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6

天色漸晚, 練習室裏的燈也不知道是為了烘托氣氛還是因為沒來得及換，黃色的燈光下, 兩個身影綽綽，何清秋一直在看手機，依舊是沒有信號，這條路就算再偏僻也總歸會有人走的，偏偏今天真是一個人也沒有, 莊臾哭哭噠噠的這個時候恐怕是累了, 倒在毛毯上睡着了。

她們已經快要被困一天，不僅聯系不到別人，別人也聯系不到她們，所以今晚如果再沒有人來的話, 可能她們真的要在這裏呆上一夜了, 明天如果有人發現的話, 說不定她們就可以出去了。

再不濟不出三天總有人會發現她們不見了人，會找, 所以何清秋雖然急，但是也沒有太擔心，她也累了，走到牆根處坐着, 順手将外套搭在了莊臾的身上。自己則歪着頭倚在牆上，人在安靜的環境垂下總會想起很多。

比如方芷歆，何清秋拍了拍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一點, 這個時候應該想想怎麽出去，而不是成天想些有的沒的。

何清秋迷迷糊糊的，上眼皮下眼皮開始打架，剛開始放松一會兒，門咔擦一聲被打開，一個人影晃進來，何清秋騰的一下驚醒了，目光朝着門口看去，老式的燈泡就一點好，亮，很亮，亮到刺眼的那種。只不過她還沒看出個所以然，燈就被人關掉了。

何清秋心裏開始打鼓，她往後推了幾步，怕驚動那人，也不敢去搖醒莊臾。

“是誰！”她笑出聲，企圖告訴那個人，自己已經發現他了。但是那人并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燈一熄，整個屋子又是一片黑暗，透着月光，那人的上半身莫入黑暗中，只有膝蓋往下才被月光照出一片影子來。

“你到底是誰？”何清秋語氣開始變得愈加強烈，莊臾估計這會兒被吓醒了。哼哼了幾聲，一睜眼就叫了一聲何老師，門口的那雙腳頓了頓，往前邁了幾步，發出沙沙的聲響，莊臾估計也察覺到了。驚呼了一聲就連連往後退步。何清秋在她的身後扶住她，莊臾這才松了口氣，好歹何老師還在。

“何老師，這可怎麽辦？”莊臾轉過頭，她看不清何清秋，但是順着呼吸她還是小聲的問。

何清秋捏住她的肩膀，手中的力道加重。她盯着那雙腳離她們越來越近。

莊臾又開始急了，特別沉不住氣：“你知道我是誰嗎？我要是出了問題，到時候你真以為別人查不到你？”

這話其實沒有多大殺傷力，如果那人是歹徒的話，這話不亞于在激怒他，何清秋趕緊制止了莊臾，再擡頭朝着那雙腳看去，他似乎猶豫了，往後退也不是，進也不是，看樣子很糾結，而且他不願意說話，說明她怕自己的聲音被別人聽到。

如果不是熟人又怎麽害怕自己的聲音被別人聽到？

何清秋越想越覺得可怕，那人卻開了口，是道男聲：“你們死心吧，這個地方從昨天就開始被封鎖修路了，沒有人會來救你們的。咱們就慢慢耗，嘿嘿嘿，看誰耗得過誰。”

“你有什麽目的，為了錢？”何清秋心頭一顫，試探着問到，這個男人不提錢，不提事，看樣子就是幫別人辦事，自己臨時起了別的意圖。

“拿錢辦事，不為了錢為了什麽？”男人越說越得意，仿佛為自己做出的所以事情驕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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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臾聽了這話，突然哭的厲害，哇哇的就停不下來。那男人似乎也更大膽了。

“哭哭哭，哭什麽哭，再哭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拖出去？”

莊臾哭的更兇了。何清秋怕那男的不耐煩，趕緊開口說：“既然你都是為了錢，我有錢，你能不能放我們走？到時候少不了你的。”

“你想擺我一道？你們這些有錢人誰不是這樣，現在說的爽快，到時候吃虧的是我，我給白老板手底下做了這麽多年事……呸！你這娘們話真多。老子懶得跟你扯，怪我酒喝多了。”男人罵罵咧咧。說到關鍵的地方自己停了，哐哐的又往外走了幾步。随着鑰匙的咔嚓聲，門又被鎖起來了。

