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們，何苦在一棵樹上吊死……】
? 夜場裏燈光迷亂，各種嬌軀在瘋狂地扭動和搖晃，音樂響徹，鼓點震撼，酒、煙、迷醉的神情、放浪的笑顏，如缤紛的煙花，在屋內四角綻放。
餘晴打來電話的時候，甘蓉正倒在一個中年男人的懷裏，那男人年紀有四十上下，生得油光滿面，大腹便便，卻是極具福象之人，也就是——土豪。
今晚，是他與甘蓉初次相會，卻表示已對她一見傾心，因為他說自己從小就喜歡護士，可謂有護士情結，因此能認識甘蓉，實屬他三生有幸。
電話響起時，甘蓉向他說了聲抱歉後，便起身接電話。
沒想到，電話中，餘晴竟對她說：“甘蓉，季理病了，要是有時間的話，你就來看看他吧，他會需要你的！”
聽了這話，甘蓉只在心中冷笑。
但她在嘴上仍感激地說：“好的，我一有時間就馬上趕過去，真是謝謝你了啊，餘大夫！”
語畢，挂上電話，來不及失神，甘蓉已被趕過來找她的男人一把擁進懷裏，她轉過頭去，看到身後的茶幾上不知何時又開了好幾瓶洋酒，這男人，初次見面，就肯為她一擲千金，她又何苦，非要在季理那一棵樹上吊死？
只是，酒過三巡，男人又從背後緊緊地抱過來問：“小蓉蓉，咱們開房去吧！”
躺在酒店房間的床上，看着那男人脫光身體走進浴室，甘蓉閉上眼，眼淚滾了下來。
隔天，季理恢複上班。
一大早，他便連着做了三臺手術，病人剛轉送病房，季理也一頭癱倒在了手術室旁的地上。
不知何時，甘蓉輕手輕腳地走到季理身邊，蹲下，默默觀看他睡着的容顏。
長長的眼睫毛，深邃的眼窩，高而挺的鼻梁，薄而有棱角的嘴唇，擁有如此盛世美顏的季理，卻偏偏也有着一顆冰冷殘酷的心，季理啊季理，你叫我，該拿你怎麽辦？
甘蓉俯下身，吻住了季理，季理受驚，醒來，發現是甘蓉，馬上用手推開，甘蓉倒在地上，臉上浮現受傷的表情。
“為什麽？季理，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究竟是哪裏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改！只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要我！”
委屈的淚水，在甘蓉那張桃花般的容顏上，紛墜而下，季理心有不忍，只好上前，輕輕扶住甘蓉的肩，“甘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招惹你，其實，我并沒你想象的那麽好，打從一開始，我就只是想和你玩玩的，而你，值得讓更好的男人去愛護你！”
“可是我已經愛上了你！我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你！我離不開你！而你卻在這時候才告訴我，你不是和我認真的！季理，你這麽做，對我有多殘忍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想對你說對不起……”
“不！我不要什麽對不起！我只要你！”說着，甘蓉便再度強吻上去，并一下子将季理撲倒在地，季理的後腦勺被重重地撞了一下，一下就暈了，但此時，哪是顧得及在意這個的時候？
“甘、甘蓉，你別這樣，會被人、看……”
但甘蓉霸道地把舌頭頂進來，季理說不了話了。
頭昏腦脹，身體因為疲倦反而産生了奇特的快感，呼吸越來越急促，而舌尖，也不由自主地做出了自然的反應……
一場熱烈進行到一半，手術室的門被人推開，兩三名護士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看着地上那兩具緊緊交纏在一起的身體。
不到半天，關于季理和甘蓉的桃色新聞，傳遍了整家醫院。
院長直接把季理叫到辦公室罵了個臭頭。
“工作時間，而且還是在手術室！季理，談戀愛也要有個限度！！！”
