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方芷歆支撐着床沿像坐起來，卻只覺得肩膀處一陣酥麻，費了半天力氣也只是勉強支撐起身體，白甜甜咋咋呼呼的從外面進來，看見方芷歆已經醒了，立刻就撲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淚格外的誇張。
方芷歆本來就頭疼，被她這麽幾嗓子嗷的頭都快要炸開了。
“行了，別哭了。”方芷歆用身體推開白甜甜，自己又往上挪了挪，眉頭擰成一塊，白甜甜擦了一把眼淚，站在床邊委屈巴巴的開口：“姐，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你不知道我昨天見到你倒在卧室裏，吓壞了。”
方芷歆微阖雙眼，倚在床邊稍微定了一下神。陸晨曦說的每一句話，到現在她還是記憶尤新。
“姐，你怎麽了？是不是還有那裏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白甜甜見她發呆伸出雙手在方芷歆面前擺了擺。
“我沒事，只有你一個人送我來的？”方芷歆扶着胸口順了幾口氣。朝着白甜甜問道。
“不是啊，唐曉姐和我一起來的，她有點事情，趕回公司了，估計待會還得來。”白甜甜乖巧的坐在一旁開始削蘋果，病房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削蘋果悉悉索索的聲音。
“對了，姐。”白甜甜想到什麽似的，将果皮扔進垃圾桶，随後擡起頭來：“剛剛嫂子打電話了。”
方芷歆垂下的眼皮微微跳動了一下：“她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就是問你在哪兒，我就說你身體不舒服在醫院。”白甜甜将蘋果遞過來。“吃嗎？姐。”
方芷歆推開白甜甜：“你自己吃吧。”
白甜甜委屈巴巴的縮回手，狠狠的啃了一口，見方芷歆撐着下床，趕緊又問：“姐，你去哪兒？”
方芷歆扶着牆壁走的一瘸一拐：“上廁所。”
“我扶着你去。”白甜甜抹了一把嘴，趕緊起身作勢要去扶方芷歆。
方芷歆沒有心情搭理她，自顧自的往門外走，門被推開，唐曉笑呵呵的從外面進來，見到方芷歆的第一句就是：“恭喜啊，歆歆。”
“恭喜什麽？喜提住院一天嗎？”方芷歆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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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就我上次和你說的綜藝，常駐嘉賓已經敲定了，你猜猜有誰？”唐曉晃了晃手裏的一沓資料，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方芷歆依舊毫無波瀾：“有我。”
“沒錯，就是有你！”唐曉全然不顧方芷歆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狠狠的給她肩膀來了一下。方芷歆扯了扯嘴角，唐曉還想再說些什麽，櫃子上的手機響的格外突兀。白甜甜拿起手機掃了一眼：“姐。嫂子的。”
方芷歆咽了一口口水，轉過頭去：“挂了吧。”
“姐...這樣不好吧.....”
“我讓你挂了。”方芷歆心煩意亂，說話的語氣都變得煩躁起來，唐曉眼觀鼻，鼻觀心，瞟了幾眼方芷歆，笑嘻嘻的來了一句：“吵架了？”
“沒有。”方芷歆情緒不佳，唐曉也不敢惹她，沉默着點了點頭，“我扶你吧，別回頭又摔倒喽。”說着讓白甜甜接過包和資料，她則扶着方芷歆去廁所。
一路無話，直到方芷歆情緒稍微緩和點了，唐曉才又大膽的開口問：“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想倒是沒想起什麽，只不過陸晨曦昨天的那一番話說的她的确心有餘悸，她做不到去懷疑何清秋，但是她也做不到将這些已經說出口的話當作沒聽到，所以，她心裏産生了隔閡，她現在說實話，并不想要見何清秋，畢竟她不知道見了面該說什麽。
“沒有，你別問那麽多。”方芷歆不耐煩，唐曉撇了撇嘴，自顧自的不滿：“就你最有脾氣。”
兩人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唐曉剛要推門進就被方芷歆猛地一拽，她轉過頭疑惑地瞪了方芷歆一眼：“你幹什麽？”
“病房裏面有人。”方芷歆剛恢複的神色一下子又緊張起來，唐曉覺得就算方芷歆沒瘋，她也要被搞得神經衰弱了。
“不就是白甜甜嗎？”唐曉想要甩開方芷歆，但是凝神一聽，真的還有別的人在說話。
“嫂子，待會兒歆姐回來，你別說說是我告訴你的，她不讓我告訴你。”白甜甜的聲音十分委屈。方芷歆額頭的青筋都跟着跳動了幾下，接着她就聽到了那個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我知道，我不會說的。”
“我看她心情不是很好，提起你的時候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我知道了，謝謝你甜甜。”
唐曉現在只覺得有一絲尴尬，她轉過頭朝着方芷歆怒了努嘴：“那.....進去嗎？”
方芷歆沒吭聲，唐曉推門進，病床邊的三人聽到動靜趕緊轉過頭來。方芷歆跟在唐曉後面沒出聲。
何清秋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沒接電話，見她進來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回來啦。”