莊臾見人走遠，摸索着想去開燈，卻怎麽也開不了。

“何老師，燈壞了！”

“可能是被掐了總開關。”

何清秋這會兒在男人的話裏找端倪，白老板，她一驚，白老板是誰？莊臾又氣又害怕，極不情願的又喪着腦袋走到何清秋身邊。

“我明天還有通告，公司發現我不見了，肯定又以為我躲到什麽地方去了。唉又要被罵了！”莊臾這個時候還惦記着被罵的事兒，不過她卻一語點醒了何清秋。

白老板？她身邊認識的位置的一個姓白的，只有白蕭然。

——

方芷歆是被消毒水的味道嗆醒的，腦子混沌一片，自己和醫院還真是有緣，她知道自己在醫院，這會兒沒打算睜眼，胳膊擱在腦袋上遮住了半張臉，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手探了一把，頭上裹着紗布，後腦勺一蹭就疼。

她苦笑，自己這是遇到的什麽事兒啊。

“你醒了？”一道女聲傳來，方芷歆睜開眼朝着聲音的方向瞧去。護士手裏提着一只包，是她的。

“這是你的東西嗎？”護士看了看手中的包，又将一把鑰匙在方芷歆面前晃了晃。

方芷歆從床上撐着坐起來，點頭：“是我的，請問……”

“是一位女士送你來的。”護士大概是見慣了這種場景，方芷歆話沒說完，她就已經知道要說什麽了。

這會兒該輪到方芷歆尴尬了。她低着頭，沒說話，護士将東西放到床邊的櫃子上就出去了，臨走時還囑咐她暫時不要劇烈運動，容易扯着傷口。

方芷歆應了一聲，就覺得後腦勺的傷口更疼了，她頓時就想起來了這傷口到底是怎麽來的。

被人敲了一蒙棍子，現在又将她扔進醫院。這一切都讓人摸不着頭腦。

所以陸晨曦走進病房的時候，方芷歆還沒有多大察覺。直到陸晨曦在她的邊上坐下，她才皺着眉往旁邊退了退。

“怎麽是你？”方芷歆止不住的嫌棄。陸晨曦笑笑：“就是我送你來的醫院。怎麽不會是我？”

“你送我來的醫院？”方芷歆疑惑，她笑了一聲：“是你找人打的我？”

“我又不是腦子有病，我打你幹嘛？況且……”

“你等一會兒，”方芷歆打斷陸晨曦的話：“你怎麽送我來醫院的？還有你在哪裏發現的我？”

方芷歆不傻，現在腦子一靈光，這些漏洞百出的問題她有一大堆。

陸晨曦結巴了，白蕭然光把人丢給她，沒給她說個所以然就走了，她自己也是腦子一熱，沒想到問，自己也沒注意到這茬。

方芷歆皺眉看着她：“陸晨曦，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陸晨曦我了一陣沒我出個所以然。方芷歆懶得聽她鬼扯，自己身上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公司，工作，家裏，現在都一團亂麻，她不可能在醫院裏浪費時間。

她快速的下了床，可能是因為來的太急，這會兒還是穿的自己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病號服。陸晨曦攔住他：“你要去哪兒？”

白蕭然将方芷歆丢給她，沒有別的原因就是讓自己看着她，不讓她插手方氏的事情。

“你管我？”方芷歆攏起長發紮了一個揪，頭上還纏着紗布，看起來十分怪異滑稽。而最近發生的事情也讓她憔悴了不少。

“你不許走，你還有傷口！”陸晨曦一把拽住她，不由分說的拉她往病房裏拖。

“滾開！”方芷歆也是剛醒來，哪裏吃得住她這麽折騰，沒多大力氣，但是甩開陸晨曦還是可以的。

陸晨曦眼看人就要攔不住了，但是又不想給白蕭然打電話，白蕭然不可能過來，說不定還會罵她廢物，然後挂了電話。

方芷歆走出病房區，臉色蒼白，但是腳底下跟生了風似的走的飛快。剛剛給她送東西的小護士都震驚了，瞪着眼睛看着她走出醫院後，才咽了一口口水。

陸晨曦踩着高跟鞋跟在後面。護士攔住她說是要辦手續，而且病人跑了，會不會礙事之類的話問了一大堆。她再急也得跟着護士去辦手續。

方芷歆一路疾馳到公司，從電梯裏走出來的時候，迎面就撞上了方老爺的助理。助理看到方芷歆也驚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叫什麽。

