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志保握着手機一直沉默,電話那頭的新一尴尬不已。
“所以……呃……”新一在尋找合适的措辭繼續這番請求。
“我知道了。今天我要動手術,明天休假,你和蘭過來博士家就好了。”
“啊……你直接來工藤邸好了。樣式太多了,我們搬不過去……”
“……好吧。”
她挂下電話之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其實這些事她真的不想做啊。你工藤新一又不是和我結婚,你的禮服都要我幫你挑,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啊。
不過轉念一想,有什麽感受好考慮。讓一個朋友幫自己挑一下禮服而已,再正常不過了。
原來自己的一切負面情緒都不過是自作孽不可活。誰要你喜歡他,如果你對他的感情無關愛情,你就不必如此糾結。
護士在催促,志保收拾好心情,走進手術室。
手術并非十分順利,有驚無險地結束已是第二天淩晨。她拖着疲憊不堪的步伐準備回家,乘電梯到一樓,卻看見白馬探坐在大廳的長椅上睡着了。
神人啊……居然能在那麽冷的地方睡着。志保向他走去,發現他凍得跟鹌鹑似的一直在抖。
他的一大票對他死心塌地前女友如果知道他為了我在這種地方受凍,我一定已經在太平間了吧……志保想着,站定在他面前。
白馬探似乎感應到什麽,立刻醒來,牽起她的手,護送她回家。
她的手比他的還要暖,不知道他到底等了多久。天都快亮了她才躺進床,可是太陽升起沒多久,手機鈴聲便響起。
如果是醫院病人有情況也就算了。可是新一欠揍的聲音從聽筒傳來的時候她真的有把手機扔出去的沖動。
她眼睛通紅地出現在工藤邸,對着來開門的蘭笑靥如花,跟着蘭做到一大堆樣板書前,新一正趴在書上睡得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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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夠的人脾氣真的不會好。志保抽過一本書便往新一的頭打去。新一帶着一聲慘叫醒來,摸着被打痛的地方呲牙咧嘴。志保笑得一臉無辜:“大偵探早上好我們開始研究你要怎麽穿才能配得上毛利小姐好不好。”
“宮野醫生,請叫我小蘭就好。”蘭被她的話語弄得紅了臉。“嗯,要喝什麽?”
“我去倒給她,免得這裏變成命案現場。”新一白了她一眼,從書堆中站起身。志保因為捉弄到新一,心情便好了不少,翻開樣板書研究起來。
不得不說鈴木集團下的任何産品都算得上精品,樣板書裏的款式新穎,奢華,浮誇,的确不好選擇,似乎每一款都是最好。
她一頁一頁地翻過去,思緒卻已經飛遠,蘭在耳邊說着什麽她也只是偶爾“嗯”一聲敷衍了事。
她滿腦子都是新一穿着各式禮服挽着蘭在神父面前宣誓的樣子。
或許新一會穿着這一身銀灰色的禮服和穿着拖地雪白婚紗的蘭交換戒指。或許會穿着另外一套……蘭的婚紗可能款式不是這一套。
可是無論禮服怎麽變,終成眷屬的人,都還是那兩個。
翻書的速度越來越快,最終手上的書被新一抽走。志保擡頭,不滿地看着新一:“你真失禮。”
“蘭都去做飯了你還對着空氣‘嗯’個什麽勁?”新一坐在她的身邊,指了指茶幾上仍在冒熱氣的咖啡。志保拿起喝了一口,香醇的味道在口腔蔓延,是自己最喜歡的味道。
她不得不承認,世界上沒有比工藤新一更了解她的人。
她放下咖啡杯,新一順勢把手裏的樣板書還給她,她伸手去接,冰涼的指尖觸碰到她溫暖的掌心。她迅速收回手,翻開書看起來。
就像沒有觸碰到一樣。
可是下一秒,帶着新一體溫的外套便披到了志保的身上。
“你還好意思說我,自己不照樣穿那麽少。冷也不講,逞什麽強。”新一随手抽過一本樣板書裝模作樣地看起來。
志保覺得他的外套所觸及的皮膚都帶着灼熱。她猶豫了片刻,還是用左手手抓住衣襟,右手繼續翻着樣板書。
畢竟,能感受他溫度的機會,真的不多了。客廳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翻書的聲音,時不時志保會在看中的款式折一個角,打算等蘭空閑下來再和她讨論。
“對了。”新一打破緘默。“曲子怎麽樣了。”
“摸過譜了,知道差不多是什麽樣的了。就差和你合了。”
“你什麽時候有空了就聯系我,我帶小提琴去找你。”
志保輕輕地點點頭。
和他并肩坐在一起,即使什麽都不做,她的心情也能好起來。
志保在離開工藤邸時,把外套還給新一。
突然失去一份溫暖,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志保把自己挑選的款式和蘭再三商量過後,終于敲定最後幾套樣式送到園子手裏,幾周之後,園子帶着做好的禮服到工藤邸,志保自然又被新一用電話喊了過來。志保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要那麽聽他話,他叫幹什麽就幹什麽。
或許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喜歡他。
門打開,新一和蘭已經穿着一套紫色的禮服站在玄關處。志保微微驚愕。她原本以為他們兩個人青春陽光的氣質并不适合紫色。或許與他們平時的形象是有些反差過大,可是,他們兩個,比她想象中還要般配。即使帶了幾分堕落的氣息,也覺得他們是統治地獄的魔王和魔後。
蘭把愣在門口的志保拉進來,詢問着意見。志保回過神來,開始客觀評論禮服的款式和顏色。不經意間發現新一的領帶并沒有系好,剛想擡手把它整理好,卻還是收回了手,說,“工藤,領帶開了。”
新一低頭,看着淩亂的領帶,還沒來得及擡手,蘭戴着手套的手便已經搭上領帶,細心地為他重新理順。
這一幕還真是配得無法用語言形容啊……哀抱着手看着這一幕,手都變得冰冷。
輸的徹徹底底,幹幹淨淨。
又再試了其他幾套,志保最後給了他們一些意見之後,天色已晚。新一提出要送她回家,她拒絕無效。新一已經跟在了她的身邊。
“不過是對門而已,送什麽送。”志保還想制止他。
“對啊,對門而已,送不送都一樣,都走出來了,就讓我送咯。”新一理所當然地說着。
“謝謝你。”在博士家門口,新一說道。
“似乎每一次我幫你和你的未婚妻做了一些什麽事,你就會很認真地跟我說一句謝謝啊。”志保無力地笑。
更可怕的是,或許她真的該應一句:“這是我應該做的。”當初她把解藥送到他手裏的時候,他也是那麽認真地說了一句謝謝。可是,這的确是她該做的。悲劇是她造成的,她終止這場悲劇是職責所在。
而如今,作為一個對衣服略有研究的,會彈鋼琴的,他的朋友,為他的婚禮出謀劃策甚至親身上陣,似乎也是理所當然。
更何況,她對蘭還有虧欠。
新一再也說不出話,借着月色看着志保微微有些憔悴的容顏,他擡手,很想弄亂她茶色的發,然後跑開。
可是最終還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撫平她領上的皺褶,連一句晚安都說不出口,便轉身離去。
志保站在門口,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心裏的酸楚翻江倒海。她默默走進了家,坐在鋼琴前,把那索然無味的《鐘》的鋼琴伴奏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演奏。
腦海裏,白天他們穿着禮服的樣子仍揮之不去。
還沒踏上紅地毯呢,心裏就那麽難受了。要真看着他們在神父面前宣誓,還指不定難受到什麽程度。志保自嘲地想着.
手中的和弦錯了音,不協和的聲音傳出,有些刺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