，才會連“父親”的稱呼都不想叫，只這樣稱之為“一個和我同名同姓的人”？但她記得，湯姆以前提起他父親時，不是這樣的語氣的。那時候孤兒院裏的男孩談論起父親時，言語眼神裏都帶着，細微的但确切存在的希翼和憧憬。

納吉尼握着刀叉的手緊了緊：“要我和你一起嗎？”

“不需要，謝謝。”

納吉尼沉默了，不知道怎麽接話，刀叉一下又一下地扣着骨瓷的碟子，清脆悅耳。

艾布納很識趣，用盤子挑了炒蛋、炸薯塊、血腸和吐司，再加上一杯英式紅茶，然後準備告辭：“覺得接下來的場合我不方便在場，我去花園吃，你們繼續。”

腳步聲逐漸遠離了。納吉尼放下刀叉，起身從她的椅子走到湯姆的椅子旁，然後坐在了湯姆膝上。湯姆沒有動作，于是納吉尼又用自己的手環住了湯姆的脖子，然後，額頭抵住額頭：“湯姆心情不好。”

“沒有。”

“我有眼睛，自己看得見。你就是心情不好，不要否認。”納吉尼的語氣很固執，“湯姆，心情不好的事情告訴我，好不好？我想替你承擔你的所有不開心。”

我想替你承擔你所有的不開心。

這句話像一個小石子，投入湯姆的心湖，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因之前信上的內容而情緒極端不好的湯姆，心情平複了那麽一點點。他整理了一下情緒，很熟稔的，把手穿過納吉尼銀色的柔順的頭發裏，慢慢地撫摸着，像是在給自己的小寵物順毛。很久他才開口：“好吧，納吉尼，我确實不開心。不過不用擔心，我自己可以處理好，只用給我一天時間，好嗎？”

納吉尼好久沒有回答，然後抱得湯姆更緊了，聲音悶悶的：“早點回來，我在這裏等你。”

“好。”湯姆只應了一個字。

湯姆離開了房子，去小漢格頓，找那個“和他同名同姓的人”。納吉尼不是沒有想過偷偷跟着湯姆，但還是放棄了。一方面是能力問題，一方面是，湯姆說，“我自己可以處理好，只用給我一天時間，好嗎？”，少年的語氣幾乎可以說是在懇求，帶着幾分無可奈何的溫柔。但不可否認，少年是在懇求。他這一生就沒求過人，至少在納吉尼的記憶中從未有過。所以，當他懇求她一次，她就不知道怎麽抗拒。

她說了她要在這裏等他，那她就不會離開。所以，要快點回來啊。

納吉尼順手撿起昨天她扔在沙發上的雜志，手指流連過上面的賣家電話。不知道，這家店允不允許送貨上門服務？

作者有話要說： 嗯，章節名現在已經沒意義了，不要在意現在是多少章啦~·本來想着是把前面的文全部大修一遍才寫下去的，可是發現原來改文比更文更累.....所以我還是恢複更新吧，修改以後再說。就是這麽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