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1)
“不是我說, 杜超, 你思想這麽龌龊呢！誰說要告白了！”林淼眼疾手快的掐了杜超一把。
杜超被掐的吃痛, 作勢要往後跳，卻只覺得背後嘛冒着絲絲涼意, 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然後嘟囔着走開了。
“何老師你別聽杜超瞎說，我就是……就是……”莊臾被戳破了小心思, 臉蛋紅紅的，低着頭偷瞄何清秋, 語無倫次的跺腳, 喜歡何清秋是真，但是兩人的關系畢竟還沒熟到能讓她告白的地步, 猝不及防的就說喜歡，別說何清秋，是她她也會拒絕。
“沒關系。”何清秋倒是沒什麽在意, 權當大家的玩笑話, 她主動的接過莊臾手裏的蛋糕：“我來給大家切蛋糕。”
莊臾暗暗松了一口氣，黏着何清秋不肯撒手, 非要和她一起切。
“何老師你吃一塊兒。”莊臾用叉子挑出蛋糕上的小櫻桃遞到何清秋面前。何清秋順嘴就接了過來。
“甜嗎？”莊臾咂咂嘴，問了一句。
“甜。”何清秋将蛋糕切了幾塊, 招呼着大家過來拿的同時, 壓根就沒注意到跟在吳靜身後的方芷歆臉色極為不好看。
一大幫人圍着何清秋切蛋糕說笑話，吳靜只能端着酒杯站在外圍。聽不到身後的動靜，她無奈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方芷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何清秋。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
“你……想吃？”吳靜問了一句。
方芷歆沒搭理她, 側身就擠到人群中去。林淼被擠得東倒西歪，一下子就蹭到了方芷歆的懷裏。一轉頭就看到滿臉黑線的方芷歆。她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又沖着何清秋喊：“何老師給我來塊大的！”
“吃這麽多也不怕發胖！”一女生端着蛋糕走過來，看到方芷歆的時候腳步一頓，随後溜的比耗子還快。
何清秋心情大好，手中動作利落，将最後一塊大的裝好，就準備遞給林淼，沒想到一擡頭，就這麽和方芷歆對視了一眼。
她眼裏是詫異和慌亂，方芷歆卻鎮定的很。
“麻煩也給我一塊。”方芷歆開口。神情卻極為嚴肅。何清秋手指顫抖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蛋糕盒子：“……沒有了。”
林淼颠颠的擠過來：“不好意思啊，歆姐這一塊是我的了，嘻嘻。”說完端着蛋糕跑開了。
Advertisement
吳靜一拍腦門，生無可戀的嚎了一嗓子完蛋，猛灌一大口酒，将易拉罐扔在桌子上，跨步走了過去。
莊臾分蛋糕的時候就注意到方芷歆了，但是她沒放在心上。這麽一會兒兩人都說上話了。她吧噠吧噠的跑過來，宣示主權一般将何清秋往身後攬了攬，不清楚方芷歆是個什麽人，總是不是個好女人就對了。
“就那一塊不能給我？”方芷歆挑眉，視線落在了何清秋身後的那塊小蛋糕上。何清秋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頗有些為難的開口：“這個是留給莊臾的。”
“給我不行？”方芷歆輕笑一聲。
“不行。”莊臾被忽視的很難受，好不容易等方芷歆再說話，沒等何清秋說些什麽，她第一個拒絕。想吃她的蛋糕。做夢，夢裏什麽都有。
