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天醒來時,陳南山只覺頭疼欲炸。

前一天的事他記的清楚,關于晚上看到的東西,更是清楚的不行。他強迫自己不去想,安慰自己不是他想的那樣,可是心底又有個聲音在反駁他,說他這是在自欺欺人。

陳南山苦笑,是了,可能真的是自欺欺人。從前在一起時,某次事後他趴在賀秋鳴懷裏,懶着聲音問賀秋鳴怎麽會喜歡他,當時的賀秋鳴先是低頭咬了下他嘴唇,然後勾唇笑笑,啞着嗓子回答了他的問題。

“第一次見面,小孩兒長的太好看,想不喜歡都難。”

拿起手機看了會時間,陳南山起身洗漱,暫時抛開雜念,準備去上課。

今天古文史結課,陳南山不需要上課,只要去跟學生說一下考試題型,然後就把時間留給學生複習。

陳南山坐在講臺上,面前擺着需要整理的教案,但他卻完全沒心思理會這些,腦袋裏循環昨晚看到的朋友圈,以及那個過于好看的男人。

他是害怕的。

陳南山掃了眼教室,心裏了然認真複習的人不多,放在以往他還會提醒一二,只是當下他只看看就移開了視線,而後盯着手機出神。

賀秋鳴的頭像是一彎明月,昵稱二十八,只是此時陳南山看到的卻不是這個,他早在賀秋鳴同意好友請求後,就給他改了備注,叫十年。

陳南山無意思的摩擦手機,盤算他給賀秋鳴發微信對方會回的幾率。

還是算了吧。

萬一他把他拉黑了可怎麽辦。

就這樣也挺好的。

至少還能看看朋友圈。

做好決定,陳南山就不再看手機,準備管管這群學生。但手機頁面卻滑倒發現那一欄,明晃晃的朋友圈提示,硬生生止住他收手機的手。

賀秋鳴更新了朋友圈。

陳南山心一動,手飛快點開朋友圈,看見了賀秋鳴的最新更新。

是一段視頻。

陳南山眼神閃爍,将手機靜音,點開了視頻。

背景是一家酒吧,紅男綠女,歌舞升平。

賀秋鳴坐在沙發上,旁邊是那個桃花眼。桃花眼摁住賀秋鳴頭,迫使他只能枕在桃花眼肩上,桃花眼笑眯眯的,而賀秋鳴是一臉無奈,任他鬧。

幾十秒的視頻,卻看的陳南山心顫。

待不下去了。

陳南山告訴自己要冷靜,現在他還不是賀秋鳴的誰,沒有資格去管這些。

但是看到賀秋鳴和別人那麽親密,他怎麽能說服自己。

不行。

陳南山暗罵了句髒話,在心裏嘲笑自己像個妒婦,嫉妒快把他點燃。

更何況這條朋友圈還配了一句話:以此為證。

以此為證?證明什麽?陳南山不敢想,他怕他會瘋的。

最開始的冷靜此刻被嫉妒打飛,陳南山點開和賀秋鳴的對話框,飛快打字又飛快發送,然後将手機摁在桌上,怕自己反悔。

陳南山心裏想還冷靜什麽,難不成還想着細水長流嗎?從前賀秋鳴敢強硬插入他的生活,現在他還怕被拒絕麽?

喜歡賀秋鳴的人,不該這麽慫。

這麽一想,陳南山心裏就打定注意要去找賀秋鳴,所以他簡單和學委交待了一下,收拾東西就離開了教室。

微信上已經有了新回複,陳南山只看了一眼,又打字問他在哪,然後出校門打車。

很快一個地名出現在聊天頁面,陳南山也打好車,跟司機報了地名,飛速往這邊趕。

因為太心急,陳南山也就忽略了一個問題,他沒有設置朋友圈權限,所以賀秋鳴不應該還問他是誰。

但是這不要緊,于陳南山而言,正是這一個意外,才讓他有了後來的機會。

陳南山冷着臉站在酒吧入口,裏頭的環境讓他皺眉,直覺這地方沒什麽好事,果然下一刻就有一個性感女郎走過來和他搭話。

陳南山不接話,掃了眼她的穿着,拿出手機給賀秋鳴發消息。

山澗:你在哪?

二十八:…

二十八:問這個做什麽?

山澗:來找你。我在門口。

手機那頭的晁年看到陳南山這個回複,笑彎了一雙桃花眼,心裏越發好奇這個莫名其妙加他的人。

還來找他?難不成是他不知道情況下欠下的債?

