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總裁,老板,警局不收人,他們沒有這位先生的信息,警局同志說要你過來一趟配合調查”Hiram打來了電話說。

“我知道了”

盛安允挂了電話,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籲籲的嘆了口氣,随後不耐煩地将手機扔在一旁,看着落地窗前的花圃,心事重重。

他最讨厭麻煩的人和事。

盛安允轉身又将手機撿起來,翻着手機通訊錄,說是通訊錄,裏面不過兩個電話號碼,一個是Hiram,一個是他的發小陸簫寧。

接通了電話,這邊還未開口,便聽到那邊傳來了抱怨的聲音:“怎麽了盛總,是良心發現想要來公司上班了,還是又有什麽惹您不高興了?”

“你去警局一趟,我昨天撿了個人回來,他們要配合調查”

“我沒時間,待會兒有個重要的會議,下午要出差”陸簫寧沙啞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語氣裏帶着些許憤怒。

盛安允将手機拿到遠處,開了免提。

随後暴戾的呵責聲便響了起來,“我說姓盛的,你別太過分,公司我給你管,你可以不來,你現在連生活都過不下去了嗎,還要我跟在你後邊給你擦屁股,能不能有點良心,我TM都這麽累了,你還想要我怎樣,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盛安允對此充耳不聞,目光淡淡的投向了在院子裏玩耍的狗子。

手機裏只剩“呼呼”的喘息聲,接着是一聲淡不可聞的安慰,“別生氣,不然我去好了”

“你去做什麽,使喚我不夠,還要使喚你,不行,這是他惹的麻煩讓他自己解決”

盛安允回頭看了眼手機的方向,那邊早已挂斷,傳來了嘟嘟的聲音。

指尖的煙冒着縷縷白氣,他抖了抖手上的煙灰,将燃盡的煙頭扔進垃圾桶,手不自覺地顫了幾下,輕微的,幾乎感覺不到。

他确實麻煩陸簫寧太多了,從十多年前到現在,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他都離不開,也只有他知道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

Hiram在警局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見有人來,也不敢給他的老板打電話。

Hiram看着他旁邊坐着的這個人,從頭至尾就說了兩句話,“姜沐岚”和“不知道”。

他穿着盛安允的衣服有些大,短袖T恤露出他光潔白皙的手背,上邊印着一條不深不淺的血痕。

兩人坐的不近,隔着半米遠,Hiram只能看到他的側臉,熾烈的陽光照在他臉上,白的有些反光。

察覺到Hiram的目光,他也側過頭來看着他,那眼睛是淡藍色的,眼睫毛有些長,忽閃着,像是振翅的蝴蝶般。

Hiram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哪怕是以男性的角度看他,也覺得這人美得有些過分,況且眼睛亮亮的,好像是會說話一樣。

Hiram看到他緊張地無處安放的手,正揪着衣服的下擺,“那個,過會兒總裁就會過來了,你不要擔心”

接下來便是沉默,直到盛安允來到警局。

盛安允只匆匆看了坐在一旁的兩個人,便進了辦公室。

Hiram帶着人也跟了進去,坐在一旁。Hiram做助理久了,察言觀色自是不再話下,他看着總是跟他保持着距離的人往總裁身邊靠了靠。

盛安允把旁邊的椅子挪了挪,就聽到工作人員問:“你是這位姜先生的監護人嗎”

盛安允回:“不是,撿回來的,路上”

“雖然說這話我們很抱歉,但我們确實沒有查到這位先生的個人信息,他只告訴了我們名字,其他什麽都不知道,之所以讓你過來配合調查是因為他身上有幾處深淺不一的傷口,請問這是怎麽回事”

“我沒有虐待他”

警局的同事幫他倒了杯水,接着問:“盛先生,你可以具體說說,撿,不是,是遇到姜先生的過程嗎”

盛安允擺弄着手中的鋼筆,開始敘述:“我昨天晚上牽着狗散步……”

“你是說,他一見你就暈倒了?”

“可以這麽說”

“盛先生既然沒有證人或者證據替你證明,那我們是不得不懷疑那位先生手上的傷确與你有關,另外最重要一點,這位先生好像是失憶了,因為問他什麽他都不知道”

“所以呢,直接跟我說你們的處理結果”盛安允不耐煩地道。

“在這位先生沒有回複記憶和找回個人信息之前,你必須作為他的監護人”

Hiram開着車,看了看車後座,又看了看副駕駛,猶猶豫豫地開口:“盛總,接下來怎麽辦”

盛安允的目光在副駕駛停留了一下,又側着頭瞥向窗外,“把他送去你那裏”

副駕駛久久未出聲的那個人,終于開了口,“不要”,他回過頭,目光緊緊盯着盛安允,又重複了一遍,“不要”

“總裁,你看這”

“看他做什麽,你是給誰打工的,不清楚?”盛安允怒道。

Hiram來了為難,他到不是不想聽,他那小地方将将能容納兩個人,況且他們家已經是兩個人了,他女朋友也剛搬進來,只不過看了盛安允不悅的臉色,他也不敢說話。

“哎哎哎,你做什麽,太危險了,車門不能開”

因為這人急切地拍打車門,Hiram被迫找了處地方停車。

車一停,就見他從副駕駛翻騰到了車後座。

“姜沐岚,這是我,我的名字”他看着盛安允可憐巴巴地說。

盛安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了句:“滾”