吳靜站在一旁，走也不是，進也不是，心裏再急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一群人又怎麽能不知道這份微妙的關系，想要看的又不敢，只好假借聊天來來回回從她們身邊走過。
“歆歆姐你想吃，我再讓管家去買一個吧。來回也不遠，底下鎮子上就有一家。”莊臾整個人都橫插在中間，将何清秋推出去老遠。擡起頭死死的盯着方芷歆。
方芷歆撩起眼皮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何清秋。何清秋察覺到她的目光又局促的別過臉，不去看她。
“不用太麻煩，”方芷歆淡淡開口：“也就想嘗一嘗鮮。”
“那我給你分點吧。”莊臾拿起塑料刀切了一小塊給方芷歆。方芷歆低頭看了一眼，沒伸手去接：“不用了，謝謝。”
莊臾有些不耐煩，複雜的看了一眼方芷歆，沒說什麽，轉身就走，最後挽着何清秋往一旁的餐桌走過去。
“懶得理她。”莊臾拉着何清秋坐下，将烤好的雞肉從鐵簽上lu下來，随後貼心地推到何清秋面前：“何老師，吃吧。”
何清秋心不在焉的，叉了一塊兒雞肉到嘴裏。
莊臾坐在她對面，撐着下巴笑意嫣然的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盯出花來。何清秋依舊埋頭漫不經心的吃着雞肉，卻又食之無味。
“何老師別動！”莊臾一把抓住她的手，何清秋錯愕：“怎麽了？”
莊臾正經的那副模樣的确是吓到她了。她後背一僵，沒敢動，莊臾一手壓着她的手腕，一手就掏出紙巾，在何清秋還沒來得及緩過神來的時候，莊臾已經開始給她擦拭着嘴角邊蘸上的醬料和調料。
“何老師像只小花貓。”莊臾放開她，寵溺一笑，笑的何清秋頭皮都發麻，被擦的地方火辣辣的。燒烤的熏香在嘴裏蔓延發酵，連吞咽的動作都變得有些僵硬。
——啪
不遠處，方芷歆将空的易拉罐捏的咯咯作響。吳靜仰頭喝完最後一口，膽子壯上來了不少。她擡手使勁兒拍了一把方芷歆的胳膊：“別看了，都離了。”
“我沒看。”方芷歆收回目光，嘴裏又苦又澀，格外難受。
“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還沒看，剛剛你那氣勢就快沒把人莊臾吃了。”吳靜倚在一旁，對于方芷歆口是心非的做法十分不屑。她雙手環胸。金色的耳圈來回晃動，晃的方芷歆心煩意亂，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兒？”吳靜也跟着起身。
“去廁所。”方芷歆擡手捏了捏山根，繞過衆人走進屋內。吳靜腳步飛快的跟上。
“不是我說，”吳靜打了一個酒嗝，話漸漸多起來：“見不得她和別人好幹嘛離婚，現在心裏難受個什麽勁兒，沖動是魔鬼啊，姐妹！”
“我沒難受。”方芷歆只覺得心裏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團悶火，一下子竄進她的腦袋燎的她所有的嫉妒一下子沖出牢門，将她箍在裏面，所以她的一切總是情不自禁。
“行了吧，能不能別嘴硬了？”吳靜推了她一把，有些無語。
“這婚總要離。”
“那你當初幹嘛繞那麽一大圈，還給人家希望。”吳靜抵着門。
“我那是出了事忘記了。”方芷歆喉嚨燒的疼。半晌才說出個能讓自己信服的理由。
“所以呢？你現在都想起來了？”吳靜笑了。一句話嗆住了方芷歆。
“沒有。”方芷歆也笑了。有些頹敗，兜兜轉轉了一大圈，沒失憶之前至少有個理由，可是現在，她不僅想不起來當初自己為什麽要和何清秋離婚，就因為陸晨曦的三言兩語。腦子一熱借口扔掉了何清秋。
