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得知有人要比賽跑馬,還在馬場或者俱樂部其他地方的會員們全都趕過來看熱鬧。賽道兩旁的欄杆外立刻擠滿了人,俱樂部的工作人員也趕緊跑過來維持秩序。
以紅毛青年為首的一衆飙車黨則流竄在衆多看客之中,大呼小叫的游說大家賭馬。走到陸持這波人身邊的時候,紅毛青年還笑的特別猖狂的挑釁道:“要不要用真金白銀支持一下你們的傻大個同學啊?”
“打籃球的是吧?”紅毛青年手臂一揮,學邢遠方才的動作來了個空中蓋帽:“但願他在賽馬的時候別被打成籃球!”
“竟然敢跟瘋狗哥跑馬,不知道瘋狗哥飙車的時候最愛玩碰碰車嘛!你說他這麽大個子,萬一從馬背上摔下來摔折了腿,還能不能打籃球啊哈哈哈……”
大家被飙車黨的危言聳聽吓得臉色發白,喬詩語和幾個女同學更是手足無措的把手緊緊牽在一起,似乎這麽做就可以幫助邢遠分擔壓力。
幾個男同學的臉色也不好看。大家夥兒面面相觑,岳斌咬牙切齒的說道:“該死。早知道就不該管他們的激将,直接我上就好了。”
陸持拍了拍岳斌的肩膀,轉身去找附近維持秩序的馴馬師。
作為燕京首屈一指的馬術俱樂部,皇家別苑偶爾也會承接一些跑馬比賽。所以對現下這種情況還算熟悉。聽到陸持的擔憂後,俱樂部的馴馬師表示俱樂部一定會竭盡全力的保證會員的人身安全,讓大家放心。
聽到專業人士的保證,大家總算松了口氣。
一直跟在衆人後面的飙車黨嗤之以鼻,相互勾肩搭背的挑釁道:“喂,不是吧?你們居然害怕了?真要是害怕了不比也可以啊。畢竟我們這些成年人也不好意思欺負你們這幫高中生。再說了,怎麽說也得給妹妹們留個面子是不是?不過那樣的話,那個玩籃球的傻大個必須跟我們道歉,還有這幾位小妹妹,是不是也該表示一下——”
“好吵!”
“聒噪!”
岳斌用小手指挖了挖耳朵,搭着陸持的肩膀故意問道:“你有沒有聽到有蒼蠅在嗡嗡嗡的叫?”
“聽到了。”陸持神色淡淡的回道:“可以理解,到夏天了嘛。蚊蟲滋生,尤其是在草木茂盛的荒郊野外。比方說XX地兒。”
陸持口中的XX地兒恰好就是一衆飙車黨們常年紮堆約戰的地方。
幾個流裏流氣的染毛青年聽了岳斌和陸持的一搭一唱,立刻把臉上讨人嫌的笑容收起來了。
“行!”紅毛青年用手搓了搓嘴唇,點頭說道:“嘴硬是吧?等會兒有你們哭的!”
說着,一衆飙車黨在紅毛青年的帶領下憤憤的轉身離開,臨走之前,還戳出手指隔空點了點岳斌和陸持,挑釁意味十足。
岳斌冷眼瞧着這幫飙車黨氣勢洶洶的走進跑道,跟黃毛青年彙合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麽,心裏很不安穩的道:“他們會不會搞事情?”
