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幾天都呆在家裏不要出門。”
季茶從淺眠中醒來,窗外的天還是沉沉的黑色。手機屏幕上閃動着短信的提示界面,是梁錦城的短信。
發送時間竟然是淩晨三點四十六分。會在這種時候發來的短信,一定不可能是普通情況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嗎,學長?”季茶立刻回複道,人也從躺着改成了坐姿。
現在的時間是五點十分,對面直到五點四十多分都沒有再回複過來。季茶腦中的壓力驟增,末世難道已經開始了?
他走到床邊往外看,晨光掙紮着突破了地平線,墨藍色的天空慢慢透出亮光來。然而周圍毫無人氣,透出一股衰敗之感。
再拖延可能就來不及了。
季茶打開微信界面在寝室四人的群組中發了一條消息,“在嗎?”
在A市實習,寸土寸金,幾個人合租了遠離工作地點的偏遠郊區,每天早早起來趕公交車上班要兩個鐘頭,此時已經陸續都起來了。
一看見季茶的消息,幾人都吊兒郎當的回複他。
“哎呦,今天這麽早?”
“在家享福挺開心吧你。”
“幹嘛?”
季茶見三人都在,就直接撥了視頻的要求,沒一會兒對面就全都接了起來。
“幹嘛啊這一大早的,”鏡頭對面三張臉,帶着還沒睡醒的朦胧困倦。
季茶喉嚨有些幹澀,可話不得不說。他這副頹喪的樣子讓對面幾人一愣,“你幹嘛呢,家裏出事了?”
王勤學先開口問了。
另外兩人忙着洗臉刷牙,只跟着含混的問了兩句,“對啊,幹嘛呢這一大早的。”
“我家裏這邊出了點事情,”季茶順着王勤學的話頭往下說,因為心情低沉看着的确像那麽回事,“現在一個人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我……”
王勤學連忙問,“出了什麽事啊,你外婆,還是其他什麽?”
“很麻煩,我一個人有點不知道怎麽辦了,”季茶低下頭,他實在很不願意這樣滿口謊話,可是時間緊急,不僅是王勤學,可能現在另外兩個室友也還沒有感染病毒呢?
不過顯然對面只有王勤學真的關心季茶的話,“那你一個人扛得住嗎,不行我請假過去?”
剩下兩個正刷牙的,立刻對王勤學露出了毫不掩飾的:你是智障嗎?的神色。
季茶用力點頭,“你能回來嗎,明天?我現在就去幫你買機票。”
王勤學見季茶神色不像是開玩笑,他回頭看了一眼另外兩個室友,對季茶道,“今天下午我就過來好了,剛好今天請假一天,後面周末能休息,不用連着請假了。”
“你神經了吧?”其中一個室友不可思議的看着王勤學,“勤學,季茶那傻逼和我們不一樣,他是想不實習就不實習的人,人家裏有家底,你有嗎?傻乎乎的還真去了,他家能出什麽事情啊?”
季茶沒把這個冷嘲熱諷放在心裏,他隔着視頻追問,“你們要是也過來,我幫你們也把機票買了。”
“誰愛去誰去!”對方直接将視頻挂了。
一下只剩王勤學和季茶還在線上。
“你也別往心裏去,他們就是一下有點上火,這兩天工作挺不順利的,合作方不知道怎麽忽然聯系不上了,你別給我買機票了,我自己買,”
“我已經買好了,下午三點的飛機,三個鐘頭就到了,到時候再聯系。”季茶道,“一會兒我把航班信息發給你。”
王勤學雖然心裏有種種疑惑,但也沒反對。
挂了視頻季茶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王勤學是家裏的獨子,家鄉屬于S市下面的一個縣級市的小山區。雖不至于窮困潦倒,可也與外部有不小的差距。
作為家裏的獨子,他身上肩負着支撐家業的重任,是以一直非常努力。季茶不太清楚王勤學的父母是在模式前還是末世後出的事情,他只知道後面他們嘗試着聯系那邊山區時,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他父母的行蹤與曾經的命運也不得而知了。
這一回如果幸運,說不定還能将王勤學的父母救回來。
季茶的盤算着開車直接帶着王勤學先回他家裏一趟,如果順利就直接把人給接到工廠這邊,後頭再解釋詳細。
除此之外,他一時想不出其他的好辦法了。
季茶不知道什麽時候靠在窗邊的沙發旁睡了過去,醒來時樓下外婆和張行在說話。
“這個雞要這麽喂,你這樣全撒下去不行的,再加點菜,對……”
外婆已經收拾利落,不過一晚上就将這裏自然當作了自己的家。使喚起張行來也自自然然。
季茶還沒來得及給外婆來一圈導游,怕有什麽吓着她的地方,連忙快步從樓上跑了下去,“外婆!”
外婆回頭看了季茶一眼,臉上神色自然,“怎麽才起來,我稀飯都吃完了,還給你留了一點,你自己去吃掉吧。”
張行手裏拿着一桶雞食,平時混裏混氣的模樣全收,和個小學生一般,“撒這麽多呢,外婆,夠了沒有?”
他們兩個倒是意外的自來熟。
季茶被外婆提醒,連忙擡起手機看時間,上面顯示着八點半,還有一條來自梁錦城的短信。
短信言簡意赅,“不要出門,我馬上過來。”
發信時間是早上六點多。
季茶很想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或者是知道了什麽事情。結合梁錦城上次末世後的身份,季茶很難不這麽想。他按捺不住撥了電話過去,對面卻只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梁錦城那邊究竟是什麽情況?
實際上,梁錦城此刻比季茶更加焦急。
A市的情況從一開始的個例爆發到現在的小範圍幾乎不可控,除了網絡的輿論監管還算密不透風,實際上層的人都已經開始着手準備離開A市。
梁錦城的父親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的情況完全脫離了所有人的預期,梁錦城沒心思考慮季茶是怎麽知道“末世”、“喪屍”這一類,他只清楚自己的父親和姐姐再被人密不透風的保護起來。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只有季茶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