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些?哈哈,長不大。好吧,我們走吧。她說着,飛快地用手抹了一把眼。我本想說兩句打趣的話,可是,我的心頭一酸,沒有說出來。等她坐進車,我踩了下油門,又打開了車上的音響。

她是總局技術部主任老計的女兒。老計的興趣,一是發明各種殺人東西,二是喝酒。我剛進總局行動組時,她有時穿了一身破舊的衣服來給老計送飯。那時我也才二十出頭,看着她十六歲的身體象只有十一二歲那麽幹癟,做夢也想不到八年以後她會以總局第一美人的身份成為我的同事,而且是在這個一般人無法忍受的行動組裏。雖然我們是同事,私下卻從沒有交往,可是,我還是從別人嘴裏聽到過關于她家裏的事。

如果我不是親眼目睹,我也想象不到在她那看似柔弱的身軀裏,會蘊含着這樣的堅強,以至于以說怪話出名的我,也無法對她多說幾句挖苦話。

這時,我們已經回到了市中心。在大街上,忽然傳來宣傳車的聲音,一個聽上去掩飾不住驚慌的聲音傳來:緊急通知,緊急通知,請所有市民立刻收看收聽電視廣播,市長即将發布緊急通知。我看着那輛漆得象救護車的宣傳車開過。不知道那些政客又想出什麽花樣來了,可能又要發藥品吧。

我手腕上忽然又發出了尖利的聲音。我看了看,道:要集合。今晚上出什麽事了?

一回到總部,門口總臺的七號大聲道:行動組,馬上去會議室集合,就等你們了。我和她走進會議室,整個特勤局的人都在了,行動組的人坐在最前面幾排。可是,第六組的古文輝卻不見,和他同一組的柯祥坐在靠過道的椅子上哭得象個淚人一樣,文秘室的花瓶正從用紙巾擦着他的眼。我不太看得慣他這樣有龍陽之好的人,就坐在了另一邊。

老王,出什麽事了?我悄聲問坐在前面的第四組的王世德。王世德回過頭,小聲說:古文輝被寄生了。盡管我一向不喜歡古文輝,(當然,他也不喜歡我。)但不能否認,他确實是個很盡忠職守的人,我們這十三個特別行動組二十六個人裏,他是出類拔萃的人,比我的能力強多了,我也不得不承認。象他這樣的人,反而沒有一般人那麽過一天算一天的想法,一發了薪水就去酒吧鬼混。他和柯祥兩人總是安安靜靜地攜手走在大樓裏,讓我見了也直發毛。可是,昨天還在讓我發毛的人,今天就不見了,實在讓我感到空落落的。

不是有治療的辦法麽?我們身上都帶着老計研制的疫苗,在被寄生的十分鐘內,趁蟲卵尚未進入循環系統,可以殺死它。

王世德的臉上滿是無奈:在古文輝身上失效了。局長和老計走了進來。老計手裏抓着一卷錄像帶,他走上臺,打開錄像機,燈滅了,牆上,露出一塊亮塊。老計站在陰影裏,:大家也知道了,六組的古文輝在今天執行任務中,受到一個食屍鬼的襲擊,盡管他及時使用了疫苗,但是發現疫苗已經失效。我們已經采取了全身換血,可是,在他血液裏,還是發現了食屍鬼的幼蟲。你們看,這是他的血液樣本放大圖。在那塊亮塊中,是一種淡紅色,當中有一些褐色的小長條在不停地蠕動。這些小長條看上去毫不起眼,可是,有誰知道,這種幼蟲不過零點零三毫米的幼蟲子,竟然會在人腦子裏長成有近一厘米長的成蟲。

這時,黑暗中王世德道:不能用全身換血麽?老計道:不可能了。這些幼蟲在人體內已經開始繁衍,我約略計算了一下,每條幼蟲兩小時就對分裂繁殖一次。這種以級數增長的方式,我想大家也應該當知道,一條幼蟲在八小時後,就成為十六條,二十小時後,成為四千零九十六條。比以前三小時自我複制的時間快了許多。有人驚慌地說:那,也就是說,一旦被食屍鬼咬過後,那就是死路一條了?老計站在屏幕的邊上,只看得到他的身影。他慢慢地說:理論上,的确如此。在剩下的二十幾個行動組成員中,發出了驚呼。以前,疫苗都發了下去,人們盡管對食屍鬼一樣害怕,卻并不太擔心。老計的話,就象是把最後一線希望也打破了。

