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1
現場亂作一團, 本來也都是湊過來看個熱鬧，但是沒想到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一個個都也都收起好奇心，一樣直往後躲，為首的記者見狀，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默不作聲。
方芷歆還沒有徹底失去意識, 只覺得後腦勺一陣一陣的漲疼, 耳邊傳來各種聲音，所有熟悉的，陌生的畫面一下子充斥進腦海，不停的跳躍展開。
小助理吓壞了, 趕緊托起她的脖子, 不停的喊她, 方芷歆聽得到，沒辦法做回應, 一個勁的皺眉。小助理的臉重重疊疊，何清秋沖進人群的時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随後都很自覺的避開。
小助理淚眼婆娑擡起頭：“何小姐。”
“快叫救護車。”何清秋還是緊張了, 她雖然嘴硬，覺得自己真的要和方芷歆斷了，但是畢竟也在一起一段時間，人心都是肉長的, 看着她這樣委屈的躺着，自己心裏也不好受，她現在也挺焦急，恨不得自己抱起方芷歆就往外沖。
可是還有記者，這群記者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還不忘記拍照片，時不時記錄什麽。一大群人圍着，方芷歆躺在小助理的懷裏，一動不動，仔細瞧下來才發現她眉頭皺着，臉上多了些許疲憊。
何清秋心裏很煩悶，她不動，也蹲在助理的旁邊，因為只要一起身，說不定就有記者不讓她走。雖然現在也沒想走，但是就算是這樣。還是有些厚臉皮的，往前邁步，将話筒湊到了何清秋面前。
“清秋，請問……”
“滾。”何清秋偏過頭，壓低聲音，盯着記者腳上的那雙小白鞋，冷冷的罵了一聲，她從來不會在公衆面前罵人，更不會去罵記者，就算心裏再煩，也是憋着，從來不表露在臉上，可是今天卻破天荒的想要罵人。
記者顯然被吓了一跳，嗯了一聲表示疑惑，回過神來才攥着話筒吼：“你怎麽罵人呢！你以為你誰呀！嘿！”
後面的記者趕緊把她拉開，不停的咂嘴，估計是實習的新人沒吃過癟，膽子也大，被何清秋這麽一罵，火氣蹭蹭蹭上來了。嘴裏不停的抱怨。
何清秋本來就着急，這會兒聽她叽裏咕嚕，立刻開了脾氣：“小張，把這裏無關的人都清出去！”
“是！”小張答應了一聲，随後打了個電話，立馬從後臺出來了一群兇神惡煞了的男人，何清秋租這群保镖的時候是想維持秩序的，本來也沒打算讓他們出來怕塊頭大兇神惡煞的吓着別人。沒想到現在居然派上了用場。
記者也怕啊，見到這麽這麽個情況頓時就不罵了，一群人趕緊散了一半。
救護車來的及時，何清秋幫着小助理将方芷歆扶起來，随後一道上了救護車。
何老爺子站在臺上默默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是躲不掉。他這麽做也是想給自己的閨女出口氣，他知道何清秋不喜歡在背地裏動人手腳，自己閨女的性格不像她們夫妻兩個，天生比較敏感自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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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爺見不得閨女受欺負，但是自己又不能總在背後幫她，所以心裏糾結，時不時會偷偷的給何清秋插上一腳。
她沒想到就是因為這樣，何清秋總是被罵，總是很難受。他垂頭喪氣的，事情全部交給秘書處理，一個人默默下了臺。
白蕭然就等着這個機會，她快步跟上去，在何老爺拉車門的一瞬間站到了她面前。兩人之前因為何清秋是見過面的，何老爺見是白蕭然，也不震驚，推了推眼鏡：“小白啊，怎麽是你？”
“何叔叔心情不大好？”心情怎麽會好呢。疼了半輩子的閨女剛剛給自己丢了一個複雜的眼神，任憑他心再大，這會兒也挺難受。
“呵呵呵呵，沒有的事兒，你怎麽沒跟着清秋去呢？”何老爺還是以為白蕭然是來找何清秋的，加上自己現在也挺擔心何清秋，一個勁的催白蕭然跟着何清秋。
白蕭然笑了笑，抵在車上：“ 我今天是來找您的。”
“找我？”何老爺不解。不去開門了，一個勁的蹙眉。
“是的，想必何叔叔在方家撤資也不全是因為清秋吧？”白蕭然也不想拐彎抹角，時機已經成熟，她要借着何氏，一舉拿下方氏集團。
何老爺子不會因為給自己閨女出口氣，就做出這麽不理智的行為，撤資不是說撤就撤的，公司上上下下不可能不商量，草率的做決定。就算兩家之前是親家，但是一旦遇到什麽事，背地裏捅刀，也不是不可能，說方老爺勢利奸詐，何老爺稱不上老奸巨猾，但也絕對不是光明磊落。