但随後，院長又問：“什麽時候請我們吃喜糖啊？”
之後的幾天，醫院裏每個同事見到季理，都會問他什麽時候結婚？每當季理給不出答案的時候，他們就會狠狠地責備季理：“像甘蓉那麽好的姑娘，長得漂亮，年紀又輕，你可不能當壞男人、玩弄人家啊！！！”
甚至有人直接催季理趕緊去買結婚戒指向甘蓉求婚！
季理嘴上不說，心裏早已苦不堪言，下了班，他便拖着陶波一起去喝酒。
酒過三巡，季理說了真話，說自己一點兒也不愛甘蓉，本來還想能好聚好散，結果現在這麽一鬧，他反而對她更加厭惡了。
“可是我又知道，錯的人明明是我，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陶波，我是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變成了這樣一個卑鄙無恥的人？難怪那天餘晴要沖我發火，她說的沒錯，我的确是又自私又冷酷，我根本就不值得人家甘蓉這麽對我！”
陶波無言地看着季理，擡手輕撫他的背。
“季理，我知道你心裏苦，你一直忘不了蕭意，因為忘不了她，所以才沒辦法前行，泥足深陷，想拔又拔不出來，這怎麽會是你的錯？要我說，錯的人，是蕭意才對！是她當初無情地抛棄了你，才會導致你現在這麽迷茫！”
“不，這不是蕭意的錯！”季理氣乎乎地說：“我不許你說蕭意的壞話！不管是誰，都不能說蕭意的壞話！因為，是我不好！是我做的不夠好，才會讓蕭意離開我的！她是對我失望了，才會不要我的，所以，都是我的錯！你們誰都不許去說蕭意的壞話！！！”
“好好好，不說，不說，喂！季理！”見季理又拿起酒瓶打算直接對着嘴灌下去，陶波忙伸手阻止：“你不能再喝啦！你晚上喝得已經夠多的了，一會兒胃要是又痛了，可夠你受的！”
“你別管我！就算痛死我，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季理嚷着說：“反正，蕭意已經不在了，就算痛死我，也沒人會關心我！我不管！我要喝，你別攔着我！”
沒辦法，陶波只好給餘晴打電話。
“餘晴，你快來幫我勸勸季理吧，這家夥，是打算要喝死的節奏呀！”
餘晴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不過，一想到那天季理把她從家裏趕走，她又氣不打一處來，“我才不去呢！反正去了也只是讨他的嫌！”
“可是季理他，哎喲，季理，你怎麽啦？”
突然陶波一聲尖叫，可把餘晴吓得夠嗆，手機裏，連連傳來她情急的聲音：“陶波怎麽啦？季理出什麽事啦？你們這倆笨蛋，到底在哪裏喝酒啦？！！！”
不到十五分鐘，餘晴匆匆趕到。
一進去，她就看見陶波，她沖過去，“陶波，季理吶？”
“啊，餘晴你來啦！季理在這兒呢！”
陶波讓開位置，餘晴看到季理躺在沙發上，額頭上包着紗布，陶波在一旁說：“剛剛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這家夥，沒留神就從椅子上摔下去了！不過，還好，只破了點皮！”
餘晴心疼萬分，又不能罵季理，只好把氣都撒到陶波身上，“你明知道他胃不好，就不能攔着他、讓他少喝點嗎？”
“我也知道啊，可我攔——”陶波話說一半，那邊廂季理突然蜷起身體來，“啊……痛……”他迷迷糊糊地說着，就把手按向了腹部。
“完蛋了！一定是胃又痛了啦！陶波，趕緊的，把他帶我車上，送他去醫院！”
車子一路駛往醫院。
季理坐在後座，陶波扶着他，餘晴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裏不停觀察他們，“陶波，你抓住季理的手，別讓他亂按，不行你就幫他揉揉吧，動作盡量輕一點，哦，嘔吐袋什麽的，靠背上就有，要是他想吐，你就讓他吐掉好了，說不定能舒服點！”
“知道了，我會照顧的，你就管自己好好開車吧！”陶波也情急地說。
車子終于到達醫院，陶波直接把季理背起來，餘晴在身後護送，三人一行直接進了急診室。
