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到底只是個插曲，補習的課程安排的比較緊張，祁優的座位又離蔣南很遠，加上對方還要幫忙輔導同桌的女孩，蔣南怎麽好真的總拿題目去問他，但他仍舊覺得很滿足。
補習的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蔣南和吳安期間全程無交流，課間的時候蔣南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會，擡起頭剛巧看見祁優在側頭和他的同桌說些什麽，臉上帶着輕松的笑容。
總感覺不是在講題的樣子。
蔣南心裏隐隐泛起酸意，平日裏他不敢把視線停留太久，免得叫人看出端倪，但是此刻遠遠看着祁優溫柔的笑容，那樣的笑容對自己綻放時自己都緊張不敢看，此刻遠遠瞧過去卻覺得越看越好看，竟在原地發起呆來。
吳安側過頭剛好注意到他的眼神，順着蔣南目光看過去，眼中立馬帶上了幾抹狐疑，心裏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蔣南沒注意到吳安的異樣，直到祁優起身離開教室，不知道去做什麽了，他才轉回頭，拿起鉛筆将手下的草稿本翻了個頁，刷刷畫起畫來，畫的時候小心地朝旁邊看了看，剛好對上吳安沒來得及收回的探詢的目光，心裏一驚，下意識用手擋着自己的畫：“你看什麽？”
吳安重新望向自己的輔導書，撇了撇嘴：“我只是眼睛剛好掃過你那，誰稀罕看你畫的什麽鬼？”
蔣南剛被吓了一跳，現在還是不放心，最後幹脆合上本子沒再畫了。
吳安前面的方晨聽到這段對話，好奇地回過頭往蔣南的草稿本看了一眼，卻什麽也沒看到，不甘心的問：“你剛剛在幹什麽呀？”
“……沒什麽。”蔣南沒和對方說過話，連對方名字也叫不上來，頗有些不習慣地低着頭。
“哎哎，你這是懶得敷衍我？我明明聽到你在畫畫。”
蔣南心道，那你還問？
“你畫的什麽呀？花？鳥？人？”
“随便畫的。”
“不會是你喜歡的人吧？”方晨随口一問，卻見蔣南那張不會騙人的臉蛋神情微微一變。
“哇塞本大爺猜對啦？哈哈哈哈，那人不會是我們班上的吧？”這就是為什麽班上人送了方晨讨厭鬼這個稱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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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別問了。”蔣南被對方一連串的問題逼得滿面通紅。
“哇看來是的啊，沒想到這年頭還有人幹這麽純情的事兒，是誰是誰？來讓我看看你畫的像不像！”方晨伸手就去拿草稿本，還好蔣南反應快一把抽過了草稿本，牢牢把本子抱在懷裏不讓方晨拿走。
方晨的好奇心和好勝心一起被激發了，彎腰伸過手去就要從對方懷裏搶，蔣南力氣沒他大，急得快哭出來了，吳安雖然很讨厭蔣南，但是對方晨以及方晨這種強盜一樣的舉動更談不上好感，皺眉正要說什麽，就見蔣南猛地把本子往回一拽，手一滑，以至于本子掉到了地上，許是因為之前蔣南剛打開到那一頁，還兩只手壓着畫了一段時間的畫，這時候本子很輕易的就把那一頁攤開在地面上，吳安一眼便看到了本子裏那個畫的栩栩如生的笑容溫柔的少年。
他愣了愣，還沒看的很清楚本子就被蔣南飛快彎下腰一把合上，拿起來塞進了書包裏。
蔣南眼眶通紅，狠狠瞪着方晨。
方晨見狀，撇了撇嘴，也沒再好意思去搶，轉頭問吳安：“哎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了？我看你表情都變了。”
蔣南身體一僵，抱着書包什麽話也說不出。
吳安還處在震驚當中，擡起頭“啊”了一聲。
方晨翻了個白眼：“我問你剛才看到他畫的是誰了沒？”
吳安下意識搖頭，方晨只好頗感無趣地轉回身。
吳安慢慢回過神來，想起剛才看到的畫，确定自己沒看錯，再加上之前蔣南看祁優的眼神，震驚過後心底裏泛起一股別扭和荒謬感，像是猜到了什麽，下意識坐得蔣南遠了點。
他倒也沒往這兩人的關系不對的方向去猜測，只是根據那幅畫，有點懷疑蔣南是同性戀，畢竟只是副畫，又沒有什麽真憑實據，況且不久前祁優和校花的傳聞還沸沸揚揚的，祁優對蔣南的态度也坦蕩的很。
但也不打算把自己的猜測到處說，畢竟且不論真假，吳安猜得到自己真這麽說出去了，會給蔣南帶來什麽樣的後果，蔣南性取向怎麽樣跟他沒關系，只要不gay到自己頭上就行。
蔣南注意到了吳安的動作，他察覺到到之前吳安其實看到了自己的畫，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對方沒有說出來，但到底是松了一口氣，對這人也有了點改觀。
————
