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十
餘窈窕一臉嫌棄的洗着拖把,一看就是城鄉結合超市裏才有的那種品味,土low土low的。拎着拖把拖衛生間,淮北王背着手,語氣甚是得意道:“若非本王下去買,你豈不還要趴在地上擦?出恭的地方趴下去該有多髒。”
“……”
“家父從小就教導本王,越是在小肚雞腸的人面前才要越大氣,好讓對方無地自容!”淮北王瞥了眼倒掉的藥汁,說的铿锵有力。
“……”
餘窈窕拖完衛生間拖廚房,拖完廚房拖陽臺,一句話不接。
淮北王看着光潔的地板,人瞬間倨傲了起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那氣勢好像買了一套房子,而非一條屎綠色的拖把。
餘窈窕拖完地,拖把毛也禿了一半。洗了手回到餐桌,端着杯茶垂眸喝。淮北王伸手道:“過來。”
“你不是甩臉子走了。”餘窈窕別過臉。
淮北王心頭一顫,走過去道:“本王不是又回來了?”
“誰稀罕。”餘窈窕側過身。
淮北王捏她下巴,餘窈窕拍掉他手。淮北王傾着身子問:“惱了?”餘窈窕眼圈微熱,她不是矯情的人,長這麽大極少掉淚。
“好了,本王錯了。”淮北王看她眼圈發紅,自己心口也發脹。
“我什麽白眼沒見過?那些都算個屁。”餘窈窕看他道:“唯獨你不能給我臉子看。”
“本…我真知錯了。”淮北王面有悔意。
“你一個大老爺們甩袖子算什麽?有什麽話不能好好溝通?”餘窈窕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我惱你不懂我—”淮北王不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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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窈窕冷哼一聲:“我不懂你?這些日子我有提一個字?老餘要不是我爹…,算了。”
倆人都沒再說話,大半晌,餘窈窕看他道:“我讨厭冷暴力,我不喜歡吵架。”
“我們這時代跟你們不同,我們這裏跟女人耍脾氣的男人很沒品。而且這種男人會爛心肝。”餘窈窕道:“我們這時代女尊男卑,十億人裏有一億老光棍。老光棍你懂麽?就是孤身老死都沒有女人。”
“你們一夫多妻是女人太多了,人大剛開完會,我們這明年落實一妻多夫,一個女人可以娶三五八個男人。”
“一派胡言!”淮北王斂眉。
餘窈窕冷哼一聲:“你就等着吧。社會制度是會因當時社會情況變化的。當下男女比率千分之一,也就是說一千個男人才有一個女人,為了維持社會秩序平衡,國家馬上就要實施一妻多夫政策。”
淮北王面色黑青。餘窈窕回廚房給他倒藥:“你要表現的好,我許你做大房。”
淮北王想扭頭離開,邁了下步伐,又折回來道:“混賬話,真人駭人聽聞…,”
“楢山節考聽過麽?老人活到七十歲就會被兒子背到山上餓死,因為太窮了沒糧食。我們這前些年才發生過。兒子餓死父母都能合理化,更何況多娶倆男人了。”餘窈窕遞給他藥道:“你呀,就是見識少了。”
“本王不喝。”
“你有什麽不忿的?風水輪流轉而已。”
“噢—對了,反正你也要回去了,大房就不許你了。”
“你這女人欺人太甚!”淮北王生氣了。
餘窈窕躺在床上滾,剛曬好的床,真是舒服呀!淮北王沉着臉道:“本王不許你娶…,”
“憑什麽?你會為了我廢妻妾?”餘窈窕單手撐頭。
“放肆,你這女人…你這女人口出妄語…,”
“好,我獨寵你,暫且不娶別的男人。”餘窈窕揚眉狡黠一笑:“我可大方?”說完看着他臉色,大笑。
淮北王臉色一松,語氣無奈道:“你這女人…你這女人太張狂。”
“誰讓你給我看臉色。”餘窈窕半玩笑半正經。
“我不是回來了麽?你何必不依不饒?”淮北王拿她無法。
“過來。”餘窈窕學着他的語氣。
“本王忍你多時了,你這女人真是欠打。”淮北王被手而立,一副受辱樣兒。
“哈哈—哈哈”餘窈窕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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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都沒再提《獐子溝》的事。餘窈窕也沒問餘淮義怎麽安排,船到橋頭自然直,戲班子散了就散了,早該散了。
盡管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是不安,一直熬到當天中午,餘窈窕才給餘淮義打電話。半天不通,又打給九師兄,也不通。
餘窈窕一路快車趕過去,剛進胡同口就被三嬸攔下,她舉着手機問:“這人說的不就是那爺兒?”手機乍眼的一排字:“人間慘劇!海派唱腔傳人曾淪為流浪漢,淩晨街頭被醉漢肆虐!”
點開一個小視頻,三個青年醉漢街頭輪番狂踹地上的流浪漢,錄制視頻的人發出狂笑:“點他頭發點他頭發。”那三個醉漢拿出打火機點了流浪漢的一頭髒發,流浪漢全程沒吭一聲沒露臉。
視頻的最後幾秒,兩個醉漢拖着流浪漢,把他腦袋摁進旁邊酒店的噴泉花池裏,在惡意的嬉笑聲中流浪漢露出了臉,是一張呆滞木納的臉,然後視頻結束。
“可不就是可不就是,天吶這幾個畜生也太造孽了…,”街坊們七嘴八舌着。餘窈窕愣怔了會兒,怪不得當初他頭發有被燒的痕跡,她當時問他,他說不知道。
視頻是半年前拍的,文章出自于一個公衆號。當時發出來并沒有太大反應,這兩天被一個票友認出來是淮北王,同時又被兩個戲劇大佬轉發,這事就發酵開了。現在全網都在找這三個醉漢,義憤填膺的要把他們繩之以法。
還有一些人跑到事發酒店門口抗議,說他們漠視生命說他們喝人血。酒店方覺得冤枉,刻意發文澄清,說當晚淩晨沒看到這一幕。
“哎喲你看這地上一灘血,這幾個人應該被活剮了!”
“怪不得那爺兒腦袋不好使,擱我我不得捅死這幾個人…,”
“李爺,他腦子沒有不好使。”餘窈窕打斷他們,往自己家門口去。
“別去了,你家院子沒人,昨一晚上叮叮咣咣鬼哭狼嚎的排練,我就沒見過臨時抱佛腳能唱好的。”
“今一清早來了輛大車,連人帶物件的都給拉大戲院了。不是說給人過壽?怎麽都一個個拉着臉像是去上墳?人壽星見了不鬧心?”
自家門戶緊閉,還上了把大銅鎖。餘窈窕透過門縫朝裏喊:“淮北王…淮北王…,”
“你這孩子咋缺心眼呢?都說了沒人沒人,都鎖門了還一個勁喊。”
“淮北王也去了?”餘窈窕問。
“可不,要不然大白天能鎖門?他唱角兒他不去能行?傻的不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