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收養
“這……”她指了指顧安斯。
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走到了她身邊。
“孩子以前是不是受到過什麽刺激？他醒來之後以為你走了，這才哭鬧不停。”
顏靈溪又對醫生道了謝，這才朝着顧安斯走過去，孩子哭得小臉汗津津的，已經快要背過氣去。
她坐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拿了紙巾幫她把臉上的汗珠和眼淚擦幹淨。
“你明明答應過我，我醒來就能看見你的，你怎麽能……你怎麽能說話不算數……”
小家夥的聲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顏靈溪坐在了床邊，把她抱到了懷裏。
“對不起啊，确實是我不好，我以為你醒來後會餓，所以下樓給你打包了一份食物。”
“你們一個一個的怎麽都這樣言而無信，都是壞人！”
小安斯的哭聲依然沒有停止，就好像一把刀子，割着顏靈溪的心。
才三四歲不到的孩子，沒有安全感像是已經成了習慣，他究竟經歷過什麽？
顏靈溪又是扮醜又是給他講故事，顧安斯的不安才逐漸消淡一些，把雞湯一點一點的給他喝了，又陪他聊了會兒天，小安斯這才又重新睡過去。
清舟集團。
“這些老家夥才不是省油的燈，你看見張耀平，平時見到你那個溫柔那個寵愛，但每次涉及到這種利益分配的問題，第一個揭竿而起的人就是他，他可真當我們顧氏兄妹是傻子了。”顧傾城一雙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聲音清脆，帶着憤怒。
“狼沒有不吃肉的。”顧連城把手裏面的文件放到了顧傾城的手裏，“好好做。”
一場會議足足開了一天，顧傾城平時好動，讓他對着那些老古板陪着笑一坐就是一天，對她來講無異于是場酷刑。
她揉了揉額頭，看着顧連城遠去的背影，她算是知道自己的親哥為什麽不願意接受這個亂攤子了。
亂，是真亂。
顧連城思緒可不在公司裏，自從家裏的一大一小開戰以來，每天都能接到三四個小朋友告狀的電話，可是今天電話卻一聲沒響，這着實令人斐然。
顏靈溪拄着顧安斯的床就這樣睡着了，可惜睡得并不安穩，睡夢中她感覺有個什麽東西搭上了自己的肩膀，等他醒過來就看見顧連城放大的俊臉出現在自己眼前，她下意識的想說話，顧連城卻把食指比在嘴邊比了個噓，然後指了指門外。
顏靈溪披着他的衣服跟了出去，兩個人靠在醫院的牆邊，女人臉色頹然。
“對不起，”她認錯态度倒是積極，“我真的不知道他會一股腦吃這麽多，我要是知道說什麽也不會……你罵我吧。”
說完就低下了頭，像個偷油吃被人發現的老鼠。
顧連城側過頭看着她，突然間就笑了，伸出手在她的頭上輕輕的揉了揉。
“安斯從小便人小鬼大，你能被他耍的團團轉，憑你的智商倒是也不稀奇。”
顏靈溪？？？
“一年前安斯的父母雙亡，那天你見到他，是我第一次把他接到我的身邊。”
“你說他……”
“是，”顧連城從口袋裏摸出了一盒煙，點燃，“他的父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年前的一次維和行動中，以身殉職，就像人說的那樣，身穿軍裝，死蓋國旗，安斯的母親不堪痛苦，選擇了自殺。”
事情的真相往往讓人震撼，顏靈溪捂住了嘴巴：“那他在家裏就沒有其他人了嗎？”
顧連城搖了搖頭，“有，但和沒有沒什麽兩樣。”
在那樣複雜的環境裏，沒人願意接受一個智商超脫還有嚴重防備心思的小孩，何況顧安斯的母親是因為自殺死的，都覺得晦氣，踢皮球一般把小孩兒扔來扔去，久而久之，顧安斯習慣了這種輾轉的生活，已經做好了随時被扔掉的準備。
“我一直不想給他太多的溺愛，就是想讓他知道自己和其他孩子一樣，安斯，他是個天才。”
顏靈溪突然間想到他電腦壞了的那一天，小安斯幾乎沒怎麽花費力氣就把她的電腦修好。
“我……我猜到了一半。”
顧連城扭了扭領帶，歪着頭朝她笑了下，“怎麽？當天不還說我是渣男？”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幹什麽？”顏靈溪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所以這就是為什麽他那麽沒有安全感的原因吧。”
“又調皮又搗蛋，渴望得到別人的關注，這還真是和我小時候很像呢。”像是突然間回憶起了往事，女人笑了笑
顧連城突然間輕笑了下，“不一樣，小安斯要比你聰明很多。”
顏靈溪賞了他個白眼：“……那倒是。”
因為顧安斯的生病，兩個人還是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的談話，好像突然之間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
只不過，這個氛圍，這個氣壓都能讓人感覺到一種發自心底裏的舒服，顏靈溪擡頭看了看顧連城，笑了。
“等一下我讓小五過來接你，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就行。”男人輕咳了一聲說道。
顏靈溪連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便又走進病房。
“別跟我對着幹行不行。”顏靈溪一副求饒的語氣，眼裏是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
“我答應了他，要讓他醒過來第一眼就能看見我，我不能言而無信。”
不可以像我爸爸那樣言而無信。
顧連城頓了一下，跟女人又重新走進了病房。
這一大一小兩個是睡得香，顏靈溪心大，在哪都能睡得着，再加上顧連城一直在，這更讓她有安全感，幾乎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顧連城反正也睡不着，幹脆拿起電腦幫顧傾城解決了幾個生意上的問題，等到事情結束了天也快亮了。
第二天一早，小家夥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就是要吃飯。
顏靈溪輕輕的哼了一聲，伸出手勾了一下小安斯的鼻子。
“你還真是餓不着呢，乖乖等着，姐姐去買。”說完了就要披上外套。
“我去買吧，”顧連城一副不容置喙的語氣，“你在這陪着安斯，我讓小五回去幫你拿了衣服，估摸着時間也快過來了，記得換上。”說完就出了門。
顏靈溪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才回過頭，就發現顧安斯正笑着看着她，那笑容，啧啧啧，就好像戳破了什麽心事一樣。
“有……有什麽好看的？”她背過身去，但是難以掩飾住心裏的甜滋滋。
顧連城居然還記得讓人回去給她拿衣服，他什麽時候這麽關心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