“小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我只是為了搶項目才對方家下的手？”何老爺掏出帕子擦手，語氣裏多了半分急躁。
“當然不是。”白蕭然笑了：“何叔叔要怎麽做是何叔叔的事。”
“呵，倒是你，你又怎麽會插手這種事？”何老爺斜着眼，上下打量着白蕭然。
“這個叔叔就不必問了，我今天既然提到了，自然就是有條件與你說。”
“我和你無話可說。”何老爺避開白蕭然，想要走。
白蕭然也不急，施施然開口：“何老爺如果不想要公司做假賬目的事情傳出去，最好能聽我說完！”
“你說什麽！”何老爺騰的擡起頭，怒目圓瞪，老臉都憋紅了。
“只要你幫我拿下方家，那麽我們就是合作夥伴，你放心這件事我會永遠爛在肚子裏。”
白蕭然說的沒頭沒尾，但是何老爺心中了然，當時公司賬目上虧了一筆，他拆東牆補西牆，最後也只好這樣做才沒被人發現。但是合作的公司雖然有疑問，也沒說什麽，不是相差太大，對方一直說是因為材料的原因沒辦法開稅票才這樣，他們信了，畢竟何氏能做起來，一半靠的是信譽。
“我要怎麽做？”何老爺平道。
“很簡單，拉他一把。再推開。”白蕭然表情動作誇張，何老爺驚了一下。似乎能從她身上看到了一股無形的仇恨。
——
方芷歆沒什麽大礙，從包紮到吊完水一直就是清醒着的，只不過就是抿嘴不做聲，臉上的表情死魚一般，何清秋本來想把她送到醫院就走，但是進來的時候，情況混亂，家屬那一欄她填了自己的名字，走不了。還得等方芷歆吊完水出去，她才能走。
她坐在一旁，全身不自在，還特別尴尬，反而是方芷歆一直閉着眼睛養神，兩人不說話，就這麽坐着。
随着一聲方芷歆的一聲嘆息，何清秋放松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但是她面兒上還是不做出太大的動靜。
“你可以走了，何小姐。今天謝謝你。”久違的疏離和禮貌，何清秋驚了，她瞪着眼睛，何小姐還是兩人結婚之後方芷歆對她的稱呼，一直到失憶前都沒變過。
何清秋知道她雖然不喜歡自己，但是極力壓制着性格，無論語氣再冷，總是會非常客氣的說謝謝，而失憶後方芷歆跟斷了一根弦一樣，做着常人不能理解的事。
所以她不會是……何清秋眨巴着眼睛，咽了口口水：“不……不用謝，那個你……”
方芷歆依舊面無表情，她沒轉頭，坐着不動，淡淡開口：“這些日子麻煩你了。”她頓了頓又說：“我全都想起來了。”
何清秋倒抽了一口氣，對于方芷歆這樣忽冷忽熱時而好時而壞的情況，她是真的吃不消，但是沒失憶之前的方芷歆，真的沒有那麽惹人讨厭，這一點她比誰都知道。
何清秋笑笑，攥緊了包：“挺好。”她說，“那我把小助理叫進來。”她起身想要往門外走，擡手就去拉門。
“謝謝。”方芷歆又朝她道謝：“包括我們的關系，實在對不起。”方芷歆都記起來了，實習期間那些事她也沒忘，所以她現在想殺了自己的心估計也有了。
何清秋沒說話了，整理好表情喊來了助理，助理颠颠跑過來，一個勁的道謝：“何小姐，今天太謝謝你了。”
“沒事，沒事，應該的。”何清秋扶住不住鞠躬的小助理，笑了笑。小助理不肯放開她，又将她拖進病房，正好方芷歆從床上下來，兩人對視了一眼，方芷歆禮貌微笑。何清秋也回禮。
“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放心。”依舊是溫柔的語氣，冷冷的，充滿疏離感，這才是方芷歆啊，不過已經不是屬于她的方芷歆了，兩人現在也沒什麽關系，何清秋釋然了，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指了指門：“這樣的話，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好，麻煩你了。”方芷歆點頭，她不會留人，一直都不會，何清秋知道。她也沒指望方芷歆能留她。
“何小姐，請等一等！”何清秋手中動作一頓，方芷歆特意提高了音調，怕是以為她不會停下。
“有事？”何清秋沒回頭，蹙眉問道。
還沒等方芷歆開口，護士從外面進來，手裏拿着單子，非常熟練的将筆遞給何清秋：“病人家屬簽個字。”
何清秋連連擺手：“我不是家屬！”随後朝着方芷歆看了一眼，方芷歆咳嗽了一聲，一時候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只好輕聲說了一句：“搞錯了。”
護士挺震驚，嘴角抽了兩下：“醫院老熟人，我還能記錯？”
她們的确和醫院有着挺深的淵源，何清秋幹笑兩聲，臉頰微紅，刷刷刷就在家屬那一欄簽了字，随後也不打招呼就跑了出去。
護士啧了一聲，搖頭朝外邊走去：“小兩口鬧什麽別扭啊，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