晁年早看了山澗的朋友圈,由于沒有設置權限,晁年倒是把山澗的朋友圈看了個夠。只是山澗的朋友圈發的不多,好幾年了也不過二十來條,但就這二十多條朋友圈,卻有一條讓他記憶深刻。

那是一張照片,側拍。

像素算不上好,卻不妨礙晁年欣賞顏值,他無比肯定這是一個帥哥,還是很勾人的那種。從小到大,有不少人誇過他,甚至讀書時還遇到過地痞找他麻煩,但晁年倒不覺得他真的有別人說的那樣好,至于別人說的勾人,晁年更傾向于山澗這種的。

不笑,垂着眼,冷冷的。

勾人極了。

也極對他胃口。

若真的是他欠下的債,那這次就還了吧。

晁年看坐在他旁邊的賀秋鳴,沒有來的嘆了口氣,他認識賀秋鳴也好幾年了,卻沒見他身邊有誰,只知道他有個很喜歡的前任。

癡情男兒多受罪。

“老賀,兄弟的春天來了。”

賀秋鳴斜他一眼,揉了揉太陽穴,淡淡應了句嗯。

晁年自小在國外長大,玩的比較開,男女通吃,戀情不斷。上一次戀愛還是半年前,所以現在他說這話賀秋鳴一點也不奇怪,畢竟比起以前這次晁年已經算得上不錯了。

晁年沒意思的吧唧嘴,移開視線繼續和山澗聊天。

再說那邊陳南山等了半天沒等到回複,心情一下又低落幾分,掏出手機就打了過去,那邊倒是接的很快。

“喂?”

陳南山皺眉,對聽到的陌生男聲疑惑,這不是賀秋鳴的聲音,難不成是桃花眼的?

陳南山臉一冷,語氣也差了起來,直問,“賀秋鳴在哪?”

晁年微愣,沒想明白這是什麽發展。他特意跑出來接的電話,感情人家不是來找他的?

十分鐘後,晁年和陳南山在酒吧門口會面。

陳南山想起那個視頻,現在見了真人,眼神好不到哪裏去。而晁年見了陳南山,更是堅定他先前的想法,只是想到他是來找賀秋鳴的,只能收好他那份蠢蠢欲動的好奇心。

“賀秋鳴在哪?”

聽了陳南山這話,晁年勾唇笑笑,心裏起了一個壞心思,“裏頭。”

他會和賀秋鳴認識,最開始還因為他倆算同類,不,半個同類。所以現在他看着陳南山,想起賀秋鳴那個工作狂,不由得想給他介紹對象了。

直覺告訴他,賀秋鳴喜歡這款。

于是接下來的幾分鐘,晁年黑了一把賀秋鳴,說他剛剛喝多了,現在已經醉倒在沙發上,還說賀秋鳴初來B市,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有住的地方,等下只能回酒店。

陳南山越聽晁年說,眉頭就皺的越緊,看向晁年的眼神不自覺帶上指責,怪他沒有照顧好賀秋鳴。

晁年是一直注意着陳南山的表情的,所以在他看見陳南山眉頭緊皺時,他心知他的猜測對了好幾分。

陳南山喜歡賀秋鳴。

既然是這樣,晁年不介意替他創造機會。認識賀秋鳴的這些年,他一直是獨來獨往的,什麽事都自己熬,晁年覺得他太拼了,是該需要一個人陪了。

對于賀秋鳴的前任,他沒有直接接觸過,更不清楚他們的故事,所以也不好做評價。只是晁年作為賀秋鳴好友,他或多或少還是會怪那個前任,因為他知道賀秋鳴有多不容易。

哪怕過了這麽久,晁年還是忘不了那天晚上,他和朋友厮混夠了回宿舍,剛打開門就震驚了。白日裏學院清冷的大帥哥,正坐在地上,醉成一灘泥,口裏呢喃着一個人的名字。

他說,小孩兒,我想你了。

宿舍裏是一地的酒瓶,縱使晁年玩的狠,此刻還是吃驚不已。他跑過去扶賀秋鳴,想把他扶上床,賀秋鳴卻反手打開他,自己爬上床,抱緊雙膝,腦袋抵在膝蓋上。

紅着一雙眼。

晁年怔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他就這樣看着賀秋鳴縮在床上,脫下白天的清冷外殼,在宿舍裏難過的像個小孩。

縱使是玩慣了的晁年,聽到賀秋鳴的嘀咕,還是頗受觸動,古井無波的一顆心泛起波瀾。

賀秋鳴說,小孩兒,你怎麽就不要我了。

叫了一晚上的小孩兒。

晁年就守了一晚上。

他本以為第二天賀秋鳴會請假,因為他的狀态非常不好,但是賀秋鳴并沒有請假,甚至看到他也沒有表現出驚訝,收拾好自己就去上課了。

還是那個清冷的賀秋鳴。

可是晁年卻清楚,前一晚上,賀秋鳴低聲呢喃了一晚上的另一個人的名字。

他叫那個人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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