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四回
圓臉姑娘正是虞召南說的，仁國公府的姑娘。
這姑娘就叫王語貞，略比賤女長半歲，這才稱虞褰棠為妹妹。
虞褰棠輕拍王語貞的手，說道：“如今咱們兩人作伴，也算有個能商量的人了，再不必慌張了。”
“正是了。”王語貞湊過來，輕聲說道：“我比你來早些，瞧見一些事也不敢問，只能跟你說了。你可知道這裏頭是做什麽的？”
虞褰棠說道：“并不知。”
王語貞說道：“這裏頭是驗體貌的。可我瞧了半日，都沒瞧見有誰是沒過關的，就連安康侯家那位面上小有殘疾的姑娘，都留下了。”
虞褰棠一怔，湊王語貞耳邊說道：“看來那位的病，是真不得了了，這回聘選怕是只要是女的，都能過了。”
聞言，王語貞發慌地問道：“若是這般，怎麽是好？”
虞褰棠搖搖頭說道：“若有法子，家裏也不能讓咱們都進宮來聽天由命了。不過若當真如此，也是有個好處的。”
王語貞問道：“什麽好處？”
虞褰棠安慰性地說道：“人多些，這命數落在誰頭上，便越發難說了。”
王語貞卻當真了，撫着胸口說道：“說得也是。”
正說着，就該她們進去檢驗了。
對于別的驗查，虞褰棠逗明白是什麽意圖的，唯有一樣是虞褰棠一時想不明白的。
莫名其妙的，就讓她解了亵褲蹲在一盆輕羽上頭，還用羽毛癢癢她鼻子，待她打過噴嚏就又伺候她穿衣出來了。
虞褰棠不解，便問了王語貞。
王語貞臊紅臉面，輕聲說道：“聽說若非完璧，會吹動輕羽。”
虞褰棠：“……”
原來古人的腦洞也是不能小觑的！╮（￣▽￣“）╭
二人出來，是郭嬷嬷和另一位同樣被仁國公府打點過的嬷嬷，來迎的她們。
若是尋常的聘選，二位嬷嬷早過來就道喜了，如今她們除了說些如何安頓的話，就再只字不提了。
二位嬷嬷見虞褰棠和王語貞好，便去周旋了一番，把她們二人都安頓在了同一處偏殿。
從偏殿出來就是配殿的明間，對面的偏殿是空的，還沒人入住。
虞褰棠便從明間出了配殿。
細分辨了一回方位，知道她們所在的是東配殿。
虞褰棠想也知道，若非她和王語貞都是國公府的貴女，這樣敞亮闊朗的地方是輪不着她們住的，随便一間夾在角落裏陰暗潮濕的後殿耳房，就能打發了。
分配來伺候虞褰棠的小宮女，拿鬥篷出來給虞褰棠披上，說道：”起風了，姑娘還是回屋吧。”
王語貞跟着也出來了，問道：“妹妹在看什麽？”
虞褰棠還來不及說話，就見一位內使領着幾位姑娘進來了。
那位內使瞧見虞褰棠和王語貞所站的殿宇，捧着笑臉就過來打千請安。
虞褰棠瞧着那幾位姑娘拘謹的樣子，說道：“今兒風大，仔細着涼了，公公還是趕緊領這幾位姑娘去吧。”
內使答應着，又領着人往後頭去了。
這時卻有人問道：“不是住這，還要往哪裏去？”
內使笑着回道：“回各位姑娘，你們都不住這，還要再走幾步才是。”
那人又問：“那她們怎麽就能住這？”
內使還是笑模樣，說道：“這二位可是國公府的小姐，你們若也是，也能住這。”
也不知是誰說了句，“事到如今，憑她是誰，還不是和咱們一樣進宮來聽天由命了。”
正轉身回去的虞褰棠和王語貞聽見了，回頭看去。
見那內使沉下了臉，說道：“誰在這胡言亂語，沒規沒矩的。都當這是什麽地方呢？這裏可是皇宮，不是你們家前頭的菜市口兒。”
虞褰棠不似王語貞，早氣紅了眼就要上前去理論，她是一面安撫王語貞，一面不氣也不惱，緩緩地說道：“公公不必如此，那姑娘何曾說錯了？只是……”
說到這，虞褰棠故意頓了頓，才又說道：“我也不怪姑娘的私心，只是這位姑娘不該拿我們當筏子。我們若真為你這話鬧起來，你以為你便能被送出宮去脫身了？這回進宮備選，是不管有理的，還是沒理的，只要鬧了都沒好果子吃。”
衆人一聽，這才明白說這話的人真正的用心。
內侍更是氣得切齒磨牙，道：“好啊，原來打的是這主意。”
完了，內侍又冷笑道：“若是這想頭，你們可就錯了主意了。這回可是不比從前了，不是送出宮去就能完了的。”
一時，從外頭湧進好些體壯的嬷嬷，從那幾位姑娘裏揪出說話的人來。
小姑娘雖然害怕了，但還是強撐着喝問道：“大膽，你們這些狗奴才這是要做什麽？我話又沒說錯，也沒誰鬧起來了，憑什麽要拿我？”
內侍哼笑道：“還想等鬧起來的？告訴你，只要存了這心就該吃罪了。”
罷，不等小姑娘再分辯，就被嬷嬷們拖走了。
留下的小姑娘們都驚惶難安，不少人已經開始哭了。
王語貞也害怕得很，問道：“她會是什麽結果？”
虞褰棠搖頭說道：“這要看皇後娘娘如何定奪了。”
那內侍趁機又說道：“都瞧見了吧，她就是榜樣。勸各位姑娘都歇了心思，安安生生的才好。”
虞褰棠和王語貞回到偏殿，王語貞心有餘悸，又感激虞褰棠說道：“方才若不是你，我怕是真要和她鬧起來了。那時又會怎樣，我真不敢想的。”
虞褰棠說道：“這回非比尋常，大家都小心些就是了。”
因要震懾備選的姑娘們，那小姑娘的處置結果，當天裏各殿各院裏便都知道了。
是魏皇後下的懿旨，說小姑娘心思浮躁，送去洪恩寺受佛法熏陶，以便清心沉靜了。
洪恩寺是什麽地方？
正是歷代先帝沒有子嗣的嫔妃們，最後的歸宿。
有了這樣的榜樣，備選的女孩兒們都不敢輕舉妄動了，尋常時候連門都少出了。
與虞褰棠和王語貞一起同住東配殿的兩位姑娘，除了入住那日四人厮見過一回，後如無十分的必要，那二位姑娘便再沒出過她們自己的偏殿。
也只有王語貞會天真的以為，那兩位姑娘是貞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