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她剛一睜眼,就聽見銀桂在喊:“來人啊,快來人!”

她連忙又把眼睛閉上。

銀桂一邊喊,一邊進來看姜蕙,眼見她仍暈着,并無哪裏不對,這才松了口氣。

姜蕙聽到銀桂的聲音,卻更是混亂。

難道自己剛才出現了幻覺,可明明……

她心裏一陣慌亂,也不知穆戎為何要這般做,便是他如今與以前不同,也不至于要輕薄人罷?幸好不曾被人瞧見,不然她就是跳到河裏也洗不清了!

此時梁氏攜寶兒匆匆進來,見到女兒果真暈倒,一時大驚。

寶兒搖着她的手:“姐姐,姐姐。”

小手觸之溫暖,聲音又軟糯糯的,姜蕙差點忍不住睜開眼睛,不過都到這會兒了不能功虧一篑,眼下也只能對不住她們,叫她們擔心片刻。

她這一暈裝到大夫來才好。

梁氏見她總算醒了,眼睛一紅,把她摟在懷裏,叫道:“阿蕙,真把為娘吓死了,好好的豈會暈倒,可是被香火熏到了?”

“是啊,你這孩子,差點把老太太也吓暈。”胡氏略有些責備,“是不是最近太忙了,累倒了?就是擔心鋪子,也不該跪那麽久。”

“不是累。”姜蕙摸着腦袋,“我原本磕頭呢,也不知怎麽,聽到耳邊一陣妙音,虛無缥缈似的,又像是念佛經的聲音,直鑽到我耳朵裏,我一時承不住,便暈了。”

确實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老太太看看她,打趣道:“興許是你虔誠,觀世音菩薩賜你福運了。”

“那倒是好。”胡氏也不想為姜蕙的事情費心,笑道,“沒事就好了,我看你精神不錯,應不用再睡着了罷?”

“沒事了。”姜蕙從床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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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與胡氏道:“金桂跟王嬷嬷又是怎麽回事?”

胡氏回答:“二人講也講不清楚,大夫看了,說是遭了重擊,被人打暈的,可誰也沒瞧見,兩人身上也沒少什麽真真奇怪!如今我已告知主持,四處加派了沙彌了。”

老太太皺了皺眉:“還有這事兒,罷了,咱們已經進過香,這便回去。”

幾人走到門外,金桂給姜蕙戴上帷帽。

這院子清淨,像是無什麽人,姜瓊叽叽喳喳的打趣姜蕙:“祖母說你得了福運,藥鋪定然要掙大錢了,到時候可莫忘了我。”

姜蕙好笑:“你還缺錢那?忘你什麽?”

“不管什麽,你總歸要與我買一些。”

胡氏瞪她一眼:“還跟你堂姐要東西,快些走了。”

她們都不知院內蔥茏大樹後正藏着一人,等到都走了,他才出來,輕聲一嘆,暗道可惜不曾早些來宋州,難怪有人說姑娘當屬魏國人最美,可這姜二姑娘既有魏國人的雪膚,又有越國姑娘的嬌柔,當真是稀罕。

他想到剛才那一眼,未免心猿意馬,疾步跟了上去。

兩個随從見他出來,急道:“哎呀,我的爺啊,幸好沒被人發現,那院子裏都是女客,聽說剛剛才出了事兒,快些走罷。”

秦少淮道:“走是要走,而且,你們還得走快些。”

他吩咐那二人幾句。

兩個随從有些不肯,可奈何秦少淮是主子,威遠侯也就這一個寶貝兒子,只得聽從。

路上,姜蕙問梁氏:“阿娘拿去抽的簽,可曾解了?”

“解什麽呢。”梁氏道,“聽說你暈了,我簽都沒拿穩,如今也不知掉哪兒了。”

“也罷了。”姜蕙原先還有些好奇。

梁氏笑道:“我瞧着像是好簽。”

其實她也不甚确定,只記得一句,八龍交會日,方遇寶花緣,不知是好,還是不好,但看着應是不差。

姜蕙道:“也罷了,總歸我還小呢,那阿娘可知道堂姐抽了什麽簽文?”

