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 已經有很久沒人來給他探監了,他帶着疑惑而來,卻在聽完林渺的話語之後全身冰涼。

林渺挂上電話,心滿意足的彎了彎嘴角。她心裏明白,錢桦的情緒波動這麽大,看來一年前的樓盤案最終的犯人是陸彥沉無疑了。

雖然這個結果帶着點不确切,但熊熊複仇的火焰加上錢桦的狀态,真的足以把那點不确切掐死了。

探監完畢,林渺高高興興離開。卻遇見了辦完事情從這塊地方路過的簡繪。

“林渺!”簡繪瞪着眼睛,“你去探監?探誰的監?”

“這不關你的事兒。”林渺厭惡的側過身體,想要走開。簡繪哪裏肯讓,“你給我說清楚,跟陸彥沉有關系?”

林渺不想和簡繪在這裏拉扯,太難看,“我知道他是你的老情人,你關心他無可厚非。但人在做天在看,他讓別人做了替罪羊,本來就該受到懲罰。”

簡繪一口老血湧上心頭,“林渺,眼見未必真,耳聽未必實。我可以告訴你,陸彥沉對你這些年絕對是沒有一點虧欠。如果說你是因為六年前的那件事而恨他,那林渺,我今天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他當時想救的人應當是你。”

“是我?”真是天大的笑話,“我親眼見到的,他當時義不容辭跑向的人是你簡繪。車子向我壓過來,他不為所動。”

果然是這樣,簡繪無力的嘆口氣。“所以林渺你真的蠢到家了。”簡繪罵她,“林渺你有沒有想過,車子徑直壓向你,你為什麽沒死?當初陸彥沉抱住我的一瞬間,他跟我說‘快跑。’他知道我是短跑選手,可是他害怕你無法脫身。他是在為你拖延時間。你可能不知道,車子最後撞到的人不只是你一個。陸彥沉為了保護你也被車子擦撞了。”

一口氣說完,簡繪總算是爽了。她今天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林渺說了,如果林渺還執迷不悟,她簡繪也只能說呵呵了。

時間過了很久,林渺才木讷地問簡繪:“你為什麽告訴我?”

簡繪很直接,“樓盤那個案子我雖然不是很清楚始末,但我知道這件事對陸彥沉而言很重要。我不希望你查,你聽完我所說的,如果有點良心就請停手。”

簡繪看到林渺的眼睛裏好像有點水暈,她以為她被感化。林渺卻帶着最慘白的微笑說:“過了六年,我一時很難相信你的話。”

“那跟你沒什麽聊的了,陸彥沉瞎了眼。”簡繪盯着林渺的眼睛,林渺從簡繪跟前走過,擡頭挺胸。

走着走着,卻覺得心口絞痛得難以自持。眼睛的酸脹程度到達了頂端,眼淚悄然滑落。父母慈愛的面孔在眼前虛晃。林渺記得她曾經無比篤定的對周亦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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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但凡是對陸彥沉動一點心,我的眼前就會浮現我父母的臉。”

日子不疾不徐地過去,林渺并未放松樓盤案。但與此同時,她也在盡職做着一個畫家該做的事情。

受洛天麟所托,她來景夏取景。

景夏頂層的空氣裏帶着淡淡的油漆味道,一人高的畫板支在地面上,水彩、畫筆、調色盤等等物品也都由一個四角架子上的專用工具裝着,秩序井然的放在林渺的右手邊。

林渺擡起後腿,把淺褐色的凳子往後移了移,她的手裏拿着一支畫筆,左眼緊閉,右眼微眯,專注的看着前方。

那是臨川市的縮影,高樓大廈遠遠近近,汽車喇叭的聲音穿破雲層般得席卷而來。林渺看完前景,轉而低頭,街道縮放成一條條粗壯的黑線,底下人影面目都變得虛浮,身子也驟然縮小了無數倍。

風吹起她的裙角,青花瓷顏色長裙,青淡中帶着純白,勾勒着她的身形,收緊的腰線随着她彎腰的動作産生些褶皺。一字領灌入風,白皙滾圓的肩膀溫度正好。她為這景色眉眼高興的上挑,鼓足幹勁返回畫板跟前。

她打着形,專注的忘記落座。方才的淺風卻一下子緊了,繪畫工具劇烈的搖晃,她回身一按,腳步一動。碰得一聲,有什麽東西被她踢翻了,她正低頭一瞧,手邊力氣一小,四角架子往前一傾。

“我的東西。”她撲到畫板後頭,拿着東西正欲起身,發現不對勁了。“哎,哎,這怎麽回事?”她努力把腳擡起來,腳跟始終黏在地面上。地上一小圈的奶白色,正是困住她的元兇。

就在她欲哭無淚的當口,有兩個景夏的職員拿着盒飯走了進來。已經是午飯時間了。兩個職員見巨大畫板在那兒,以為林渺也去吃飯了。林渺聽見人聲,那叫一個高興,正要呼救的時候,兩位員工剛巧搶先一步聊起了天。

