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尹露與沈榆不一樣，尹露作為情場高手，追男撩男的經驗無比豐富，也曾努力地教導沈榆，可沈榆卻拉不下面子，死活不願意主動。這麽一慫，就慫了那麽多年。
到底還是因為秦暮深與別人不一般。
她記得，他自小就被很多女孩子喜歡。那些女孩子熱情主動，可秦暮深是冰山，是冬雪，永遠無法融化。
越靠近，越遠離。
越近，越遠。
于是，她只能高高擡起自己的臉，裝作不屑一顧，用驕傲來隐藏自己的喜歡。
一路上，尹露都在滔滔不絕。可一旦沈榆追問，尹露卻不願透露，說是見面就知道了。
地點居然是S大廈。
S大廈是本市最高級的商務中心和辦公中心，無數領域的BOSS在此流連商談，博弈，會面，合作。
越前娛樂經紀公司的總部就在這裏。
慢慢的，沈榆發覺尹露帶自己走的路線，正與越前娛樂越來越近。腦海裏回憶着尹露給出的描述——
國外留學，娛樂經紀，年輕有為，濃眉大眼……沈榆的猜測還沒出來，就已經遇到了答案。剛踏入走廊，就感覺到尹露用力地捏了一把她的手臂，随之而來的是她一句響亮的“卧槽。”
沈榆看過去。
漂亮的嘴唇也忍不住激動地蹦出一句：“卧槽。”
兩個身子挺拔的男人并肩而立。一個只着了件白色襯衣，每一顆紐扣都扣得完美得毫無瑕疵，他眉色冷淡，正垂着臉沉思着什麽。邊上的另一個男人臉上則挂着明晃晃的笑容，寬大的藍色T恤，簡單的打扮看起來與這裏有些格格不入，但氣質卻格外出塵。
沈榆做夢也想不到，會在這裏見到秦暮深和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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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重點是他們前面還有一個活蹦亂跳的女人——林如果。林如果穿着大紅色吊帶小裙子，那妝弄得跟要結婚一般。她還不忘回頭叫了句：“暮深，今晚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暮深？
沈榆當即全身冰涼，似有一口老血往上沖，滿心只有一個沖動，那就是沖上去勒住林如果的裙子，拿出秦暮深正宮的架勢，叫她滾。
可是，她不能。
“周越怎麽會和秦暮深在一起？那個女人又是誰？是周越的女人還是秦暮深的女人？”尹露一口氣道了一堆，顯然，她已經混亂了。
秦暮深的女人，這個形容讓沈榆委屈得鼓起了腮幫子。秦暮深的女人，只能是她！
在雜志上看到同框她已經酸得不行了，眼下，直接撞見，這強烈的感官刺激讓她有些失控，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榆兒，你別擔心，我越來越覺得是周越的女人！罷了罷了我不要他了，你想想，秦暮深怎麽會有女人呢？……”尹露連忙安慰。
什麽？
沈榆訝然：“你說的那個男人是周越？”
“對呀，怎麽？你認識他？”
天下居然有這般巧的事情！
尹露的新歡居然是周越！
正當她們吃驚的時候，眼尖的周越就發現了她們。周越連忙朝沈榆揮手，大聲招呼：“沈榆！”
秦暮深聞言擡臉，果真是沈榆。她正與尹露站在她們的側後方，那模樣看起來……似乎在生氣？
在瞪他？
“诶，我怎麽覺得沈榆在瞪你？你幹嘛了？”周越問。
秦暮深看了他一眼，眉心皺起，沒回答，而是徑直走了過去，周越也連忙跟上。被晾在一邊的林如果看到沈榆，頓時臉色一涼。
沈榆剛要拉着尹露走，卻活生生被秦暮深攔住了。他問：“出事了？”尹露順着他的話回答：“是啊，出大事了。”
秦暮深：“？”
“诶，怎麽是你？”周越剛才覺得眼熟，走近一看，便認出了尹露。那個……在大街上大哭，他遞了紙巾後，馬上破涕為笑的奇女子……
“是我啊，又見面啦。”尹露回以一笑。
“你們都認識啊？那正好，要不要一起去吃個晚飯？正好我餓了。”林如果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溫柔地笑着道。說完，還十分親昵地看向秦暮深，道，“暮深，你覺得呢？”
嘔。
沈榆和尹露對視一眼，尹露直接嗤笑了聲。沈榆莞爾，十分端正大方道：“不了，我不餓。”
話音剛落，秦暮深就接話道：“你去哪。”
“不知道。”沈榆說。
林如果臉色一沉，有些尴尬。她故意裝出來的親昵，秦暮深連拒絕的反應都沒有，直接無視……
可沈榆明明那麽冷漠，他卻願意接她的話。
周越憋笑中，他咳了兩聲，友善提醒：“我們還有事。林小姐你先回去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林如果如果還要賴下去，倒也有失格調了。于是，她很是善解人意地微微一笑，道：“好。下次我們再聚。”說完，還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暮深。
林如果走後，周越提出去喝下午茶。整個過程裏，周越和尹露相談甚歡，一直感嘆緣分巧妙。沈榆偶爾也強打着精神，與他們聊天。
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也不想被他看出自己在意林如果，在意得要死。
秦暮深就始終沉默着。
說着說着，尹露突然提出想在附近轉一圈，要周越帶着她玩。周越很是爽快地答應了。沈榆見狀，也想跟着走，但還沒起身就被尹露按下了，偷偷在耳邊道：“別來做電燈泡。”