她自己也亂的很，說實話有點接受不了自己已婚的事實，一直以來，她對何清秋的感情都是建立在妻子的身份上面。所以離不離都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大概忽略了，離了婚，何清秋完全可以向對待陌生人那樣對待她，也可以同別人那樣親密。
“唉。”吳靜嘆了一口氣，伸手欲開門，門就被從外推開了。
“靜姐。”莊臾老老實實的喊了聲。何清秋點頭示意。
“我帶何老師來洗把臉。她臉上奶油都快幹了。”莊臾拉着何清秋，動作神情讓吳靜喘氣兒都沒怎麽敢大動作。
方芷歆站在一旁，神情複雜盯着兩人緊握的手，怒火差點兒沒沖破胸膛直接把莊臾燎着，就算再怎麽收斂，眼神這種東西是沒辦法騙人的。
吳靜嗅出了一股子醋壇味，拉着方芷歆就想要走，結果方芷歆腳底跟灌了鉛一樣，壓根就拉不動。
“走啊！”吳靜擠眉弄眼，就算不走，這麽堵在門口也不是個事兒吧。
方芷歆不動，何清秋也不敢動，手心滲出細汗，她想要抽回手，可是她一動，莊臾手中動作越緊。捏的她五個指關節都紅了一圈。
她本能反應的擡頭朝着方芷歆投過去委屈的目光，後又驚覺，趕緊往上翻白眼，滑稽又搞笑，方芷歆心頭一顫，眼神漠然：“你弄疼她了。”
“啊？”聲音太小，莊臾沒聽清她說的什麽，側過頭将耳朵伸過去：“什麽？”
“沒什麽。”方芷歆嘴角發酸，掠過兩人消失在走廊拐角處。
莊臾朝着兩人的背影犯嘀咕，後知後覺明白過來，趕緊放開了何清秋，一臉的歉意：“對不起何老師，我力氣太大了……”
何清秋也只是笑笑：“沒事兒。”
等再回到後院兒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一群人圍在一起嘻嘻哈哈。林淼和杜超喝了不少，啤的白的混着喝，這會兒醉的連走路都不穩。
“你們知道那誰嗎？就靜姐帶過來那方芷歆……嗝。”杜超扶着桌子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開始說胡話：“她和那何老師之前是一對兒！聽說還是她先劈的腿！”
男男女女皆低下頭，這事兒誰不心知肚明，敞開的秘密大家沒多想八卦，見沒人接話茬，杜超沒了意思：“怎麽你們都知道了！就我一人兒剛明白？”
林淼雖然喝的有點糊塗，但是意識還在，方芷歆和吳靜在她眼面前重影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去捂杜超的嘴：“別說了！”
杜超一把推開她，穩定了幾下才站穩：“老子非要說！這不都你告訴我的！”
方芷歆走過去，語氣生冷：“你要說什麽？”
杜超晃了晃腦袋，眯着眼睛湊近方芷歆，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嗆鼻。林淼死死的在杜超手心裏掐了一把。杜超清醒了些，方芷歆那張臉就湊在他跟前，那股從骨子裏透出的架勢，還是讓杜超縮了縮脖子：“沒……沒要說什麽。”
“歆姐，杜超真沒說什麽。”一女生趕緊解圍。
“最好是。”方芷歆給了杜超一個臺階下，其實剛剛杜超說的所有話，她聽的一清二楚。剛剛走上來的确是想甩杜超一巴掌的，但是轉念想了想，別人說的都是事實，她現在沒那個心情去反駁。
吳靜長舒一口氣，随後趁着衆人不注意，将林淼拉到了一旁。
“姐……”林淼有點斷片，吳靜背對着她，反手就是一巴掌，林淼一下子清醒了。
“我跟你講過多少次，嘴把嚴實了！嚴實了，你聽不懂我的話？”