“顯而易見。”陸持想了想,也帶着大家走到邢遠身邊替他打氣。
岳斌更是拉着邢遠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時不時比手畫腳的,顯然是在給邢遠傳授騎馬的要訣。
飙車黨那一幫人就站在幾米開外,抱着膀子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時不時還會做出吹口哨或者舉着胳膊豎中指之類的挑釁動作。岳斌看着坐在馬背上越來越緊張的邢遠,拍着馬脖子安慰道:“你別搭理他們,這是故意挑起你的緊張感。黑市飙車都這麽幹,頂沒素質了。”
岳斌的話讓邢遠失笑出聲,頓時沒那麽緊張了。飙車黨那邊卻惡狠狠的看過來,挑釁的動作越發激烈。
負責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只好把兩撥人請出賽道,兩分鐘後,比賽正式開始。
為了盡力保證比賽的公平(準确的說是不讓自己吃虧),邢遠和黃毛都選擇了馬場賽道的中間位置。比賽一開始,邢遠壓着哨聲一馬當先,喬詩語和其他幾位女生見狀,立刻跳起來為邢遠加油。然而女生們的加油聲還沒來得及喊出口就變成了驚呼——落在其後的黃毛竟然指揮着自己的馬狠狠的撞上了邢遠,手裏的馬鞭也狠狠的打在邢遠胯下之馬的馬屁股上。馬兒吃痛之下,直接被撞到了外側跑道,下意識的就想拔蹄狂奔,還好邢遠一直警惕着黃毛的小動作,立刻握緊了缰繩将馬兒安撫下來。
黃毛人為造成了一場“追尾”事故,也不急着跑向終點。而是一手握着缰繩放慢了馬速,一手高高舉起沖着邢遠的方向豎了個大拇指,然後手腕一翻,大拇指沖下點了點。擺明了還想搞事情。
邢遠咬緊了腮幫子縱馬上前,越過黃毛的時候還不忘指揮馬兒繞到外側跑道,寧可跑的艱難些也不想給黃毛繼續搞小動作的機會。
若論起跑馬的技巧,出身籃球校隊運動協調能力都特別強的邢遠當然比常年坐在跑車裏喝酒泡夜店的黃毛要強得多。奈何黃毛跑起馬來人如其名,真的像瘋狗一樣逮住了就咬一口。就算邢遠避到了外跑道,他也時不時的縱馬過來撞一下,尤其是跑到轉彎的地方,黃毛更是變本加厲。
一場跑馬比賽差點變成了碰碰車賽事,大家都氣的不輕,就連向來顧忌校花形象的喬詩語都趴在欄杆上大聲斥責黃毛不守規矩不要臉,更別說其他人了。
而在幾番沖撞之下,邢遠胯下的那匹馬也漸漸被撞出了火氣,當黃毛又一次在彎道上故技重施的縱馬撞人時,邢遠胯下的那匹馬突然長嘶一聲調轉過頭,整匹馬成人形立起,揚蹄踹在黃毛胯下那匹馬的頸部,順勢撕咬起黃毛那匹馬的鬃毛。
另外一匹馬吃痛之下,也立刻揚蹄反擊。兩匹馬頓時糾纏在一起,或用嘴撕咬着對方的耳朵和鬃毛,或者人形立起揚蹄互踹,或跳躍着用後踢狠狠蹬踹。猝不及防之下,附在馬背上的黃毛和邢遠倒黴了。
邢遠倒還好一點,早在比賽沒開始前就已經被岳斌和陸持叮囑過,再加上身體協調性比較好,馬兒爆發的時候他立刻貼在馬背上一雙手緊緊摟住馬脖子,雙腿用力死死貼住馬腹,無論馬兒怎麽跳躍颠簸,也絕不撒手。
黃毛就倒黴了。他的騎術本來就很一般,身體素質更是沒法兒跟校籃球隊出身的邢遠比。再加上黃毛也沒想到兩匹馬還會打起來這茬,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險些被掀下馬背。千鈞一發之際,還好黃毛死死握住了缰繩,另外一只腳被馬磴子纏的死死的,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搖搖欲墜的挂在馬的身上。
可饒是如此,黃毛也在兩匹馬的撕咬踢踹下挨了好幾下撞擊,明顯堅持不住了。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等到俱樂部的馴馬師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兩匹馬已經打出了真火,還一路狂奔着直接躍出了跑道。圍在欄杆兩旁看熱鬧的俱樂部會員們慌忙忙的讓開,眼睜睜看着兩匹馬竄出了馬場一路往高爾夫場地跑。
“快,快點把馬攔下來!”兩名負責維持秩序的馴馬師立刻縱馬跟上去,試圖控制住已經打出火來的兩匹馬,救下馬背上的人。
奈何打出脾氣的駿馬絲毫沒有平時的溫順,不停的跳躍飛奔撕咬踢踹,兩名馴馬師稍微進了點,還調轉過頭想要把兩名馴馬師的馬也拉入戰局。吓得兩名馴馬師只能控制着馬兒在周圍繞圈,根本不敢太過接近。
“這可怎麽辦,得把它們兩個拉開!”一名馴馬師話音未落,場中突然傳來一聲慘嚎——