沈榆：“？”
過分！
見色忘友！
等他們兩個人走了以後，就只剩秦暮深和沈榆。氣氛一度有些窒息，沈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秦暮深，兩人都緊閉着嘴巴，不說一句話。
他要是不主動和她說話，她馬上就去找下一個男人！
沈榆心裏恨恨地想着。沒想到她內心剛說完這句話，就聽見秦暮深的聲音。
他問：“你的手……”
沈榆下意識去看自己的手。她有一雙纖長而嬌嫩的手，肌膚白亮，在陽光下能透出光澤。但也正是這雙手，已經磨上了繭子，還有不少劃傷。
戲即将殺青，最後的幾場都是重頭戲，她的手攀了無數次懸崖。自然無可避免的被劃傷。
“可痛了。”她下意識道，察覺到他打探的目光，又緊張地收了起來，說，“幹什麽。”
“為什麽要進娛樂圈？”
無數人問過她這個問題。
秦暮深從未。
可當他問起的時候，她忽然不知道怎麽去回答了。她還有生氣，便別開臉說：“不告訴你。”
“沈榆。”他的語氣忽然有些無奈。
就跟以前一樣，每回她鬧他，他都會正起神色，不耐又嚴肅地喊，沈榆。
“不用你管。”
秦暮深斂眉，冷聲道：“我不管。”頓了一下，繼續道，“你受不了娛樂圈的苦，也沒必要。”
沈榆一怔，忽然冷笑。
果然。
在他眼裏，她永遠是吃不了任何苦，永遠嬌滴滴的大小姐。
所有人都以為她只是玩玩而已。就連他，也一樣。看不起她，也看不起她的認真。
又想起林如果跟秦暮深說話時那種暧昧的神色，她心中一惱，便倏忽站了起來，擡起下巴，認真道：“是，我吃不了苦。”說着，又道，“但是，這和秦大少爺有什麽關系呢。”說完，她轉身便走。
《歡喜》劇組。
尹露在沈榆的專屬化妝間裏來回踱步，今天她又來應援沈榆了。知曉沈榆和秦暮深吵架後，尹露簡直操碎了心。她恨鐵不成鋼道：“我的小榆榆，你真是個笨蛋。他問你的手，你就跟他撒個嬌，說你手好痛就不行了嗎？”
“不要。”
“等秦暮深被林如果撩走了你就該後悔了!”尹露重重地嘆了口氣，表情凝重。
沈榆道：“那也不能讓我去追，他做夢。”
“笨蛋，誰讓你追啦？你要撩！”尹露搖頭，低聲道，“你聽我的話，一定能得到秦暮深。”
沈榆有些将信将疑。
“不管他喜不喜歡你，先得到了再說。”
兩人正說到激情處，李導和男主角青山忽然走了進來。尹露連忙噤聲，沈榆好奇地看着他們。
《歡喜》殺青的最後一場戲。
在水裏，而且是水下擁吻。
這個擁吻倒沒什麽，早就說好了會借位。但今日，同劇組的男演員青山過來，便是建議真吻。
李導本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接受這個虛假的吻戲，可青山這麽一提議，他又有些蠢蠢欲動了。
借位，怎麽可能拍出那種虐戀情深的感覺呢？
只是沈榆……
他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聽完他們的想法後，方結要義正言辭地回絕的時候，沈榆卻拉住了她的手。
“小姐？”
這些天，沈榆一直心不在焉的。方平和方結心裏雖然擔心，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沈榆聽到後，第一反應是駁回去，拍吻戲？不拍！但不知為什麽，她又想起秦暮深那句話——
你吃不了娛樂圈的苦。
看不起人！
又想起林如果那令人作嘔的靠近。
她滿腔都是憤懑，什麽理性頃刻消失，沖動回了句：“拍！為什麽不拍！”說出來的那一瞬間，不止旁人，就連沈榆自己都有些吃驚。
思緒完全跟不上感性，就像報複一般，秦暮深既然可以有林如果，她為什麽不能去拍吻戲？
她是職業演員。
李導一聽，差點傻眼，不敢相信地一問：“真……真的？”要知道，這部電影雖然是愛情文藝片，但純情地一個擁抱都沒有，只有一個吻！偏偏還要借位！
可沈榆居然說，可以？
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小姐，你瘋啦？”方平咋舌。
方結也道：“小姐，你不要意氣用事。”
沈榆當然聽不進去，像是害怕自己反悔一般，她很用力地跟導演點頭。尹露起初也有些吃驚，但很快，她忽然一笑，跟着附和：“對!可以！沈榆說可以！”
沈榆：“？”
等其他人走了以後，尹露神秘兮兮道：“榆兒，我們來做個測試吧。”
“什麽？”沈榆不懂。
“賭你這個吻戲拍不拍得成。”尹露笑。
沈榆一哂：“除非你打電話告訴我爸媽。但你千萬別。”初吻這種東西，如果不能給喜歡的人，那麽奉獻給自己的事業，也不算吃虧吧？
她安慰自己道。
雖然……好像還是不甘心。
還是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
寬敞的辦公室裏，流動着讓人壓抑的氣氛。秦暮深已經一個上午都沒說話了，江旭覺得自己如坐針氈。
這是怎麽了？
別說江旭，林家的林小姐今天特地送來愛心早餐，也被攔在外面，雖然一直被攔在外面。人家活生生等了幾個小時，也沒得到一句話。
一個“滾”字都不配。
秦暮深不說話，江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好心好意地去傳達給林小姐了。
突然，一個電話打破了窒息的寧靜。
秦暮深看也沒看手機，江旭只能顫顫巍巍地瞥了一眼，是周越。于是，他提醒道：“少爺，是周越少爺。”
秦暮深這才擡眼，他從江旭手裏接過手機。半晌，他眼眸一黯，問：“吻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