梁氏聲音低了一些:“聽解簽的說好像暫時莫要給阿瑜定親,便是定了也不長久,當時你二嬸聽了,臉色甚不好看,臭罵了那解簽人幾句,但好像還是聽進去了。”

“居然會這樣。”姜蕙訝然,“那得等到什麽時候呢。”

“我也不知。”

兩人說着,已到寺廟門前,正等車呢,只見兩個小厮過來:“回老太太,也不知怎地,這馬兒突然跟瘋了似的,不聽人話,馬夫吆喝也吆喝不住,橫沖直撞的就跑了,驚得另外一匹馬兒也跟着跑了。”

老太太斥責道:“怎麽回事,連個馬車也看不住!還不回頭去府裏重新拉一輛來。”

小厮忙要去。

旁邊卻走來一個公子,笑道:“見過姜老太太。”

“哦,秦公子。”老太太認識他,“你還沒走?”

“四處看了看。”秦少淮關切的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沒法子坐車回去了。”老太太嘆一聲。

秦少淮笑道:“正好我有馬車,不如老太太坐了我的車回去。”

老太太道:“那怎麽好,你自己得坐呢。”

“我是男兒無甚,你們女眷等着也累了,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莫客氣,我這馬車寬松,便是坐六七人也不擠的。再者,聽我姐姐說,你們姜家與何家常來往的,我讓個車算什麽。”

見他那麽客氣,老太太倒也不好推辭,便同意了。

秦少淮立在旁邊,見她們一一上車。

輪到姜蕙時,他走得近一些,特意叮囑道:“姜姑娘,我這馬車有些高,小心摔了。”

他這般體貼,姜蕙少不得瞧他一眼,倒是個英俊的男人,只眼神不太穩重,有些飄,她道了聲謝謝。

聲音甜甜的,帶着些兒柔和,十分動聽。

秦少淮心裏一熱。

差點想伸手扶住她,但還是忍住了。

幾人坐着他的車回去。

胡氏誇贊道:“沒想到何夫人那麽清高,她弟弟倒是很有風度,可惜已經娶妻了,不然……”她啧啧兩聲,“何夫人可是威遠侯家的姑奶奶,聽說威遠侯也就一個兒子,這秦公子可不是将來的侯爺嘛。”

老太太點頭:“那更是難得了,我看他很懂禮貌。”

胡氏忽地想到金太太,啐了一口道:“何夫人還不知道金太太與那金荷的真面目呢,竟還與她們在一起進香。”

提到金荷,姜瑜微微嘆了口氣。

剛才路上相見,她一眼都沒看自己,兩個人的友情也确實煙消雲散了。

她對金荷提不上恨,畢竟沒傷到,只是覺得惋惜,明明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卻偏偏成不了。

這日晚上,姜蕙就做噩夢,把金桂銀桂實實在在吓了兩回,剛把她伺候睡了,又尖叫起來。

早上,姜蕙去請安,眼睛下面青黑青黑的,老太太一問,知道做噩夢了,其實姜蕙原先真做過,只從來不曾說,因怕吓到衆人,可經由穆戎一事,她發現,原來也不是這麽難以接受的。

老太太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叫她不要擔心:“做噩夢無甚,我老太婆也不知道做過多少了,晚上我叫廚房燒碗定心湯給你,定會好的。”

衆人也沒怎麽放在心上,畢竟做夢是常事。

可姜蕙仍沒好,這事兒連姜濟顯都知道了,胡氏與他說:“老太太還說阿蕙得了福運,我看是反了,該不是去廟裏沖撞到什麽了,要不請個高僧回來,我去與大嫂說。”

姜濟顯道:“再看看罷,興許明兒就好了。”

二人正說着,姜蕙來了。

胡氏奇怪:“不躺着歇歇呢?”

