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娛樂圈影帝（十六）
洛柒音扯了扯嘴角，并沒有再問下去，有些可能太過可怕，讓她不願深想，也不敢深想。
蛋糕的味道如夢一般，讓人如處雲端，卻害怕一醒來掉下去。
她隐隐有預感，卻沒有想到那一天來得那麽快，快得令她呼吸不過來。
三個月前還笑着對她說生日快樂的父親現在卻進了醫院，而母親選擇和他離婚。
醫院的消毒藥水氣味讓她十分不适地皺了皺眉，拎着飯盒，在步入門內前，表情變為微笑。
“爸，今天有沒有感覺好點。”洛柒音将保溫飯盒打開，據說醫院的飯菜很難吃。
“你請假了？”她的父親關注的卻是這一點。
“嗯……”洛柒音有點遲疑的應聲，她可是在教導主任面前哭了半個小時才給批假。
“高三了……還是考大學重要，我的身體我清楚。”病床上的人頭發在這幾天內就斑白了一半。
洛柒音感到眼睛酸澀，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在父親得了絕症時還淡然地去學校。
父親枯瘦的手放在她的手上，卻什麽都沒有說，只嘆了口氣。
半晌後艱難地開口：“不要怪你母親……”
“你不會有事的！”洛柒音眼角微紅，她幾乎瞬間明白話裏的另外一層意思。
她沒有母親，在那女人拿出離婚協議書的時候……
就算父親真的離開了她，她也不會找那個女人。
護士敲了敲門進來，洛柒音退到門口，等護士準備離開時她攔住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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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是癌症嗎？”
護士一驚，面前這個漂亮的女孩神色鎮定，帶着倔強。
想到病人的交代，她正欲蓋過，還未開口，面前的姑娘直接将她準備說的話堵了回去。
“吃的那個藥，我搜索了……是抑制擴散的。”
洛柒音看見小護士手足無措的樣子，嘆了口氣，她還是去看着爸爸吃飯，有的是機會去找醫生。
在猜到之後，證實并不重要，也許是她心中還存在着一點點奢望。
……
在看着父親睡着後，洛柒音便找了醫生，問對方情況。
她的手握成拳頭，指甲快掐入肉中。
需要先化療再切除，每一項都只有約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如果不複發，将有……三年壽命。
洛柒音一言不發，再也憋不住眼中的淚水，只是面前還有其他人，她捂住眼睛。
醫生目露同情，說道：“如果可以，是建議手術的，可是病人不同意。”
洛柒音彎腰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小跑回病房。
久久站在門外，她沒有等來什麽親戚，也沒等來那個女人，來的是奚澤。
他依舊穿着幹淨的白襯衫，戴上了以前所不曾有的金絲邊眼睛，溫潤俊雅。
洛柒音別過臉，擦了擦眼睛，下意識讓自己不那麽狼狽。
“我可以幫你。”
“你沒有理由幫我，而且……”面前這個少年即使智商極高，近乎妖孽，但他依舊太年輕。
“你沒有其它選擇了……”他看着她，仿佛什麽都知道。
洛柒音讨厭這種感覺，深陷無助，而走過來的卻是素不相幹的人。
她家裏母親那邊的親戚是靠不住，而父親這邊……不想都知道會是什麽樣。
是他們将爸爸逼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他得了絕症，那些人只會幸災樂禍。
洛柒音擡頭，眼睛如澄澈的湖。
奚澤知道她并不相信，微微笑道：“如果你認為我有什麽目的……那就當我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答案……
洛柒音想到了他在銀杏樹下的告白，一時間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而此刻病房內傳來咳嗽聲，爸爸醒了，她急急忙忙跑進去。
“這位是？”
她爹一眼越過她看過去，目光剎那間閃過淩厲。
洛柒音才發現這人居然就直接跟了進來，瞥見那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果籃，她算知道這人怕是早有準備。
“小音，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他談談。”
洛柒音滿是疑惑，比如有什麽話要支開她才能說……還有就是她爹為什麽感覺認識奚澤，不單單是鄰居家兒子這麽簡單。
等奚澤離開後，父親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小音，我不會答應手術的。”
洛柒音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眼中有急切，但依舊語氣柔和。
“為什麽……”她嘗試着讓老爸同意，“現在有相關國家貸款項目，所以不用太過擔心錢，我以後可以慢慢還。”
“把這擔子放你身上，然後換那極小的成功率？”
“可是……”有什麽比命更重要。
“爸爸不想賭上你的未來茍活，那樣還不如死得幹幹淨淨。”
洛柒音忽然什麽話都說不出，心底沉甸甸的，她從未想過什麽值不值，願意用一切換取至親之人性命的心……是人都會有。
在真正經歷時，永遠無法做到權衡，感性會勝過理性。
“我會活到你考大學的，這是我唯一的心願。”
……
人之所以是人，因為他們脆弱，情感複雜，有時卻堅定如金。
洛柒音深感無力，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努力學習，而爸爸搬回了家，每天澆花喂貓，這幾乎是他人生中最悠閑的一段時間。
他并不像得了絕症，一些來看望他的同事都是這樣說的。
洛柒音忽然明白爸爸為什麽那麽抗拒手術，不僅僅是他說的那些。
或許對他來說，輕松的活幾個月要遠好過在病床和消毒藥水空氣中茍延殘喘幾年。
最重要依舊是，他不想成為自己的拖累。
母親很快再婚了，洛柒音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心中剩下的一絲絲眷戀也徹底消失，據說對方是一個大老板。
她來過一次，想要帶自己和她一起生活。
洛柒音直接把她怼門外。
世界陰冷灰暗，她懂得了何謂相依為命，父親是支撐着她在高三繁忙學習下依舊兼職的光，而奚澤卻是她生命裏的一絲溫暖。
……
“十年寒窗磨利劍，六月高考試鋒芒，親愛的同學們，高考是人生轉折點，你們必須引起高度重視，卻又不能看得太重……放松心态，心态好，那就是第一步勝利……”
地中海班主任兼數學老師在臺上考前指導，外面陽光燦爛，綠意盎然。
同桌用筆戳了戳她的手臂，小聲說道：“小音，這幾天記得帶傘，聽說會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