局長在黑暗中站起身,剛想說什麽,忽然有人站起來,搶過話頭,道:局長,我要辭職。象有連鎖反應,一下子又站起了好幾個。這種局面局長也許也沒料到。

燈亮了。

我看見他的臉上,憔悴而不安。

大家靜一靜,局長晃着手,可是他的威嚴已經蕩然無存。請聽我說一句。人們靜了下來,他畢竟還留有以前的權威。在燈下,我看見他的頭發已白了許多。

剛按到通知,本市已列入極度危險名單,特勤局已受令取消,所以大家不必辭職,過一會兒去財務室領補償金,聽候遣散。我叫了起來:這怎麽行?火災大了,怎麽把救火的先撤了。他看了我一眼,苦笑了一下,道:政府已決定放棄本市,給了十天時間疏散人群。有人道:這消息公布了麽?市長正在做緊急通知。請大家收看。那個花瓶忽然尖聲哭着,叫道:我不要看,我要回家!以前,花瓶發出這種神經質的叫聲,總會有不少護花使者一擁而上,可現在,也許所有人都驚呆了,沒有人理睬他。

一開始,誰也料不到,一種小小的寄生蟲會造成這樣的後果。也許,這世界真的已到了末世了吧。

我沒有和別人一起去財務室,而到了局長室。我沒敲門就闖了進去,局長正在收拾東西,只是擡起眼看看我,似乎也沒有在意我的無禮,道:你領好錢了?我們走吧。我沒動。

他看看我,詫異道:有什麽事麽?為什麽不堅持到最後一刻?從小你就教育我,做事絕不能半途而廢。做人,就要做得象個英雄。他笑了,笑容裏帶着無盡的苦澀。

走吧。有些事,不是人力所能。我看着他,想看出他眼神裏的怯懦,可是他卻坦然地看着我。在這個養育了我十多年,讓我接受教育的人身上,我只能看到他的坦然。

如果你願意再做一點事,那和我一起到檢驗處去。這十天,大約要檢查近百萬人,檢驗處人手很缺。我終于退卻了。我低下頭,喃喃地說:好吧。在這種形勢下,有誰能只手挽狂瀾?不要太英雄主義了。我退出局長室,不少人已經罵罵咧咧地從財務室走出來。以前一向很肅穆的特勤局,現在象個菜市場。

第二天,局長帶我到市區邊界的檢驗處報到。自從公衆知道出了一種寄生蟲,有點錢的早就逃了,剩下的多半是些工薪階層,自從昨夜市長的緊急講話發布以來,出境的人更多了。本來設了十個出境口,今天一下子增加到五十個,而外面更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崗,加上早就設好的把整個市圍起來的鐵絲網,幾乎象是要打一場大戰。這也難免,盡管出境化驗是免費的,可還是有不少人要偷逃。

對于偷越出境的人,軍隊接到命令,格殺勿論。以前很繁忙的空中出租車也停開了,軍隊每個士兵都配備有小型激光制導對空導彈,可以說想偷一輛空中出租車私逃的,絕對是死路一條。而假如真有一個病人逃出去,也有可能造成連鎖反應,使得全國爆發一場大災難。

我加入了化驗組。我不太會擺弄儀器,給我的任務是采血。為了防止作弊,所有要出境的人一律要經受輻射掃描、驗血、消毒三道手續,我的任務是在每個人臂彎處的靜脈上現場抽出二十毫升血,注入試管後通過自動檢測儀。

食屍鬼只寄生在人身上,沒有發現過別的動物感染過,這類似于另一些寄生蟲只寄生于牲畜身上一樣。但為了防患于未然,所有寵物一律不得帶出外,一切随身衣物都要經過高溫消毒,即使是正常人,也要經過嚴格消毒才能外出。通過的人歡天喜地坐着軍用卡車前往郊外的火車站等着離去。自從發現食屍鬼以來,政府極為重視,幾乎是一夜之間,市政府就軍管了。以前外出手續非常複雜,保留着平常時的人浮于事,現在卻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運作。

我的事,也就是叫人撩起袖子,然後,把消毒針刺入他的動脈,抽取二十毫升的血。僅僅如此,如果這也叫事的話。

輪到下一個了。他穿着一件筆挺的西裝,料子相當高級。他撩起袖子,我象一臺機器一樣,精确而無聊地把針頭刺入他的手腕。他把袖子放下,道:請問,什麽時候能知道結果?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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