“二嬸,我有話要與二叔說。”她神色很嚴肅,也透着一些惶恐。

胡氏皺起眉。

姜濟顯知這個侄女兒聰明,她既然說的那麽清楚,定不是胡鬧的,就叫胡氏先出去。

胡氏一走,姜蕙道:“二叔,我定是得了觀世音菩薩的指點了,這幾日做得夢一模一樣,只我不敢與旁人說。”

“哦?”姜濟顯不免好奇,“到底是什麽夢?”

“我夢到周王謀反呢,不止如此,還連累到咱們姜家,許是上回二叔加派人手,阻攔了周王的計劃,他拉咱們姜家下水。”姜蕙往前兩步,拉住姜濟顯的袖子,驚懼的道,“死了好些人,我很是害怕,二叔,這事兒會不會是真的?”

姜濟顯怔住了,可他沒有盲目相信,沉吟片刻道:“可有別的?你這夢,沒說周王何時謀反?”

對于周王,他自然了解他的圖謀不軌,因皇上的不作為,周王有些肆無忌憚,可謀反,他沒料到他有這樣大的膽子。

姜蕙想一想道:“好似就在明年五月了,皇上要出游,被行刺,周王趁機起事,直攻宋州。”

姜濟顯這才面色一變。

因她說得甚是詳細,而皇上喜歡出游乃常事,每年總要出去幾趟的,但到底何時去,并不一定。

這個夢太真實,假如是真的,周王定是謀劃了好一陣子。

姜濟顯叮囑:“阿蕙,這事兒你切莫告訴旁人。”

姜蕙急于知道他信不信,忙問:“二叔可相信我這夢?我實在怕成真了,咱們姜家……”她想起往事,不由哽咽。

姜濟顯安慰道:“莫怕,無風不起浪,雖是夢,可你既然夢到了,定是有理由的。”他其實也解釋不了,可人總是敬畏天地的,如今關乎他姜家存亡,又如何能不在意,他伸手拍拍姜蕙的肩膀,“此事我會好好調查,阿蕙,你今日告訴我,便不要再擔心了,晚上好好睡。”

雖是此等大事,可姜濟顯并不慌亂,他顯得很是鎮定。

姜蕙信賴他,卻也忍不住提醒:“還請二叔小心些,萬一被周王知道……,我怕咱們宋州也有細作呢。”

小小年紀,倒是謹慎,姜濟顯笑道:“自然。”

或許他也該找何大人商量商量,上回行府一事,何緒陽也甚是警惕,應與他一般,都在防着周王。

姜蕙見他确實聽進去了,這才告辭。

她心裏也輕松了一些,比起外人,二叔自然比何大人更值得信賴的,自己的性命,終究只有自己與家人才最為看重。

姜濟顯等她走後,徑直去了書房,寫信一封,派人送去京城。

他在官場這幾年,自然是有幾位好友的,有一位正在光祿寺當差,與宮裏黃門走動頗多,興許能探得消息,若皇上五月真要出行,那他真是絲毫也不能放松了。

姜蕙此後自然也不再做夢,衆人都放了心。

過得幾日,胡氏的弟弟一家終于到達宋州。

她弟弟叫胡海,妻子戴氏,兩個孩子,兒子胡如虎十一歲,女兒胡如蘭十三歲。

說起來,胡氏樣貌還是不錯的。

不然姜家在鄠縣那麽大的一個地主也不會娶了胡氏。

故而胡海兩個孩子也生得頗是端正。

尤其是胡如蘭,長了父母的優點,一張瓜子臉惹人憐,眼睛細長,頗是風情,性子也不錯,見到人笑嘻嘻的,一來就拉着姜瑜說道:“大表姐,咱們好久不見了。”

他們是住在鄰縣的,平常不太來往。

也是有兩年多不曾見了,還是在姜濟顯一家要搬去宋州時,才見過一面。

姜瑜笑道:“現在可好了,可以天天見。”

胡如蘭又去看其餘人等,見到姜蕙的時候,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笑道:“這是阿蕙啊?竟然長那麽大了。”

她記得兩年前見到,也還小小的,現在個子竟然那麽高,比自己高出了半個頭。

姜瓊笑道:“她成日裏吃得多,能不長得快嘛。”

