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葫蘆裏的藥

有了榮王妃這麽一號人物,顧夫人真心覺得憋氣。

顧蔓這個臭丫頭,若是以前殺就殺了,害就害了,随便扯個理由就是,可偏偏現在她被榮王妃看上了,動不得、打不得、毀不得、殺不得!

想随便找個人将她打發出去,還嫁不得,人家正在齊衰杖期。

可不順着榮王妃的意思來,她又擔心受苦的會是自己的寶貝女兒。

顧夫人頭一次覺得這麽頭疼。

可是,既然自己不能動手,那……顧夫人終于笑了。

吩咐好李嬷嬷準備好她需要的東西,帶上幾個體面的丫鬟,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了王姨娘的菊香院。

顧夫人在主位坐下,墨香等人将包裝好的禮物擱置在桌上。王姨娘有些驚訝地看着她們,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夫人,這是……”

“聽說茗兒昨天大病了一場,庫房裏剛好有幾支百年老山參,以及一些養身子的藥,我吩咐人給你拿過來了。你盡管給茗兒用上,若不夠了再找李嬷嬷拿。”

王姨娘感激地涕泗橫流,跪下叩謝顧夫人的恩典:“夫人大恩大德,婢妾無以為報。”

顧夫人立刻親手将她扶起,笑嗔道:“這是做什麽?茗兒是侯爺的親生兒子,亦我的孩子一般,我見他從小乖巧懂事,也心生憐愛,只是可憐這孩子體弱多病,又不擅表達自己的感情,侯爺并不是太喜歡他。”

說到這事上時,顧夫人輕嘆了口氣。

這正是王姨娘的傷心事,她一邊傷心一邊憤怒:“都怪四小姐……”

想到顧夫人在這裏,又忙改口:“婢妾的意思是說都怪我們娘倆福薄,也怨不得旁人。”

顧夫人揮揮手,讓下人們下去,待人都走了之後,又嘆了口氣道:“別說你福薄,我那兩個兒子,雖然資質平庸,卻終年守在苦寒之地不能回家,想到他們終日所受之苦,我這心裏難過得跟什麽似的。你至少還有茗兒,你還年輕啊。”

說到這事上,顧夫人又動了心,将她拉過來低聲問話:“如今你是最後一個進府的,年紀又是最小,侯爺平日宿在你這裏的日子不短,就一直沒有消息麽?”

王姨娘臉面紅得幾乎可以滴血,搖了搖頭。

“怎麽回事?你生茗兒的時候也沒損着身子,照理說還有可能懷上。你別疑心,我素日對這些是不太在乎的,只是覺得府裏孩子少了些,若能再為侯爺添上一子半女,恐怕侯爺要高興得跟什麽似的。 我是要瞅着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你可要努力啊。”

兩人說了好半天的體己話,顧夫人甚至将她當年為了懷上孩子所做的努力偷偷傳給了王姨娘,王姨娘一直點頭答應,臉卻紅得不行,那抹紅潮直到顧夫人走了好久才漸漸消散。

“呸,真有這麽好心來教我,莫不是想背地裏伸手害我吧?”王姨娘看着夫人走的方向啐了一口,可是當她拆開桌上的包裝時,眼睛都直了:

夫人出手闊綽,除了給茗兒的藥材外,還拿了好幾味專給女人補身用的補藥以及三顆南洋的黑珍珠,宮中妃子才能用的秘制桃花粉,把王姨娘喜得,半天都合不攏嘴。

當然,她是打心眼裏不信夫人的,又偷偷招來專人鑒定夫人說的助孕方子以及那一堆的藥材,證實了沒問題之後,這才摟着這些東西睡了個安穩覺。

……

沒有王姨娘的叨擾和疏影的迫害,顧蔓的日子也清閑了不少,用剩餘的豬油抓了幾只老鼠,讓院子裏的小厮洗淨之後關在特制的籠子裏當寵物來打發日子。

看着籠子裏灰溜溜的家夥,總莫名地想到了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黑貓。脖子上的傷口正在愈合,顧蔓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紫玉的小葫蘆來,把玩了一會兒,終于決定用這些小東西來做試驗品。

對于與女配顧蔓有隔閡的人,顧蔓總是不太能相信,因為那丫的做的事确實想讓人抽死她,哎,想到這裏,顧蔓又得停下來感嘆一下自己這悲催的女配命了:要是穿個女主的身上,她肯定活得風生水起啊,哪像現在諸事不順?

不過抱怨歸抱怨,她從來都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紫玉小葫蘆裏倒出來的藥粉很快用掉了一般,她坐在籠子前細細觀察着她們的變化。

因為疏影的事,疏清近來變得沉默了許多,雖然她一直覺得顧蔓的手段讓她有些接受不了,卻也并不認為她錯了,以疏影陷害她的次數,确實夠死很多次了。但她也看清楚了眼前的小姐,她絕對不再是以前那個刁蠻任性、驕縱跋扈的人了,而是沉穩果毅、說到做到。

小離則盡心盡力地為顧蔓打聽着王姨娘的動向,小離人長得甜美,王姨娘院子裏似乎有個守衛特別喜歡和她聊天,什麽事都能告訴她,這不,小離這次回來,又顧蔓帶來了一堆的消息。

“夫人會這麽好心?”聽說了顧夫人最近的動作之後,顧蔓也開始懷疑起她的動機來了,可是,王姨娘全都查證過沒有問題,那就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顧蔓心裏隐隐覺得不安。

可是,更讓她不安的事兒還在後面,因為,次日一早起來,顧蔓竟發現,那塗過了紫金活血散的小老鼠竟無一例外地發生了嚴重蛻皮的現象。

本來灰不溜秋的個兒,棕色的老鼠皮褪成一塊一塊兒的,有的掉在籠子裏,有的耷拉在身上,似癞子頭上的癞子,看得幾個小丫鬟無不惡心想吐。

而且再過一天之後,那些小老鼠又毫無例外地蹬腿西去了。

“小姐,這藥是誰給的?咱找他算賬去!”

顧蔓緊緊攥着手中的紫玉瓶,蕭隐玄,好,我忍!

抱着黑貓的俊逸男子突然打個了噴嚏,從懷裏掏出方帕擦了擦嘴角,又打了個響指,身後風聲一響,黑衣人單膝跪在他面前:“參見主子。”

“有消息麽?”他微側着頭,完美的測顏幾乎讓天地為之失色,只是若細細觀察他的眼睛,則會發現裏面的空洞無神。

“四小姐沒事,顯然是沒有用那瓶藥的緣故。不過屬下打聽到,她前不久容貌剛毀……”黑衣人将近來侯府裏發生的事一一告訴自己的主子,當然,只揀他感興趣的聽。

“一杯熱茶就毀容?”他精致的面容上綻放出動人心魄的色彩,篤定道:“不是那杯茶有問題,就是她有問題。”

事情仿佛比他預料得更為有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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