“哎,這個畫畫的就是咱們陸總的老婆吧。”一位丸子頭的女職員打開盒飯,香味一下子飄了出來。

陸總,她們在講陸彥沉和她?不知道為什麽,經過前幾天的事情,林渺對陸彥沉這個話題變得敏感多了。

“嗯,我今早看見了。長得蠻漂亮的,可是我看着她跟陸總好像貌合神離的。今早她被洛總裁帶到頂樓前跟陸總撞見了,夫妻兩個都面無表情的。”短發職員扒了一口飯。

“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前天早上五點鐘,我不是趕着做報表麽?早就去了公司,結果你猜我看見誰了,我去泡咖啡的時候撞見陸總了。我們秘書本來就是幫陸總做事的,我就順帶幫他泡了一杯。五點欸,陸總的桌上堆着一大堆的文件。煙灰缸裏全是煙屁股。”丸子頭職員說秘聞一樣的把這事跟短發職員說。

短發職員立刻停下了吃飯。心中大嘆:這當BOSS的就是不要命啊。

他們背後的林渺心裏打了個咯噔。她算算時間,前天的話就是他們在‘真心’孤兒院發生不愉快的後一天。那天晚上陸彥沉沒有回家,之後連續兩個晚上都沒有回家。照這麽說,是那天在‘艾滋病’村莊耽誤的時間太多,陸彥沉堆壓了許多工作?

忽然有一點愧疚呢。林渺心裏不是很好受,那件事說起來該怪她在那裏折騰,才耽誤時間。

兩個職員說完這些又開始聊些有的沒的,林渺不打算聽了。喊了兩嗓子請求支援。擡起臉來的時候看見的竟然是周亦軒。

窘态被周亦軒瞧見,林渺嘿嘿一笑:“你怎麽在這裏?”

“想上來看你,剛進門聽見你在呼救。”

那可真是巧了。林渺問周亦軒:“我前面不是有兩個職員,他們怎麽不喊你啊。”

“不是他們不喊,是你嗓門太大。”周亦軒看着林渺,“笨,踩着我的鞋面,把你鞋脫了你就能出來了。”

诶,好像真的是這樣啊。她怎麽會那麽蠢,沒想到呢。

黏住她的莫名膏狀物波及範圍不廣,周亦軒站在離她五步遠的地方,她把腳從鞋子裏拿出來腳尖蹭到周亦軒的皮鞋面,借個力,人就過去了。

姿勢有些暧昧,林渺往前撲騰的時候下意識往肉最多的地方抓,首當其沖的就是周亦軒的腰部。慣性力量再一促進,就造成了她雙手環抱周亦軒的畫面。

“不好意思,從小就麻煩你。”周亦軒帶着她往外挪,她十分不好意思的表達感謝。外面的兩個職員早跑到哇啦國去了。

“就這樣吧,我之後随便去哪裏弄雙鞋踏踏就好了。”林渺移開白皙的腳,往地上走,回頭的剎那,整個人一愣。

陸彥沉就站在那裏,穿着一身白色的襯衫,手裏拿着一支白色的手機。他抿着唇角,眼睛裏似乎沒有波瀾。可就是這樣的一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林渺,盯着林渺環住周亦軒的手,點着周亦軒腳背的裸足,對着周亦軒微笑的臉龐。

他幾乎像一座雕塑,走起來又帶着模特的帥氣。陸彥沉把手裏那支白色的手機塞到林渺的手心,聲音正常的同她說:“小生找你。”

小生?哦,林渺知道了,應該是錢小生,錢桦被丢棄的兒子。

“媽媽麽?小生有件事想跟你說。”電話那頭錢小生的聲音充滿着活力和興奮。林渺一聽這聲音就變得柔和了許多。

林渺問錢小生:“什麽事呀?”

錢小生回答:“爸爸說過兩天帶我去水上樂園玩,我想讓媽媽陪我們一起去。一家人去才有意思呢。媽媽,好不好嘛。”

錢小生一口一個爸爸一口一個媽媽。林渺真的很難想象陸彥沉這樣的人,怎麽就讓孩子對他這麽喜歡了呢?他應該不是個溫柔的人,可以說有的時候他全身充滿戾氣。但對着錢小生,對着小孩子,他居然能微笑地像個陽光男孩。匪夷所思。

林渺不好拒絕,于是答應了。

周亦軒在一旁多少能聽到電話裏的內容,同時也能揣摩出點東西。他的心一下子變得有些塞。半帶挑釁意味的收攏了林渺的腰肢,吓得林渺抖到了地面上。

林渺把手機還給陸彥沉。

陸彥沉拿着手機的另一頭,遲遲未動。他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畫板附近的狼藉,對着林渺說:“那就這麽說定了,如果還有什麽問題,我回家後再跟你細聊。”

回家。兩個字的語氣被刻意加重,似乎怕人聽不清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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