，“我沒有！”林淼捂着臉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沒有？杜超那邊不是你說的？”吳靜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腦袋，咬牙切齒，恨不得再給她來上一巴掌：“你那點花花腸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攀方芷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她後面多少人排着隊呢，輪得到你？”
“你胡說，我沒有！”林淼哭聲越來越大，吳靜瞪了她一眼。她又乖乖閉上嘴抽咽。
“那圈子裏的人，誰不知道何清秋和方芷歆的關系，我就算不說，也不能捂着別人眼睛不讓看呀，她們天天上熱搜，我又攔不住。”
“那是她們的事，和你有關系嗎？你說出去是報複誰？還是想爬上方芷歆的床？你也不嫌惡心。”吳靜一臉嫌惡，掩鼻作勢。
“我沒想報複誰，我只是喜歡她。”
“喜歡她的多了去了，輪得到你嗎？要是下次再讓我發現這些苗頭，別怪我沒提醒你。去洗把臉跟我出來。”
打打鬧鬧過後，所有人都沒了精力，一直到收拾完畢，方芷歆都沒見何清秋和莊臾回來，心裏急的跟小貓撓似的。
她已經把能夠想象的畫面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吳靜坐在一旁吃着水果，時不時瞟過來幾眼，方芷歆撐着腿坐在沙發上，一手撐着頭佯裝瞌睡，實則內心煩悶的不行。最後她幹脆起身，在客廳裏來回踱步，剩下的一群人都躲到房間裏玩兒去了。
“你就不能坐下來歇一會兒？”吳靜被她來回走的心煩。
方芷歆答非所問：“莊臾還沒回來？”
“你管莊臾回不回來幹什麽？”吳靜咬了一口西瓜含糊不清的回答。
“這麽晚了，能安全嗎？”
“放心，這片兒安保工作做的挺好。”吳靜一下子明白過來。努力憋笑：“不過也說不準，荒郊野外的，要是……”
方芷歆停下腳步，一臉無措的盯着她，沒說話。
“感情到了，孤女寡女的……”吳靜越說越離譜。
方芷歆故作鎮定的哦了一聲，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我出去一下。”
“大晚上的你去哪兒？”吳靜攔住她：“這裏沒多少住戶，你不要亂跑。她們待會兒就回來了。”
“我出去透透氣。”方芷歆凝眉剮了吳靜一眼：“順便看看月亮。”
不是正月不是十五的，看什麽月亮，吳靜沒好意思戳穿，但是大晚上的确不安全，這一片莊臾熟，所以她不會跑遠，更不會把何清秋帶了亂跑，她雖然小，做事還是穩重和成熟的。
“那我陪你去吧，兩個人安全。”吳靜說着就開始披外套。早秋的溫度真不是蓋的，她可不想感冒。
“不用了，我就出去走走。你別跟着。”方芷歆想要拒絕。但是想不到正當理由。吳靜壓根就不會讓她一個人出去。她也只好悶悶的應了下來。
兩人在路上逛了一圈，還月亮，連個光點都看不到，眼看着就越走越遠，吳靜不樂意了，她打保票莊臾不會走這麽遠。
“咱們能回去了麽？這都沒月亮。”吳靜保持着自己最後一份良心，還是沒戳穿方芷歆。
“再走一會兒。”
“走走走走什麽走，你要走到什麽時候，九月九嗎？你自己走吧，我回去了。”吳靜打了一個噴嚏，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跟着方芷歆這一根筋出來。