經過大半天的折騰，季理終于被挂上了水，也安安穩穩地躺到了病床上。
醫生拿着報告過來，餘晴讓陶波照看季理，自己則和醫生走到一邊讨論了起來。
“病人胃潰瘍相當嚴重，如果稍不注意，就要穿孔了，接下來一定要禁止飲酒，注意休息，情緒也要保持穩定，不要輕易動怒，病人是做什麽工作的？”
“醫生，和您一樣，也在急診部！”
“啊——”醫生流露出理解的表情，“那麽，工作最好也要暫停一段時間，畢竟，急診部的壓力還是相當大的，要不，我給他辦個住院吧！”
“那就最好也不過了，謝謝醫生！”餘晴由衷地表示了感謝。
餘晴回到病房，發現陶波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趴在床邊睡着了，而床上的季理也已進入夢鄉。
她走過去，站在床邊，輕輕握住季理露在被子外面的手，默默地說：
“季理，就算你要等蕭意，你也不能就帶着這樣一副身體去見她吧？要是被蕭意看見你病成這樣，她得多心疼呀！你哪怕是為了蕭意呢，好歹也讓自己健康一點吧？”
床上的季理這時輕輕地蹙了下眉頭，但沒人知道，他是因為身體上的疼痛，還是因為，他聽到了餘晴的這一番話……
甘蓉聽說季理住院了，連忙請了假趕到醫院來看他。
沒想到，剛一推開門，她就看見季理正在吐，而身邊的餘晴就拿着一只垃圾桶在接。
她注意到，餘晴的臉上，竟一點嫌髒的表情都沒有，甚至還不時輕言安慰。
這——
還是她平時見慣的那一對天天吵架拌嘴的人嗎？
這——
會是僅僅只出于朋友之間的關愛嗎？
甘蓉快步走上去，“餘大夫，這種活，怎麽能讓你來做呢？快把它交給我吧！”
“甘蓉？你怎麽來啦？”
餘晴這一問，更加刺激了甘蓉：“怎麽了？我不能來嗎？明明我才是季理的女朋友吧！這種照顧人的活，還是應該由我來做才更合适吧！”說着，甘蓉就一把搶過了垃圾桶，還一下就把餘晴給擠走了。
餘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起來，甘蓉……她這是在吃醋嗎？
“甘蓉，你能來就太好了！”餘晴由衷地說：“季理啊，就是欠教訓，這回你可得好好地管教管教他，可別再讓他亂喝酒了，內什麽，既然有你在了，我就撤了啊——”說着，餘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轉身去拿包包。
沒想到，季理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等等，餘晴！你先別走！”
餘晴內心暗暗叫苦，季理啊季理，你又想折騰什麽！但她快速整理表情，轉過身來，擺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季理，還有什麽事嗎？甘蓉已經在這裏喽！”她特地還伸手指了指甘蓉，暗示季理他要是有事的話就去找甘蓉啊你這混蛋！
季理睜着一雙老大的眼睛看着她。
甘蓉也是一樣，一臉仇視地瞪着她。
究竟，季理還想說什麽呢？
老天啊！你到底還想要我怎麽樣！我都已經這麽知趣地退出了，你就不能讓季理別再給我找麻煩了嗎！！！
“那個，謝謝你了，路上開車小心。”
還以為季理會對她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話呢，結果果然證明是她想太多了！
餘晴哈哈一笑：“你幹嘛呢，都老朋友了，還這麽客氣，內什麽，你好好休息啊，我就先走一步了哈！”
說完，退身出來，輕輕合上門，卻靠在門邊，半天沒有動靜。
門後面傳來季理和甘蓉的對話。
“沒事了？”
“嗯。”
“喝點水？”
“好。”
餘晴慢慢走出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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