方芷歆點了點頭。
“姐！”季川有點不是太高興，扯了一把何清秋的外套。
“行了行了，你們跟我出去。”唐曉将包重新跨到肩膀上，拉了季川一把。
“你別碰我！”季川來了脾氣。唐曉被整懵了，她招誰惹誰了這是。
“你這都是什麽臭脾氣，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
“唐曉你別太過分！”
“到底誰過分！一說話跟吃了槍藥似的。”
何清秋無奈：“行了，季川，你先出去吧。”
季川欲言又止，瞪了唐曉一眼，差點兒沒給地板踏壞。摔門而去。白甜甜也十分識趣的跟着季川出去了，随着門吧嗒一聲合上，病房裏安靜詭異。
病房不大，但是兩人的距離就像隔了一條大河似的，又寬又遠。
“你怎麽回來了？”方芷歆想了想還是先打破着奇怪的氣氛，她可不想在這樣大眼瞪小眼的不說話。
何清秋其實是想說，想你了，回來看看。但是現在堵在嗓子眼，上不來下不去，終是沒有說出口。
“就.....沒什麽事，回來看看你。”
“我有什麽好看的。”方芷歆撐着床面背對着何清秋，不知怎麽的，她現在看到何清秋這副無辜的表情就會想到陸晨曦的每一句話，在腦海裏格外清晰。所以她這句話說的莫名其妙，也十分的沒好氣。
“我....”何清秋垂下腦袋，一時間不知所措：“就是想看看你.....”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知道最後只剩幾下抽噎，方芷歆被她搞得心都亂了。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你哭什麽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煩人！”
“我沒有.....”何清秋擡起頭，就這樣看着她，眼裏像是汪了一汪清泉。
方芷歆撇過頭去，沒再說話。
“何清秋，我們以前關系好嗎？”方芷歆下意識的去摸口袋，想要摸出一根煙來，但是沒有，她什麽都沒找到，沒有東西來緩解她現在的不安。
“你說什麽時候”何清秋并不避諱她。
“就.....沒失憶的時候。”
何清秋喉頭哽咽了一下，猜出了個大概，她苦笑：“并不是很好。”豈止不好，恨不得把她當作仇人殺之而後快才舒服。
“那我們.....”方芷歆頓了頓說：“就是沒多大感情對嗎？”
何清秋嗯了一聲，眸子裏的星光一下子暗淡下去。接下來如她所料，那句遲來的“離婚吧。”還是帶着她沖破那幾天的幻境回到現實。
“好。”何清秋咬了咬牙，離也好，不離也好，主動權從來沒有掌握在她手裏：“離婚協議還在，去辦理一下手續就行了，省了很多麻煩。”
方芷歆心頭一震，所以她是不是早就料到兩人還是會離婚，所以才一直保留着協議？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多大的用了，當初不想離婚的是她，現在要離婚的也是她，她作天作地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接受。
“行，今天下午就把事兒辦了吧。”拖着也沒什麽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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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秋坐在車裏對着那個綠色的小本子發呆，上面“離婚證”三個燙金小字格外顯眼。也不知道為什麽，用季川的話來說，她今天格外的平靜，平靜的都不像那個何清秋了，從辦完手續出來，再到和方芷歆說了再見，她就像一個沒有情感的廢人。
“姐....”季川略微有些心疼，眼神瞄到後座的那一大捧玫瑰“那花....”
“扔了吧。”何清秋順着山根揉了幾下“扔遠一點。”
“嗯。”“姐，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季川說話柔柔的，生怕何清秋繃不住回頭再哭出來。
“不用了，你幫我打個電話給白姐。”何清秋将手機遞給季川，讓她幫着自己撥通了白蕭然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何清秋就有點繃不住了，眼眶紅了一圈，卻愣是沒掉一滴眼淚。
白蕭然見她不說話，先一步開口問道：“怎麽了，你下片場了？”
“白姐,”何清秋哽咽了一下，聲音有些顫抖“我和方芷歆......”
“你別說了，我懂。”白蕭然那邊突然傳來瓷杯碎裂的聲音，随即很快被白蕭然的安慰聲蓋過去。
“這樣也挺好，你們不是一路人。”白蕭然安慰着。但是這樣的話卻不得不再克服下一個問題：“那你是準備公開還是...”
何清秋吸了吸鼻子：“公開吧。”
這樣的話就徹底沒關系了，以後也沒多大交集。
“但是，你想過怎麽跟你爸媽解釋了嗎？包括她？”
這個确實把何清秋問愣住了，因為她還真沒考慮到父母這一層，但是她現在壓根就不想那麽多：“再說吧。”
“那行，尊重你的決定，公司也不會多說什麽的。”白蕭然嘆了一口氣。
“嗯。”何清秋低頭心不在焉的扯了扯衣角，她和方芷歆的關系真的就止步于此了。
與此同時YM大樓某個辦公室。
白蕭然挂完電話，狹起鳳眼悠閑的嘬了一口咖啡。
“你到底跟姓方的說了什麽？居然速度這麽快？”
背對着的辦公椅忽然轉過頭來，陸晨曦勾起唇角，慢悠悠的起身：“說了一些無聊的往事罷了。”
“哦？”白蕭然放下咖啡，走進椅子旁：“那你倒是給我也說說，你打算什麽時候真的動手？”
陸晨曦勾起白蕭然的下巴，指腹點了點那人的紅唇：“自然是，看我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