大概是估摸着莊臾和何清秋沒這麽無聊，方芷歆也只好默默的跟在吳靜身後回去了。她點開微信，加載的圈圈跳了老半天也沒更新出一條消息，這裏的信號不是很好。點開置頂的對話框，快速的打了幾個字。
——你在哪兒？
點擊發送，加載的圈子轉了好久，最後以一個紅色的感嘆號結束了這次的對話。
得，發不出去。
方芷歆這會兒是真的煩躁，加之手機沒電。在手機上敲敲打打，三五條信息就過去了。
——大晚上你亂跑什麽？
——我服了你了。
———你的東西什麽時候拿回去？
——姓莊的不是好人。
——我只是作為朋友的關心，你不要亂想。
無一例外，這些話一句沒發出去，全部都停在原地打圈圈。方芷歆嘆了一口氣。覺得還是不妥，于是腦子一熱又發了一句
——我很擔心。
何清秋洗完臉就被莊臾拉着去了天臺吹風。晚風裹着厚重的烏雲壓下來，濃濃的霧氣缭繞，雖然沒有浪漫的星星，但是不遠處的點點人間煙火倒是劃開了何清秋的心，這種環境下的确能夠讓人清醒不少。
莊臾孩子氣的将腦袋湊到何清秋的肩頭靠着：“今晚天氣不是很好，看不到星星了。”
何清秋抱着膝蓋笑了笑：“這種氛圍也挺好的。舒服。”
莊臾擡頭轉過頭一臉真誠的看着她：“真的嗎何老師，我也覺得超級舒服，我每次心情不好我就爬上來坐着。”
“你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何清秋假裝驚訝了一聲，莊臾立刻就跟小兔子一樣往她身邊挪了挪：“當然了何老師，我有很多心情不好的時候！”
“比如呢？”何清秋問。
“比如想你。”莊臾沉着嗓音默默說了一句。
空氣陡然凝結，半晌何清秋略帶歉意：“抱歉，我沒聽清。”
莊臾微微嘆了一口氣，鄭重其事道：“比如想——”
——嗡嗡嗡
手機震動個不停，莊臾哎了一聲別過頭，伸手搓了一把臉，剛找到感覺，這信息怎麽就來的這麽不是時候。
何清秋有些抱歉，她沒點開消息，将手機設置成靜音模式又揣回口袋。
“你剛剛說想……想誰？”
“沒。”莊臾垂下腦袋，蔫了吧唧的，何清秋有些過意不去，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小朋友不要不開心啦。”
“我不是小朋友！”莊臾猛的擡起頭，氣呼呼的反駁道。
何清秋被她逗笑了，連連順着她的意：“行行行！不是小朋友，那……小可愛？小孩？”
“唔……随便你怎麽叫吧！我下個月就20了！”莊臾妥協。何清秋又跟着打了一個噴嚏。
“我們快下去吧，別回頭再感冒了。”莊臾趕緊拉着何清秋起身。兩人待了這麽久，這會兒腿都有些麻了，互相攙扶着下了樓。
方芷歆不睡，吳靜也被拉着不能去睡，季川倒是錯過了許多，但是一覺睡了個飽，從樓上下來，看到方芷歆的時候還以為在夢裏，于是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嘿，疼。不是夢。
“冤家路窄。”季川嘀咕。
方芷歆渾然不覺，依舊盯着那幾條發送失敗的消息惆悵。吳靜左一個哈欠右一個哈欠，被方芷歆困着，哭喪着臉。
“莊臾不會出什麽事兒了？”方芷歆騰的一下跳起來。
“放心吧，何清秋沒事的。”吳靜沒精打采，懶得和她廢話。
“我沒問她。”
“那請問您和莊臾熟嗎？”吳靜撐着身子坐起來，眼神幽怨。
樓梯間笑聲和踏踏聲由遠及近。方芷歆猛的擡頭，就看見何清秋和莊臾互相攙扶着朝這邊走過來。她想要伸手去攙，但是攥着拳頭，也沒好意思。掉頭就往房間走。
“姐，你怎麽了這是。”季川一口水沒下肚，趕緊迎了上來。
“沒事兒，有點麻。”何清秋坐下來，擡頭看着方芷歆從自己面前走過，每一句話。她抿唇失落的低頭。
