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妪
石頭妖幾個在孫悟空他們的威嚴下, 戰戰兢兢為他們帶路。
原本已經在森林裏走了許多天，還未出去的孫悟空他們，現在在石頭妖它們的帶路下, 居然只走了幾刻鐘的時間。
天近晌午, 他們在一處山陰下暫且歇息了會。
“大王修行多久了？”唐三藏擦擦汗，覺得無趣, 便打算和石頭妖它們說說話，解解悶。
上回被它們抓住, 那石頭妖只叫自己一個人待着, 未曾與它們說過話, 唐三藏覺得有些遺憾。
茫茫人海，難得遇到了，那便是有緣, 怎能一句話都不說呢。
石頭妖受寵若驚，它搓搓手，滿臉都是強顏歡笑。
“回聖僧的話，快兩千年了。”一千年出頭, 算算數，也可以說成近兩千年。
“哎呀，不年輕的啊。”唐三藏一臉愉悅, “可曾有過婚配，可有了後代，可……”
片刻之後。
石頭妖：“O_o”
為何這出家人沒有想象中的凡人大師一般高雅，反而像是以前在山中村落裏偶然見到的老婦人一般？
“話說這附近也不見得風水多好, 且不見什麽奇怪的地方？”牛魔王那手扇扇風，他上前湊近孫悟空，随口那麽一說。
原本靠在身後石頭上閉眼打盹的孫悟空，聞言睜開眼睛，他掃了一眼面前的山川。
望眼一片碧綠，并不算奇特的景致，确實難以理解，那邪祟為何偏偏選在此處。
若是說成專門為了自己才選的地方，但聽言，那邪祟待在此處已經很久。這可不像是為了等待自己，難不成它們還會預知，自己會被壓在五行山下，會被觀音菩薩他們指派護送唐三藏去西天取經，要路徑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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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悟空晃晃腦袋，真是頭疼。
“哎呀！奇怪的地方啊？”牛魔王的聲音有些大，石頭妖等被唐三藏說得已經快要頭暈腦脹的了。這時聽到牛魔王說的話，石頭妖猛一激靈，便跳了起來。
聞言，孫悟空也轉過頭去，他眨眨眼睛，面上來了幾分興致。
“說起這個，小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見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石頭妖有些緊張。
“就是，小妖記得大姐與三弟偶爾會背着我去一個地方！那地方似乎有些古怪，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奇怪。”
孫悟空眼裏亮了一下，那大妖與山妖？
從它們話裏就知道，那黑炎并不是所有手下妖怪都是有機會能見着面的。比如這石頭妖便從未見過黑炎的真身。但那大妖與山妖不同啊，它們是見過黑炎，且略為熟悉的。
既然它們瞞着石頭妖去了一個地方，那地方怕是有問題。不是陣眼所在之地，就是黑炎在的地方。
無論是哪一個，都值得去看一眼。
孫悟空心裏躍躍欲試，他看向唐三藏，試着詢問一下。
“哦？莫非那處有何古怪？悟空，不然我們去瞧一瞧？”唐三藏面容沉靜，但眼底卻浮着興致勃勃之意。
孫悟空不由低笑了下，他點頭，正如他意。
唐三藏拍手，當場就決定了目的。
“那就勞煩大王帶路了。”
聽到唐三藏已經換了新的話題，石頭妖自然是高興的，它連忙應下。
“不是，既然是它們偷偷去，你又如何得知的？”牛魔王皺着老臉，一臉警戒。
“自然是小妖偷偷跟着的！”石頭妖擺擺手，“誰叫大人總是不召喚小妖，而大姐與三弟又時常不見蹤影，小妖便盯着它們，果然讓我發現了。”
孫悟空挑起嘴角，“那為何你又不自己去，也許那處便是你家大人所在之地。”
因為看到孫悟空說話，很慫，又因為自己膽子小，很慫。石頭妖的便縮着脖子，搖搖頭，“大人法力無邊，沒有大人招呼我不敢去，不敢去。”
孫悟空冷笑一聲，法力無邊？
……
孫悟空走在前面，唐三藏拿着錫杖熱情地同石頭妖說話。而沙悟淨一邊背着行李，一邊喝小白龍說着什麽。
至于背行李，那是因為沙悟淨覺得自己之前被邪祟蒙蔽而做出來傷害師傅的壞事，他便自告奮勇說給師傅被行李，才能讓心裏的罪惡感減少。而小白龍很理解這種心情，也善解人意地将行李給了三師兄背！
“想當初，我還在天庭當卷簾大将的時候，也曾加過大師兄的。”
