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聽了陳南山的回答，賀秋鳴眼神微愣，道了句抱歉，便不再說話了。

原本他是準備了很多話要和陳南山說的，只是乍然聽到姜曼春過世，憋在肚子裏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姜曼春對陳南山有多重要，他再清楚不過，雖然當初是因為姜曼春生病，他們倆才分開，可這不代表姜曼春是讓他們分開的那個決定性因素，也就是說現在陳南山來找他說要再在一起，他也不會說好，就算他還喜歡他，也不會說好。

賀秋鳴在意的，從來不是陳南山因為家裏的事放棄他，他在意的是陳南山遇到事了，從沒有想過要和他說，沒想過要兩個人一起解決，反而是獨自做了決定，單方面的安排了他倆的未來。

這才是他在意的，才是他介意的，才是他的心結。

“賀秋鳴，我…”

“陳南山，我們保持現狀好嗎？”賀秋鳴打斷他，把手機放在一旁，“能一起約飯喝酒，像普通朋友那般。”

給彼此留一點空間留一點時間。

陳南山苦笑，他何嘗不想做到這樣，他試過了，也嘗試妥協了，但每一次都失敗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鬧騰着讓他去找賀秋鳴，追他然後霸占他。

“我做不到的，”陳南山自嘲的笑笑，“我一見到你，就只想和你做＊愛。”

真心愛過的人做不來朋友，因為一看到對方就只想**。

這不是對力量的臣服，這是對愛情的追逐，因為愛你，所以想和你更近一點。

賀秋鳴頓了一瞬，顯然是訝異于陳南山的直白，他盯着陳南山看了好一會，在陳南山發問前移開了視線，沒有接話。

陳南山也不急，笑了一笑繼續說，“那我還有機會嗎？”

“嗯？”

“和章丘衍一起競争的機會。”

賀秋鳴表情怔愣，無奈的笑了，緩緩答道，“你和他不一樣。”

至于哪裏不一樣，賀秋鳴就不願說了。他起身，收拾好茶幾上的衛生，轉身往廚房走，“早點休息，明天還得早起，晚安。”

這一晚，還是陳南山睡的床，賀秋鳴睡的沙發，陳南山想和他換。被賀秋鳴一句這是他家堵了回來。

他是主，他是客，差別擺在這。

哪天你成了這個家的主人，我也就不用睡沙發了。

次日賀秋鳴一到公司，就被晁年拉到他辦公室，開口就是他昨天好可憐。賀秋鳴睇了他一眼，坐在晁年的辦公椅上，等着他的下一句話。

“章丘衍一直擱我這打聽你的事，”晁年大喘氣，“老賀，你倆到底怎麽回事？我看他對你還挺有感情的。”

“不是你想的那麽一回事。”

看賀秋鳴有興致，晁年便抓緊機會，問出他自己心中的疑惑，“你們當初…怎麽就分開了？”

“以後別把陳南山和他放一塊提了，”賀秋鳴笑笑不接話，“他倆不是一挂的。”

晁年睨他，不是很明白賀秋鳴這話的意思。

賀秋鳴起身，走過去拍了拍晁年肩膀，略含歉意的解釋了當初私自填他電話號碼的事，讓他別氣，找個時間他定賠罪。

晁年咬牙，心道就知道賀秋鳴這個老狐貍不好，虧的他還以為是瞎撩上的緣分，“邊去，爺工作了。”

賀秋鳴彎彎嘴角，朝外邊走去，臨近門口又突然轉頭，莫名其妙的叫了聲晁年的名字。

“嗯？”

他搖搖頭，散了腦袋裏的那些想法，“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如果能重來，我依舊會奮不顧身走到他身邊。”

說完他帶上門，隔斷兩個世界。

而本已經低頭處理工作的晁年，聽到賀秋鳴這話後，停下正在簽字的手，盯着已經合上的門若有所思。

這是他問過賀秋鳴的問題。

那時他們還沒畢業，晁年剛好被一個很喜歡的對象帶了綠帽子，整個人一蹶不振，整日整日的在酒吧買醉，而賀秋鳴則總是過來撈人。

晁年喝的爛醉，看是賀秋鳴過來，就拉着他手耍酒瘋，還問他如果能重來，他會不會選擇遇到他的小孩兒。若是平常，賀秋鳴是不會搭理晁年問的這種問題的，只是他看到喝醉了的晁年，不由想到曾經的自己，一時心動回了他的問題。

他說沒有這種假設。

晁年追問，如果一定要選一種呢？

賀秋鳴想了想，說，會的。

就算知道兩人會分開，他還是會選擇重遇，他會更加愛他，避免會讓兩人分開的可能，縱使辛苦，他也甘之如饴，總好過現在各在一方。

晁年聽了他的回答，沒忍住笑了，說如果是他，他就一定不會選擇再遇到這個人，因為失戀實在太他媽痛苦了。

是啊，失戀太痛苦了，可是沒有他的生活卻是一點味都沒有，苦味都不曾有。

賀秋鳴笑笑，沒有反駁晁年的話。

剛回自己辦公室，章丘衍的短信就發了過來，他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他想請他吃飯。

賀秋鳴皺眉，很是不喜章丘衍的做法，在他看來，他和章丘衍一沒很深的感情，二來交情一般，實在不是那種能夠單獨約飯的對象。

他順手回了個沒時間要加班，就準備把手機放櫃子裏了，哪想陳南山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接了。

電話那頭許是剛睡醒，聲音軟糯，迷迷糊糊的，賀秋鳴握鼠标的手緊了緊，問他打電話來有什麽事。

來上班前賀秋鳴做了早餐在桌上，陳南山一起來就能看到，所以賀秋鳴想不明白陳南山打電話來是為了什麽。

“賀秋鳴，我好想你啊。”

賀秋鳴眼神一暗，聽了陳南山這話，沒有像從前那樣冷言冷語，但語氣還是帶着淡淡疏離，他說，“早餐我做好了，你吃完後就回家吧。”

陳南山愣了一會，打算找其他理由賴在賀秋鳴家，但很快賀秋鳴又說，“衣服在沙發上，新買的。”

昨晚賀秋鳴怕陳南山不舒服，就找了件自己新買的襯衫給他穿，但顯然那衣服不适合陳南山穿回去，所以今早他特意出去重新買了衣服。

“賀秋鳴你這樣做，我還怎麽追你？”

“我說過，”賀秋鳴打開電腦看最近行程，“你和章丘衍不一樣，所以別玩這些小把戲了。”

陳南山沉默好一會，再開口說話時聲音低了好幾度，但仍故作開心道，“過幾天我可能不能每天來找你了，有點事。”

“嗯。”

“但等這事過去了就好了，”陳南山笑笑，“八月份要是你有時間，我請你出去玩怎麽樣？”

賀秋鳴叉掉頁面，聽着電話那頭陳南山興致不高的聲音，輕聲回道，“再說吧。”

腦中閃過剛才看到的行程，賀秋鳴張嘴想解釋，只是想到和陳南山的關系，覺得還是不說比較好。

有些事因為意外而有了不一樣的發展，到最後是要被拉回原本的發展可能的，就像他和陳南山，不遇見才是最适合他們的發展情節。

這些天發生的事，早晚要變回原道路。

“賀秋鳴，”陳南山叫他，聲音清脆，“我沒追過人。”

“但我會盡我最大可能來追你，所以你再等等我，不要再離開了好嗎？”

賀秋鳴嗓子一啞，終究是沒說壓在舌尖的話，也沒做承諾，而是很快的挂了電話。

他怕再慢一點，他就會控制不住的說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