Hiram吞咽了幾下,不敢吭聲,也不敢動作,從後視鏡看了那兩人一眼,又把視線拉回來。

盛安允沉默了一會兒,皺着眉道:“回別墅”

“是吧總裁,這人看着也不像壞人,我那邊房子小,我要上班,不能時時刻刻盯着他,如果他出了什麽事,畢竟你是監護人,那樣更麻煩,別墅離市區遠,又沒有人去,安靜又和諧,是個修養的好地方,說不定哪天他就想起來了,就不麻煩你了”

盛安允踢了一腳他的座椅,Hiram識趣地閉上了嘴。

Hiram無聊地開了收音機,女播音員清澈的嗓音頓時響了起來,“下面插播一條新聞,墨市郊區,鳳歧路附近發現一口棺材,據現場人員爆料,因為昨晚的暴雨,将它從地底下沖刷了出來,至今未發現屍體和其他殘留物,考古工作人員正趕往現場,後續報道即将為您奉上”

Hiram看了看後視鏡,打趣道:“這年頭還真是奇怪,棺材都能從地底下出來,說不定裏面還真躺着一具屍體,保不準已經詐屍了,哎,總裁,那不是去別墅的那條路嗎”

盛安允看了旁邊人一眼,擡手揉着額頭:“別八卦,掉頭,去購物中心”

酷熱的街道上幾乎沒什麽人,遠處的道路被照射的一片波光粼粼。

Hiram将車停在購物中心的地下停車場,盛安允起身準備下車,忽然感到什麽東西扯着他,回頭,就看到那雙淡藍色的眼睛正注視着他,那裏面刻着他自己的身影,有些盛氣淩人。

“你去哪兒”姜沐岚輕輕地開口,拽着衣服的手卻越來越緊。

那一瞬間,盛安允感到自己的心髒被什麽東西揪了一下。

那雙眼睛專注的注視看得他很不舒服,他用力掙脫掉那雙手,從容地從車裏走下來,眼神清冷地看着他,說:“Hiram會帶你去買衣服,不要跟着我”

姜沐岚跟着他的腳步從車上下來,安靜地站在他剛才的位置看着他離去的身影,嘴唇輕起,未開口的話被汽車鳴笛的聲音淹沒在了風裏。

Hiram趕緊下來打圓場,“小姜啊,別介意,我們總裁對誰都是這麽不冷不熱的,不過你不怕他倒是挺奇怪的,很少有人看到他不抖的”,Hiram貼近他,湊在他耳邊,“氣場太強大了有沒有”

姜沐岚不知道氣場是什麽,他也不想明白,他只覺得那人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甜甜的,那味道,讓他感覺很舒服。

Hiram鎖好車,帶着他乘電梯去了商場。

一上去,姜沐岚就有些不适應,他下意識的抱着Hiram的手臂,“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你是說這電梯嗎,沒關系,往上走和停下的時候都會有些不适應,不要擔心”

Hiram看着他緊張的樣子,又說道,“你不會是沒坐過電梯吧”

姜沐岚點了點頭,猶猶豫豫地問,“這是電梯?”

“哈哈哈,你好可愛,這是電梯,記住了,如果害怕你可以抓住我”Hiram笑着說。

“嗯”

Hiram帶着姜沐岚從商場三樓的男裝逛到日用百貨,從頭到腳,從睡衣到內衣,置辦了好幾身,Hiram最是了解他的總裁,處女座,喜歡圈一塊地将自己放在那個圈子裏,裏面的東西物件可以擺放的雜亂無章,因為對于他來說那叫亂中有序,但是那個圈在外面的人和物,必須要有整齊規律,所以他的總裁活的多麽邋遢都不要管,他身邊的人必須要幹淨清爽。

兩個人回來的時候盛安允已經在車旁等着他們了,一顆煙叼在嘴裏,卻沒有點。

姜沐岚早已換了那身寬大的運動服,白色的襯衫規規矩矩地紮進長褲裏,頭上是黑色的漁夫帽,幾縷碎發被帽檐壓下來,貼在臉上,迎面走過來,白淨又好看。

盛安允不悅地打量着他,“把他打扮成這樣做什麽”

Hiram趕緊湊上來,“店員給他搭配的這一身,另外還有一件事”,Hiram将盛安允拉至一旁,繼續道:“總裁,他不僅失憶了好像還是從鄉下來的,他沒坐過電梯,好像也沒逛過這樣的商場,一臉好奇的樣子,他還……”

盛安允不願聽他唠唠叨叨,轉而看了一眼姜沐岚,“他,一個失憶的傻子”

姜沐岚看到他看他,便笑着湊了過來,“叫我嗎”

他喜歡盛安允身上的味道,尤其是那晚他伏在他頸間聞到了前所未有的香味,那香味刺激了他的大腦,他感覺頭暈目眩,就在那瞬間完全失去了意識,醒來後,他就都忘記了,可腦海中對那個味道記憶猶新。

盛安允轉了身,從Hiram手裏拿了車鑰匙,看着姜沐岚,輕輕嘆了口氣,“上車,回家”。

Hiram向來識趣,也正是因為在盛安允身邊久了知道他的脾氣秉性,這樣的意思,他再明白不過,他可以下班了。

Hiram推着姜沐岚上車,又把買的東西一一放進後備箱,對着後視鏡揮了揮手,而後就是一抹尾氣,直沖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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