胡如蘭笑起來:“那我也得多吃點,比阿蕙矮那麽多。”

“咱們家夥食好,你定是能如意的。”姜瓊性子活潑,立時要拉胡如蘭去看她住的地方,“你就與我一起住,我還小,等到姐姐嫁人了,咱們再一人一個院子。”

便是這地方再大,也是有個頭的,不可能每人都有獨家獨院。

胡如蘭抱歉道:“還得你跟我擠呢,實在不好意思。”

“有什麽啊,人多熱鬧。”姜瓊拉着她走了。

姜瑜,姜蕙,寶兒也一起跟着去。

姜秀在旁邊跺了跺腳,好似誰來都不願跟她走得近,可她還年輕呢,不過就嫁過一次人,便把她當婦人了?

那幾個悄悄話也是躲着她說,姜秀恨得咬牙,只覺自己不尴不尬的,既不能與小姑娘一處,與大嫂,二嫂,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轉身就往外去了。

姜瓊住的院子在南邊一處,兩進的小院,随身伺候的有四個丫頭,四個婆子,裏頭青磚鋪地,很是潔淨,她也不愛種花種草,只得三座假山,山上零星有一些綠草,仔細看來,倒也有幾分雅趣。

胡如蘭露出羨慕之意:“哎呀,到底是宋州,咱們縣裏可沒有這樣的人家的,便是知縣,我去瞧過,也就你這院兒大,聽我娘說,你們還有女夫子教書呢?”

“別提了。”姜瓊懶洋洋,她可不喜歡這些。

姜瑜笑道:“是有女夫子教,你如今來了,也可一并學的。”

“那得從頭學了,我只識得幾個字。”胡如蘭朝她們幾個身上瞧一眼,只見這樣貌,氣質無一落落大方,心想,才別幾年,自己竟與她們落得如此大的差距。

難怪都要論家世呢,幸好自家姑母嫁得好人家,成了知府夫人,這派頭是不一樣。

幾人說得會兒,進屋喝茶,待過了半個時辰姜蕙才牽着寶兒出來。

沿路見寶兒老吐口水,姜蕙奇怪道:“怎麽了?”

寶兒指指嘴巴。

姜蕙叫她張開嘴來,只見她兩顆小牙齒已長出一半,倒是沒什麽,就是下頭的牙龈有些紅腫,她忙讓金桂去與門房說一聲,請寧大夫來。

如今她鋪子裏有兩位坐堂大夫,除了寧大夫,便是李大夫。

李大夫正如寧溫說的,膽子很小,早早就來他們鋪子了,如今來看病的确實比以前多了許多。

金桂不敢怠慢,轉身就走。

姜蕙帶寶兒去屋裏,給她喝了點兒水:“一會兒大夫看過就好了,你別用舌頭舔,小牙齒長歪了,可醜了。”

寶兒點點頭,小大人一樣嘆口氣:“好些牙呢,得長多久啊。”

“這個啊,等好久呢,不過長好了就好看了。”姜蕙張開嘴,“瞧瞧,我就沒舔,阿娘也叮囑的,你得聽了,到時候醜了嫁不了人。”

寶兒眨巴了兩下眼睛,忽地搖搖頭:“嫁人不好,堂姐嫁人就要走了,我不走。”

姜蕙聽了,噗嗤笑起來。

寶兒常聽她們說話,自然是懂一些的,但也懂不全。

梁氏随後也來了,抱着寶兒叮囑事情。

這時寧溫才到,提了個小藥箱,進來先向梁氏行禮。

梁氏笑道:“勞煩寧大夫了。”

寧溫道:“我也正好有話與姜姑娘說。”先上來給寶兒看病,看完道,“小兒換牙,免不了的,藥也不用吃,這兩日淨牙時,塗些玉池散就好了。”

梁氏松口氣:“這就好,原先我想着寶兒小,吃藥恐是不妥。”她吩咐金桂找人去藥鋪拿玉池散。

“不用,我這兒帶了。”寧溫取出一瓶。

姜蕙笑起來,他總是事先有準備的,她問道:“你有何話與我說?”

