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十三
“這是離魂藥,喝上七七四十九天,血月出現的那一個小時裏魂魄自會離體,去往他執念最深的地方。”
“倘若錯過這一個小時呢?”淮北王問。
“下次血月将是二十八年後。”
淮北王把草藥包好,魚婆又道:“1月16日,淩晨1:14—2:19分。”
“好,本王牢記。”淮北王問:“這煎藥可有講究?”
“要用至純至淨的水,砂鍋煎兩個鐘方可服用。”
“哪有至純至淨的水?”餘窈窕問。
“商場貨架。”
“……”
“本王可用此法回來?”
“回哪?”魚婆眯着眼看他。
“回來這裏。”淮北王道。
“可以,但魂魄負荷過大會縮減十年陽壽。”
“不妨。只要本王能回來。”淮北王毫不猶豫道。
“sorry,婆子只是瞎說。”魚婆改口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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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國際化的婆子。
“血月出現的這一個小時,将是你那裏的七天,這七天你可由着執念随意來回。一旦血月或執念消失,你就只能留在一個地方,永世不能來回。”魚婆道:“你能附到這孩子身上,是因為你們身體磁場契合,他屍身若壞了,你就無身可依附。”
淮北王沒作聲,餘窈窕也沉默,魚婆打量了他們一眼,合上眼道:“我們緣盡于此,你們回吧。”
餘窈窕收拾好草藥,看她道:“謝謝魚婆。”補充道:“日後你若需要幫忙…,”
“婆子都已經這麽慘了,姑娘就盼婆子點好吧。”魚婆道。
“……”
“婆子不是小看姑娘,婆子都解決不了的事,姑娘能解決?”
“……”
餘窈窕無話可說,擡腳要出去,魚婆喊住她:“姑娘可想觀前世?““您能觀前世?”餘窈窕揚英眉。
“你且上前來。”
餘窈窕上前,魚婆看了她會兒,拉起她手看掌紋。餘窈窕問道:“魚婆,您有多大歲數?”
“坊間傳的婆子有多大歲數?”魚婆摸她手骨。
“說您已過百。”
“你上輩子是位權傾朝野的皇太後。”魚婆道。
權傾朝野—皇太後!餘窈窕就知道自己命不凡!
“就是命不好。十八歲守寡二十六歲自缢。”
“……”
“她為何自缢?”淮北王斂眉。
“她被一朝臣占為己有,後來那朝臣戰死,皇位被佞臣某篡,那佞臣壞了她身子,她就自缢了。”
“……”
“……”
“那朝臣可是一位将軍?”淮北王追問。
“天機不可洩漏。緣分皆注定,萬事皆有因。”魚婆意味深長的看他。餘窈窕扭頭看他,淮北王撚撚手指,拎着藥草不作聲。
“你腰窩可有一朵梅心…,”
“有—她有。”淮北王回答的如此迫切。
“……”
倆人離開後,魚婆回內屋點了柱香,翻出一個陳舊的本子,拿出夾在裏頭的老照片,拂了拂道:“也算消點婆子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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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貓吃了魚,狗吃了肉,淮北王就讓小十一送來了自己的衣服,理直氣壯的在餘窈窕家住下。餘淮義理虧,也不好說什麽,壓根不曉得他就住在自個閨女家。
淮北王白天在洗滌廠幫忙,盡管指手劃腳的居多。晚上回去幫着餘窈窕幹點家務,盡管幹的不盡如意。
餘窈窕煎好了藥,倒出來冷卻,滿屋子找不見人。大片刻,淮北王才從外回來,手裏拎了一摞的碗碟。常規的大海碗,碗面是紅豔豔的大牡丹,很村很土很low。
“可好看?”淮北王得意道:“牡丹象征着富貴,大戶人家才能用。”
“你從哪買的?”餘窈窕費解。這種碗能買來也不容易。
“路邊有人擺了攤,本王一眼就看中了這碗。”淮北王道:“倆個碗才十塊,本王覺得甚是便宜,索性買了二十個。”前幾天倆人去超市,買了兩個碗都七十。
“……”
“今天這麽一對比,是否感到自己蠢?”
“……”
“不妨,本王不怕你蠢。”淮北王說的輕狂。
“……”
餘窈窕懶得搭理他,一個月來家裏碎了二十個碗。不讓他洗,他非要洗,碎了就說是故意摔的,因為聲音很悅耳。就是不承認自個笨蛋,洗個碗都洗不好。
自從在魚婆那回來後,倆人各懷心事,只談鬧開心的事,也都各自粉飾着太平。淮北王每晚都喝藥,喝完緊緊的摟住她睡。半夜醒來,就見餘窈窕站在陽臺抽煙。
餘窈窕知道他失眠,也知道他裝睡,但并不想挑破,挑破幹嘛呢?求他留下來不要回去?求他七天內必須回來?她幹不出這事。
餘窈窕掐滅了煙頭,回床上抱着他睡。平心而論,要是換成自己,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回去。如果魚婆給她副藥,讓她可以随着他回去,自己願意去麽?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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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這天下了大雪,倆人冒着雪去看戲,名家唱的《四郎探母》。餘窈窕從不覺得這出戲感人,今天倒品出了點意思。
她不喜歡楊延輝,他負了苦守十五年的孟氏。在後人都歌頌佘太君,歌頌鐵扇公主的時候,她尤其同情孟氏。餘淮義說她格局小,說等她經歷事了才能看懂這出戲,就能明白楊延輝的煎熬與兩難。
“我像不像鐵扇公主?老餘像不像蕭太後,你像不像楊六郎?”餘窈窕打趣道。
“認真看戲。這出戲叫《四郎探母》人物是鐵鏡公主與楊四郎。”
“鐵扇公主好耳熟?”
“……”
“是不是吃了孫悟空的那個妖女?”淮北王看她。
“呃…我記岔了。”餘窈窕問:“诶你怎麽知道的?”
“本王博學。”淮北王很欠揍。
“……”
“本王前身英勇神武,玉樹臨風,卧房從不放鏡子。”
“本王束發那年看見鏡中男子,大駭,往後再不照鏡子。”
“襄陽王好男色,想要與本王交好,本王将其辱之,遂因愛生恨設殺了本王。”淮北王說的自然,一副稀松平常的語氣。
“……”
餘窈窕撓他癢癢,“讓你瞎幾把扯。”
淮北王大笑道:“你這妖女為何…,”
“诶前頭的,就是說你們倆呢,打情罵俏的出去行不行?我買票是來聽你們在這扯皮?有點公德心行不行?”後頭一大爺踢着他們椅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