吳靜這會兒已經倒在沙發上睡的啥都不知道了。
空蕩蕩的別墅安靜的很，何清秋也有了睡意，等腿漸漸恢複知覺，她也回了房間。
“何老師晚安。”
“晚安。”
回到房間，何清秋這下子才有時間看手機，以為是白蕭然發過來的消息，所以她就沒想着回。網絡信號太差，加載了好久才蹦出幾個廣告消息。她沒了耐心，将手機放到一旁，轉身洗澡去了。
這會兒手機加載出來消息了，置頂的那個微信一下子蹦出幾個小紅點。何清秋震驚又疑惑，手指間的水都沒擦幹淨，點手機的時候，水珠滴落在屏幕上，何清秋顫抖着點開，那幾條信息就這麽乖乖的躺在對話框裏。
像是一道道灼熱而刺眼的光芒，何清秋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和曙光，抱着手機傻笑了一會兒，又不明白所以然，總之最後一句：我很擔心你。
是這麽在擔心對吧，真切的是她發來的對吧？心裏疑問越想越多，何清秋将腦袋埋在枕頭裏又哭又笑。愁眉凝思，這句：我只是作為朋友的關心，你不要亂想，又是什麽意思。
一夜無眠，何清秋被這幾條短信折磨的一晚上沒睡好，臉色一下子就憔悴下來，同樣沒睡好的還有方芷歆，她倒不是因為短信的原因，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廢料，折磨她半夜，最後勉強抽了兩根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
“早啊何老師，快來吃早餐！”何清秋一下樓，莊臾就招呼着過來，手裏端着杯牛奶，溫的。
“謝謝。”何清秋沒和她客氣，接過牛奶喝了一口。
“何老師沒睡好？是不是房間不舒服。”莊臾皺着小眉頭，湊到何清秋身邊将腦袋擱在她的胳膊上。
方芷歆坐在桌上，将刀叉切的咯吱咯吱響，刺的吳靜白眼連連：“你吃空氣呢？切的這麽認真？”
“少廢話。”方芷歆塞了一嘴雞蛋，大概是她第一次這麽失态吧，跟在何清秋身後的季川嘴角抽抽的厲害。差點兒沒笑出聲來。
“何老師我給你做了三明治，我親手做的，你嘗嘗。”莊臾拉着何清秋坐在她旁邊，忙裏忙外的給她切開三明治。
“行啊你，莊臾，我都沒有！”林淼不滿。
“去去去，時間來不及我就做了一份。”
“是來不及還是有心啊～”某女生投來暧昧目光。何清秋不大好意思，淺淺的咬了一口。
方芷歆沒擡頭，認真的切着那半塊雞蛋。沒注意一個胳膊撞翻了旁邊的牛奶。吳靜吓得立馬跳開：“方芷歆你想幹什麽！”
明明知道牛奶是溫的，燙不着人，何清秋還是緊張了一下，随口問道：“燙着沒？”
牛奶順着桌邊浸到了莊臾這邊，莊臾以為是在問她，結果兩人不約而同的回答：“沒事，不燙。”
三人尴尬……一桌子人無話。
吃完早餐也不知道誰提了一嘴，說是中午自己做飯，莊臾和吳靜一拍即合，分配了任務，林淼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買菜。導致整個別墅裏裏外外就剩下四個人。
這會兒時間還早，吳靜坐在沙發上刷手機，方芷歆回房間去換衣服，出來的時候正巧和何清秋打了照面，兩人對視一眼。又都匆忙的避開。
方芷歆撒開腿就要走，何清秋立馬喊了一句：“那個……”
“什麽事？”方芷歆停下腳步，轉過頭來。
“東西我回去就去拿。”
方芷歆動作一頓：“什麽東西？”
“就昨天……你發了消息……我收到了。”何清秋無奈。
這下該輪到方芷歆語塞了，她眉頭皺皺緊緊，後背跟螞蟻爬似的：“你……我昨天發的，你看到了？”
何清秋點頭。