原來是黃毛在颠簸的馬背上堅持不住的松了手,整個人立刻摔下馬背。糟糕的是他的腳還纏在馬磴子裏——好在兩匹馬正打的火熱,并沒有拔足狂奔,不然這黃毛都有被生生拖死的可能。
可就算這樣,跌落馬下的黃毛也在兩匹馬撕咬撞擊的過程中被一蹄子踩在了小腿骨上。聽這慘嚎的動靜兒,絕對是骨折了。
俱樂部的會員居然在馬場受傷了。雖然黃毛絕對是自作自受,但是兩名馴馬師還是着急起來。他們想把黃毛救下來立刻送醫,可是卻在兩匹發狂的馬兒面前束手無策。
正投鼠忌器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陡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把黃毛那匹馬隔下來——”
兩名馴馬師還沒反應過來,只見身旁忽然刮過一陣風,兩個身騎駿馬的少年如風般飛過,其中一個身騎白馬的少年徑自沖向馬背上還卧着一個人的那匹馬。他的手臂高高舉起手腕靈活的轉動,一根長長的套索在他的頭上劃着圓潤的圈,在接近邢遠的時候,少年手臂輪了一圈手腕用力,那套索就像長了眼睛一樣的套在了馬脖子上。少年則借着胯下白馬狂奔的沖勁兒,順勢把邢遠的這匹馬拉開。
下一秒,另外一位身騎黑馬的少年則縱馬靠近被套住馬頭的那匹馬,當兩匹馬漸漸平行的時候,黑馬少年縱身一躍,直接跳到了被套住馬頭的這匹馬上。
霎時間,馬兒嘶鳴着人形立起,不停的颠簸跳躍,試圖把突然出現在馬背上的“不速之客”摔下去。然而這一位不速之客可沒那麽容易打發。只見他穩穩的坐在馬背上,死死的握緊馬缰,根本不給馬兒喘息的餘地。再加上馬脖子上還被陸持套上了繩索。馬兒折騰了兩圈兒之後也折騰不動了,慢慢的停下來,站在原地唏律律的打鳴兒。
岳斌重重的喘了一口氣,翻身下馬,順手把身體僵硬麻木的邢遠也從馬背上撕下來。手裏握着套馬繩索的陸持也慢悠悠的打馬過來,笑容可掬的沖着岳斌數了數大拇指:“厲害。”
“那當然,我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岳斌毫不猶豫的自誇了一句,旋即說道:“不過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會套馬?”
“也就是準頭還可以!”陸持苦笑着搖了搖頭:“我沒勁兒,騎術也不好,要是讓我自己來,別說套馬了,別被馬套住就是幸運的。”
“那也不錯了。”岳斌也沖着陸持比了比大拇指點贊:“多帥的技能啊!你看那些女生的眼睛都快變成桃心狀了。”
正說話間,喬詩語和其他的男生女生們也都騎馬跑了過來,後邊還跟着不少俱樂部的會員——當然也有那波自作自受的飙車黨。
黃毛那匹馬也在兩位馴馬師的努力下安分下來。不過黃毛就沒有邢遠這麽幸運的毫發無傷,他的右腿小腿骨被馬蹄子踩骨折了,胳膊也脫臼了,渾身上下還有不少擦傷,看上去特別慘。
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已經打120了,幾個飙車黨圍在黃毛身邊團團看了一圈兒,又朝陸持和岳斌走了過來。
“你們還想幹嘛?”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喬詩語和幾個女生率先站出來,将男生們排排擋在身後,氣勢洶洶地質問道:“你們別太過分了。再找茬的話,我們可要報警了!”
幾個飙車黨冷眼瞧着這幫女生奶兇奶兇的樣兒,忍不住莞爾,紅毛青年用手撓了撓臉,笑眯眯說道:“別這麽緊張嘛。放松點。我們是來履行賭約的。”
“願賭服輸,既然我們賭馬輸了,就要履行約定給你們賠禮道歉!”紅毛青年說着,帶領一衆飙車黨們朝着喬詩語和其他幾個被他們騷擾過的女生鞠躬——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一衆飙車黨們以參加葬禮的嚴肅表情完成三鞠躬,就連躺在地上等着救護車的黃毛也吃力的用手做出同樣的表情。
喬校花和其他女生們臉色鐵青的看着這幫鞠躬道歉後笑嘻嘻的飙車黨,簡直氣到不想說話。
幾個飙車黨見狀,笑的越發得意,似乎占了什麽便宜似的。紅毛青年則越過女生們的重重阻礙看向岳斌和陸持,豎着大拇指說道:“技術不錯。我十三少很少服人,今兒願賭服輸。你們兩個确實不錯,有本事,講義氣,不介意的話大家夥兒交個朋友呗?”
岳斌和陸持面面相觑,兩人一左一右,把手搭在邢遠的肩膀上,異口同聲的道:“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