“小姐，你怎麽來了？”助理跟在她身後小跑着。方芷歆沒理會她的話，徑直走向辦公室，順便将自己剛剛在等電梯那會兒查出來的地址交給他。

“幫我查一查昨天這個時間段，有誰去過這裏。昨天哪兒片所有的監控資料，我都要。”助理接過手機看了一眼，自己拍了照片。又将手機還給了方芷歆。

這個時間段算不上忙，員工都嘻嘻哈哈的說笑話，方芷歆也沒說什麽，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一群人眨巴着眼睛。下巴都快要嗑到地上了。助理跟上去，趕緊瞪了她們一眼：“好好工作！”

直到方芷歆進了辦公室。一群人才咂嘴不相信：“不是吧，剛剛那人方芷歆？”

“天吶，什麽情況，她不混演藝圈來公司幹什麽？”

“你傻呀，這公司就是人自己家的好麽？怎麽不能來？”

“唉……有錢人的思想不太懂。”

衆人咂舌。

玻璃門自然不隔音，這些話叽裏咕嚕一大堆全部傳進了方芷歆的耳朵，助理趕緊上去關門。

“不用關。”方芷歆低頭翻動着資料：“讓各個部門都寫一份報表給我，這個，今天下午三點的會議，提到一點。”

“好的。”助理站在一旁點頭，其實方芷歆一進來他就注意到方芷歆頭上的紗布了。但是自己也不敢多問。最後也只是說了一句：“小姐……您沒事兒吧……”

方芷歆伸手探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哦了一聲：“沒事兒，待會兒你給我去買頂帽子。”

助理啊了一聲，也只好默默應了下來。

方芷歆一來公司就安排了不少事情，私事公事一大堆，小助理跑上跑下交代完，這才去給方芷歆查私事。方芷歆給的地址是第二人民醫院後面的一片居民區，據說要拆了，不過怎麽會要查那個地方？

不過方芷歆說查就得查了。

——

公司忙成一片，方芷歆也跟着簽字報表看了一大堆，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員工在外面小聲抱怨。下午三點的會議提到一點，方芷歆看了一眼時間，本來想着讓助理給準備一下，結果這才發現助理不在。

她嘆了一口氣，這會兒董事會的人已經到齊了，都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量方芷歆。有的甚至當面翻了白眼。這些人大多對方芷歆的能力産生了質疑而已。

——

連着一天滴水未進，何清秋挨着莊臾都覺得自己快要虛脫了。門被打開的那一刻，她吓得一個激靈就暈了過去。

被樂器塞滿的屋子裏這個時候又沖進了不少人。莊臾也是吓了一跳。

“你們這一片還不幹淨？怎麽會有人鎖在裏面？快！快去報警報警！”莊臾低着頭，沒敢出聲，聽到報警兩個字瞬間擡起頭來，但是一瞬間被強光刺了眼，正要起身身子一晃，都倒了。

助理叫着人報警，方芷歆讓他來查這一片的監控，但是由于這地勢太偏了，又鮮少有人居住，自然是不會有人裝監控的。

他讓人下去打聽了一會兒，調到了醫院後方的一個監控，在監控裏發現了方芷歆的影子，不過也就在車裏一晃而過，就是朝着這個方向過來的。

沒想到自己就這麽一找，說不定還能牽扯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讓人報了警，小助理給方芷歆打了電話，方芷歆正好開完會從會議室出來，接到這個電話，眉頭皺了一下。聽到小助理說有兩個人的時候，問了一句：“兩個女人？”

“是的，我已經報警了，小姐。”

“行，我知道了。”

助理其實是認識何清秋的，但是這會兒他就站在門口，沒進去，兩個人倒在那裏，他挂完電話才讓人去架起，然後送往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