“我昨天喝多了，随便發的。你別介意，東西什麽時候拿都可以。不着急。”
何清秋哦了一聲。沒話再說，也只好默默的準備下樓。
“何老師你去哪兒了，找你好久呀。”莊臾站在樓梯口，揚起腦袋看向何清秋。
“沒去哪兒，怎麽了嗎？”何清秋語氣柔和的很，方芷歆臉色沉下，所以并不只對她一個人這樣說話，是對所有人都這樣說話嗎？
她兀自笑開了，抱着衣服的手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然後獨自走開。
買菜一幫人回來，何清秋和莊臾被安排去了洗菜，莊臾孩子性格，規規矩矩做事壓根就不可能，一會用手戳何清秋臉，一會兒用水潑何清秋，何清秋被她折騰的夠嗆，迅速洗完菜就起身要跑。
結果腳底一滑直接就順着牆壁磕了上去。胳膊蹭破了一大塊皮兒，起初還不是太疼，莊臾一臉愧疚，眼淚都哭了一大把，何清秋放下衣袖安慰她沒事兒，蹭破皮兒的事兒，的确不嚴重，起初也不是太疼，但是一會兒過去，痛意傳來，何清秋只覺得整個胳膊都麻了。
方芷歆走過來拿東西的時候無意間瞥到她胳膊上殷紅了一片，定情細瞧差點兒沒氣的半死。
“你這胳膊怎麽回事兒？”
“就蹭了一塊兒。”何清秋笑笑，莊臾跑上樓去找藥箱，她一個人站在那裏着實有些尴尬。
“我看看。”方芷歆不由分說的拉過她的胳膊，然後擡頭，有點好笑的看着她：“這叫一塊兒？”
何清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倒也沒覺得多疼了。
莊臾拿着藥箱跑過來，一眼看見方芷歆抓着何清秋胳膊，立馬跑過去推開她：“你要幹什麽？”
方芷歆平時忍忍無所謂，她也懶得和一個小孩兒計較。但是這事還是挺來火的。
“你就是這麽保護你何老師的？”方芷歆怒了怒嘴，示意何清秋的傷口挺嚴重。
“關你什麽事兒？”莊臾白了她一眼，兩人對面站着，頗有種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樣子。
“你讓開。”方芷歆沒和打算和她耍嘴皮子，走過去說了一句。伸手就去拉何清秋，何清秋很自然的擡手過去拉，卻被莊臾一把給打斷。
“我憑什麽讓開？你什麽意思？方芷歆。”莊臾開始鬧脾氣，扯着嗓子就開始喊。直接叫了方芷歆全名。
方芷歆嗤笑一聲：“沒什麽意思？傷口再不處理就要感染了。”
“我來幫她弄，用不着你。”莊臾像只護食的獵豹。将何清秋死死的圈外身邊，誰也不能來搶。
“你會弄？”方芷歆疑惑。
“怎麽不會，總之你快走開，你和那個什麽川的一樣煩。”莊臾小胳膊揮舞的十分有利。何清秋無奈扶額。（季川端着盤子打了個噴嚏）
吳靜聽到動靜從廚房裏出來，探着腦袋喊：“又怎麽啦！出什麽事兒了？林淼你去看看。”
林淼撇嘴，十分不情願的走了過去。
“何老師，您胳膊怎麽這樣！”林淼誇張的十分到位，吓到了莊臾也吓到了方芷歆。
“那你趕緊去給何老師包紮一下呀！”莊臾急的又快哭了。林淼拖着何清秋就進了房間。
方芷歆想要跟上去，卻被莊臾攔下來。
“讓開！”她低吼。
莊臾不怕她：“不讓，怎樣？你還能打我不成？”
“你覺得我敢不敢？”方芷歆眉峰犀利，襯衫沾了水濕了一大片，貼在身上難受至極。
“你要是動手試試！”莊臾心裏還是怕的，嘴上不服軟。
方芷歆笑了，但是還有了一股危機感，心裏壓迫的緊：“我還不至于動手打小孩，但是你——”方芷歆說：“離何清秋遠一點。”
“我要是不離呢？”莊臾環胸。
“随便你，你可以試試。”方芷歆聳肩。