祁優從教室外進來時，一眼便注意到了蔣南這邊有些詭異的氣氛，他和蔣南相處了有段時間了，很快就察覺到對方情緒的變化，走過來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蔣南連忙搖搖頭：“沒，沒什麽。”
祁優忍不住看了眼吳安，吳安頓時怒了：“你這什麽眼神，關我屁事啊？”
祁優說：“我也沒說跟你有關啊。”
吳安目光不善地看着他：“你是沒說出來，你當我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
祁優：“……吳安同學，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吳安吊起眼看着他。
祁優道：“你覺得我的位子怎麽樣？”
“什麽意思？”
“我的位子比較靠前，同桌是莫思雨，你在那裏應該學習效果會好一些吧？你願不願意和我換？我之前已經問過老師和莫思雨，她們都已經同意了，只是我讓我來問問你的意見。”
吳安心念一動，除了祁優說的那些，他現在還想離蔣南遠一點，這個水深火熱的位子就讓祁優來坐吧，這個祁優還覺得自己是個樂于助人的好班長呢，都不知道人家已經在暗地裏惦記上他了，心裏這麽想着，面上卻撇嘴：“要我答應你也行，你之前說話那麽不客氣，得先跟我道個歉。”
祁優道：“我當時說話确實不客氣，我向你道歉，但是你也要跟蔣南道歉。”
“哈？我跟他道什麽歉？我做錯什麽了？”吳安冷笑。
祁優也正色：“你忘了你說過他什麽了嗎？他可能是沒你聰明，但是最起碼的尊重應該要有吧？”
吳安死死皺着眉，顯然道歉二字在他人生中還沒出現過幾次。
蔣南猶豫了一下，想起之前對方也沒有把自己的秘密鬧得人盡皆知，這會便想算了，但是又怕這樣祁優會沒面子，還沒等他猶豫完，就見吳安幹脆利落地對着他說了句：“抱歉，我不該罵你蠢，雖然這是事實。”
蔣南：“……”
祁優正要再說什麽，就被蔣南扯了扯衣袖，他低頭看了眼蔣南，接觸到對方不願再深究的神色，終究是沒再說話。
吳安道完這句歉，就直接收拾自己的東西往祁優的位子走去，他注意到了祁優和蔣南剛才這出互動，心裏泛起一陣別扭。
祁優看着吳安突然快了很多的動作，挑了挑眉，回頭看了眼蔣南，像是猜到了什麽一樣。
蔣南沒有注意到祁優的反應，他如願以償的和祁優作了同桌，到現在還有種不真實感，上課的時候時不時就要回頭看一眼祁優，看得祁優哭笑不得。
“你是不是還要上手捏啊？”祁優問。
蔣南沒聽明白，“啊？”了一聲，祁優搖搖頭：“認真聽講。”
蔣南紅了臉，連忙正襟危坐。
下課後，蔣南小心翼翼地問：“祁優，你什麽時候和老師說的這事啊？”
“怎麽？不想我做你同桌？”
蔣南瞪大眼，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當然不是，我很開心。”
見對方滿臉焦急的你別不信的模樣，祁優笑了：“你不要總是在我逗你的時候一本正經的，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蔣南猶豫片刻，聽出對方依舊在逗自己，沒有再急着解釋，心裏卻想着，可萬一哪天我把你的實話當成玩笑，真的讓你不開心怎麽辦？
祁優仿佛看出了他內心的想法，對方的小心翼翼讓他忍不住沒好氣道：“你別擔心我跟你生氣，我怎麽會跟傻子生氣？”
蔣南先是一愣，祁優說完這句話他就後悔了，見狀正要說什麽挽回一下，就見蔣南沒什麽威脅性的瞪了自己一眼：“我才不是傻子，你才傻呢！”
祁優被他瞪得一怔，要說出口的話收了回去，變成了難以抑制的笑意。
蔣南見對方趴在桌子上笑，心裏湧上一股羞惱，正要質問對方笑什麽，話沒說出口卻一個沒忍住，也笑了出來。
不知為什麽，吳安說他蠢的時候他聽見的是對方的惡意，只覺得難受，但不管祁優說的什麽話，他似乎都能看到對方眼底的關心，聽出對方語氣間的包容，他這時候還沒有把自己感受到的情緒理解為寵溺，但是卻打從心底覺得溫暖。
祁優笑完了說道：“我這是看這兩天下來，吳安都不怎麽搭理你，你啊，遇到不會的題就擱那兒也不去問他，也不去問老師，還不來找我，就那樣使勁兒自己想，題目該不會做還是不會做，那到時候高考怎麽辦？”
蔣南一愣，讷讷道：“你都看到了？”
祁優忍住揉他腦袋的沖動，語氣比之前柔和了不止一個度：“是啊傻子，以後多問問，面子難道比自己前途重要嗎？”
蔣南小幅度點了點頭，小聲道：“謝謝你，祁優。”
祁優被他整的心裏也有些感慨，他覺得自己原本耐心就挺好，遇到蔣南以後估計會越來越好：“行了，整這麽生分。”
過了片刻，上課鈴快打響時，蔣南突然想到什麽又問：“吳安到了你的位子，萬一不肯教你的同桌，怎麽辦？”
“他會教的，”祁優一臉雲淡風輕：“他喜歡莫思雨。”
蔣南：“啊？”
“對了，我忘了你是新轉過來的，”祁優笑了：“這個高一的時候全班包括莫思雨都知道，吳安平時牙尖嘴利，遇到莫思雨就結巴，大概只有吳安自己不知道我們都知道了吧。”
蔣南：“……”
突然覺得吳安好可憐。
作者有話要說：
吳安：死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