寧溫瞧她一眼,她面色不錯,不由想起那日她怒氣沖沖走了,再不曾來過藥鋪,李大夫還是姜辭過來招待的,聽說她被老太太責備了幾句,便不太出來,他還擔心,如今看來,她像是無甚煩惱。

“昨日有人來鋪子,聽意思是要買不少藥材,想當面與掌櫃詳談。”

姜蕙欣喜:“這是好事啊。”

別看她平常渾身妩媚之氣,可真正高興的時候,笑起來眉眼彎彎,十足的孩子氣,寧溫沒來之前就知道說了,她必是這個神情,當下一笑道:“那姜姑娘定個時間,我好回去說一聲。”

姜蕙道:“便明日罷,你可知那人是誰?”

“未說,是小厮前來相看的。”寧溫其實有些奇怪,“我總覺得哪裏不對,但也不好斷定,便是騙子,真金白銀,難不成到時還能拿假的。”

姜蕙聽了皺一皺眉:“但你懷疑也不錯,你想想啊,咱們這藥材是在陵縣買的,那人既然要大量藥材,何不去陵縣?在咱們這兒買,定然是要多花去不少銀子。”

“确實。”寧溫點點頭。

兩個人說起話來十分自然,像是認識許久,梁氏在旁邊瞧着,原本有些擔心,她知道女兒生得美,而這寧溫也正年輕,生怕有些什麽,如今瞧着,卻微微一笑,說道:“阿蕙,覺得不妥,便明兒叫你阿爹去好了。”

姜蕙笑道:“也好,表姐來了,咱們本來也說要帶她出去玩玩,她也是第一次來宋州呢,最近藥鋪的事就交給阿爹了。”

寧溫這會兒又拿了一個玉瓶出來:“這藿香散我才配的,你拿去用罷,太太也可用,洗手,洗頭,洗臉都行。”

“用了好看不成?”姜蕙好奇,打開玉瓶聞一聞,淡淡的藥香味。

“不好看還能給你?用了定然更漂亮的。”

他笑笑,目光柔和,起身就走了。

梁氏剛才還想着不會有什麽,可這年輕人竟然當着自己的面,給女兒送這個,且還送得理所當然,她連一句反對的話都不好說。

“這寧大夫……”梁氏苦笑,也不知是個什麽意思。

姜蕙想起他那日點自己鼻子,卻是不以為然:“阿娘,寧大夫只是不拘小節,他沒事便會琢磨方子,順道而已,咱們省得自己買了呢,果然開藥鋪最好了。”

她喜滋滋。

因知道寧溫的性子,反倒不會多想。

梁氏不知道說她什麽好:“你總是注意些,他要是送什麽貴重的,可不能要。”

不是說她看不上寧溫,是女兒如今還小,再者,日久見人心,不能急于一時。

“他那麽窮,就靠診金月俸過活的,怎麽送貴重的呀?”寧溫四海為家,住的地方都是租的,姜蕙想着皺了皺眉,雖然她知道寧溫窮,可好像并不知道他的身世。

但總歸不是富貴人家,不然他一個男兒總要歸家的,可是他連中秋都沒提到父母。

興許是個孤兒?也是個可憐人。

那還是別與他提最好,她拿起玉池散,帶寶兒去淨牙了。

河西街的大院裏,穆戎将将練完劍,一身短打都濕透了,正當要進屋清洗,何遠疾步走過來,立定了道:“禀殿下,姜姑娘這幾日未出門,倒是有人盯上她的藥鋪了,屬下去打聽過,像是要買她的藥材。”

“何處不對?”穆戎問,把長劍挂在牆上。

何遠道:“那買藥材的是何夫人的弟弟,威遠侯之子秦少淮,正是那日借車與他們姜家的。”

“是他?”穆戎冷笑一聲,“這登徒子,許是看上她了,你派人在鋪子候着,一等他出面,先打斷了手腳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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