“你是她什麽人？”莊臾大概是唯一一個不知道何清秋和方芷歆具體關系的人。她埋頭學習了幾年，圈子裏的事，一概不知。自然也不會知道方芷歆和何清秋，再加上所有人對她都是很巧妙的去避諱了這件事情。問出這個話倒也不是很奇怪。
但是方芷歆聽着就奇怪了，對呀，她是何清秋什麽人？前妻嗎？還是朋友？無論是哪一種，現在的她沒有資格去管何清秋幹什麽，做什麽，和誰在一起，她都管不着了。方芷歆啞然失笑。
“小孩知道太多不好。”
“你管我？”
“我不管你。”
“……”
方芷歆沒再理她，繞過後院從前門進了二樓，林淼沒關房門，一邊給何清秋上藥一邊心疼要是留疤怎麽辦。方芷歆敲了敲門，徑直走過去。
房間裏的兩人都愣了愣。
林淼見到方芷歆立刻彈開：“歆姐，你怎麽來了。”
“我來弄吧，你出去歇着。”方芷歆彎腰在藥箱裏翻找了一會兒。
“不用了，馬上就好了。”何清秋一股腦的只想拒絕。方芷歆沒理她的話，接過林淼手裏的棉簽就坐在了她跟前。
“那我就……先出去了。”林淼指了指門外，神速一般的溜了出去。
方芷歆動作很輕，怕弄疼了她，又問：“還疼嗎？”
何清秋憋的臉通紅不說話只是搖頭。
“你可以說話。”方芷歆嘆了一口氣，給她擦了點碘伏消毒。
“不疼……”何清秋掐着嗓子回答。
“哦。”方芷歆低下頭在傷口處吹了吹。繼而眉頭緊皺了一下：“怎麽摔成這樣？每次都不小心，弄的全身都是傷。”
“我沒有……”何清秋委屈的撇嘴，小手不安分了。
“別動！”方芷歆又将那只手往懷裏拽了拽。恐怕是用的力氣太大，差點兒沒給何清秋拉進懷裏。
何清秋不敢說話了，這人怎麽總是這樣，她暗暗的做了一個鬼臉。卻沒想着被方芷歆逮個正着。
“你幹嘛？”方芷歆給她撒上藥粉。
“沒幹嘛……”何清秋嘟囔。
“你剛剛明明做鬼臉，”方芷歆嚴肅道：“被我看到了。”
“你是小孩子嗎？”何清秋收回胳膊，自己吹了吹：“這種事也計較。”
方芷歆不說話了。就這麽靜靜的看着她，目光炙熱，何清秋額頭開始冒虛汗：“你別看着我。朋友。”
“朋友？”方芷歆一口大氣沒接上來，被何清秋這個稱呼喊得哪哪兒都不舒服。
“不是你說的朋友的關心。”何清秋歪着頭笑，然後起身要走。
“你等等。何清秋。”方芷歆叫住她。
何清秋本來沒想停下，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什麽事？”
“你和莊臾，關系挺好？”
何清秋眼神笑着，露出光潔的牙齒：“很好。”随後加了一句：“朋友的好。”
方芷歆沒話講了。她坐在床邊的等上半天，突然吐出一句對不起來。何清秋錯愕：“你沒對不起我。”
“那我和莊臾……”
“沒有可比性。”何清秋給的答案十分不滿意，但是方芷歆沒有再問下去，也只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關鍵這個苦還是自己作出來的。
她現在這種猶豫不決，性格捉摸不透，就算何清秋再善解人意僅存的耐心也被磨沒了，就連她自己內心都有過質疑的想法，婚都離了，她還有什麽資格去管何清秋呢？
就算何清秋和莊臾在一起，她心裏再不痛快也只能說一句恭喜。
呸！方芷歆想給自己兩個大耳刮子，她這是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呢？沒有可比性這件事，到底是和誰比，是莊臾和她比，還是她和莊臾比？兩個性質不一樣，她不希望自己是被比的那一個。
等她回過神來，何清秋早就已經下樓去了，她趴在樓梯口往下看，正巧能看到何清秋和莊臾站着，兩人說些什麽，莊臾時不時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