“哎，三師兄居然有如此好運氣！”小白龍頭湊近沙悟淨，圓溜溜的眼睛裏發出限羨慕的光彩。
“是啊！那時候，先是聽到了萬馬奔騰的聲音，再然後就看到了當時還是弼馬……哎，小師弟小心點看路。”話剛說到一半，忽然自己便被小白龍的蹄子踢到了，但沙悟淨也不惱，還好心提醒一下小師弟。
小白龍擡眼看了背着金箍棒走在最前頭的孫悟空，見他沒有回頭的意思，便更加小聲地湊近。
“三師兄小聲些，大師兄不喜歡聽到那個稱呼。”
“什麽稱呼？”沙悟淨迷茫地擡手撓頭。
小白龍急得踢踢石頭，他幹脆用了念力将話傳進沙悟淨的腦海裏。
“弼馬溫啊！”
沙悟淨聽完倒吸了一口氣，啊喲！對啊，這事怎麽給忘了。
孫悟空深深吸了一口氣，随即嘴角上揚了一個小弧度，這倆傻小子。
一行人走了許久，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走在前頭的孫悟空忽然皺起眉頭，這地方似乎有些熟悉。
山石陡峭縫隙間流着山上流下的水，它們自上而下，流入低處，成了一條條小溪。
潺潺流水傳進耳邊，很是怡人。
山間濺下的水滴，撒到臉上，有些冰涼。孫悟空擡手擦去，将手指放置眼前。
這地方确實眼熟啊，好像在哪來過。
“悟空，你瞧着前面是否有什麽村落，不然我們今晚便先找個安全帶地方，暫且歇着。”
孫悟空回頭看着唐三藏，他輕輕颔首，正想走到前頭探一探路。但石頭妖卻鬥起膽子攔住了孫悟空。
石頭妖清了清嗓子，它緊張兮兮道：“大，大聖可以不必前去，前面不遠處确實是有一處村落。”
孫悟空挑了挑眉，哦～
“正是巧了，那我們快快趕路，前去借住一宿。”
孫悟空晃晃金箍棒，便又重新扛在肩上，去吧去吧。
說是不遠處，确實并不遠。
孫悟空看着眼前的小屋子，腦子裏的記憶被放了出來。他恍然大悟，怪不得覺得熟悉，感情這地方他前不久剛剛來過。
那會唐三藏叫自己去化緣，他可不就是經過了此處，還去了一位老人家裏化了齋飯嗎？
那小屋子與前陣子見到的并無兩樣，小小的院子坐落在村子的最前方。雖不是很別致，但見着卻是幹淨整潔。
孫悟空心裏莫名愉悅起來，他難得主動開口說了一下，“師傅，我來過這裏化緣。”
唐三藏也是驚喜，“真是巧啊。”
孫悟空點點頭，确實是巧，他擡眼望去，也不知道那老施主可否還記得他。
走近前，牛魔王很有經驗地喚着赤牛，将手下們以及石頭妖帶着的幾個小妖随便找個地方給安置了。
化為人形的石頭妖乖巧跟在身後，同可怕的齊天大聖他們進了一家凡人的家裏。
“有人在嗎？”唐三藏輕輕搖着門口上的門環。
喊了幾聲，門內從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孫悟空眨眨眼睛，湊近門口，瞄了進去。
裏面走出一位婦人，那婦人拿衣角擦手，一臉疑惑走了出來。
孫悟空暗暗點頭，确實是這位女施主。
“誰呀？”婦人打開門，一眼便見到白白淨淨，看着溫和俊俏的和尚。
“幾位師父快快請進。”
“見過女菩薩，貧僧是從東土大唐前來，路出寶剎，見天色已晚，貧僧與衆徒兒想借宿一宿，不知師父能否行個方便？”
“方便方便！幾位師傅快快進來。”婦人格外熱情，她連忙擡手招呼着。
孫悟空眨着眼睛，他笑道，“女菩薩可還記得我？”
老婦人回頭仔細打量一眼，“有些眼熟啊。”
“前幾日，我還來過女菩薩家化齋。”
得到了提醒，婦人恍然大悟，她臉上的笑意更濃，“原來是那位小師傅，哎呀，那可真是有緣啊！”
後頭的石頭妖一臉無辜，這齊天大聖都來過這裏了，還叫它帶路做什麽？
屋子并不寬敞，但很幹淨，老婦人指着身後的幾間屋子熱情地招呼到了。
唐三藏一進門便看到了裏面的一尊小佛像，于是他更是對這戶人家有着虔誠之心。
安置之後，老婦人又高高興興去廚房說是要多做些飯。好久家裏沒有那麽熱鬧了。
廚房在院裏裏的小屋子裏，老婦人熟絡地彎着腰将鍋洗淨，再多放些糧食。
“老人家，哪裏需要俺幫忙的？”
身後傳來雄厚的聲音，老婦人手一頓，她輕輕回頭，就見也化為人形的牛魔王站在門口，一臉憨厚。
老婦人随即一笑，“可以生火哩。”
牛魔王笑呵呵地走過去，動作竟然是很熟練。
老婦人彎着身子走到門前，她看着那龐大的身體，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嫌惡的情緒，随後看向裏面的屋子。
神情漸漸明朗起來，她嘴角輕輕挑起。
終于是将行者給盼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