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全能的範BOSS (1)
倫敦,玫瑰莊園。
還是那個仿中古世紀的書房裏,壁爐火依然旺盛。
範仁敬坐在複古的大辦公桌後面,正在聆聽電話。聽了大概過了兩分鐘,他終于開口:“我明天會派律師過去跟你的律師談。”
電話咔地挂上了,書房門響了兩聲,在他應聲之後,身穿制服的管家應聲推門而入,直直走到辦公桌前,恭恭敬敬地把手上的一個密封資料袋遞上前:“老爺,這是新加坡那邊傳回來的。”
範仁敬伸手示意管家把東西擱下後,不在意問道:“支票結給他沒有?”
“結了。”
“博文最近有沒有再惹事?”
“前幾天跟婉媛小姐及少奶奶見過一面。沒有沖突。”
“叫他沒事就滾回倫敦,不要盡給我惹麻煩。”範仁敬聲音大了幾分,不怒而威。
“是,我立即聯絡他。”
範仁敬揮手讓他出去後,才伸手打開眼前資料袋,倒出裏面的東西,是一張張明顯是攝像望遠鏡拍攝出來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女主角正是範仲南與江心朵昨天晚上在學校裏漫步及去中國城時兩人站在車邊親呢擁抱的場景。
他一張張地捏起來,又一張張地放下,臉上的表情未變地從打開右手邊的抽屜抽出另一打照片一起丢到桌面上來——
照片的背影是一片片的冰天雪地,而主角仍舊是範仲南與江心朵。那是他們在莫斯科外出游玩那幾天的拍下來的,牽手,擁抱,親吻,每一張都是那麽的清晰,他們臉上的表情從圖片一一展現在他眼前……
稍稍有經驗的人都知道,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意味着什麽。
沒料到,他竟然會對娶回來的女人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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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浪費了他幾十年的栽培。
他豁地從深深的大椅子上站起來,把桌面上散落的照片一張張慢慢地收資料袋,慢條斯理地走到燃得正旺的壁爐前,輕輕一擡手,手上的東西已經落入紅色的火焰中,不消兩分鐘全數化為灰燼。
紅色的火光持續閃爍,讓他面無表情的臉龐更顯冷酷。
最後,他回到桌邊,拿起古董電話機,一個號碼一個號碼慢慢撥出去——
……
美國,賓夕法尼亞州,某醫學外科研究中心。
寬敞明亮的病房內,一名身穿白色大褂,金發綠眸的中年男醫生正在小心翼翼地為坐在椅子上的病人一層層地除掉臉上的白紗布,而他的身後站着的兩名護士也緊張地盯着他的動作。
當最後一層紗布拿掉時,前方光滑的鏡面上出現一張清秀的臉蛋,他們都松了一口氣。
手術真的很成功。
“MISS。江,你可以睜開眼睛了。”醫生在她耳邊輕聲道。
“我的臉真的恢複了嗎?”雖然醫生已經這麽告訴她了,但是江靖文仍舊緊張得不敢睜開眼睛。她已經看怕了自己那張被毀掉的臉蛋。如果這次手術不成功,這輩子她真的沒有辦法再見人了。
“靖文,你可以開眼了。手術很成功。”謝亞麗在身後輕聲安慰女兒。
江靖文過了十秒鐘之後,才敢慢慢地睜開眼,望着鏡子中那張自己熟悉的臉,她不敢太激動,伸出手,輕輕撫觸着原本有着兩道深深疤痕的臉頰,此時已經修複得光滑如初,只剩又淺又粉的痕跡。
“痕跡等半個月左右就可以消裉了。”醫生在一邊解釋道。
“媽,我真的變回來了!”江靖文起身,與母親緊緊地抱在一起。
醫生及護士也一臉笑容地走了出去。
“媽,我好高興。”
因為這個傷,她不知道擔心了多久,怕自己的臉就那麽難看不能見人了,沒想到,真的還能修複好……
謝亞麗輕拍着女兒的背,表情冷靜,沒有像女兒一樣激動。
就在這時,她皮包裏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放開女兒拿出電話,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後,對還在鏡子前左顧右看的女兒說了一聲:“我出去接個電話。”後就離開了病房。
……
新加坡,範家大宅。
上午十點,窗簾緊閉的主卧室裏仍舊是一片安靜。
門外,管家已經第三次上來了敲門了,但是裏面仍舊是豪無聲息。他正猶豫着要不要敲第四次時,季哲上來了。
“BOSS還沒起來?”
他手裏有幾份等着他簽字的緊急文件,十一點還有一個會議要開,難得工作至上的BOSS竟然消極怠工了?
季哲無法想像,這情況會是什麽樣的。
“可能是旅程勞累。”管家只能這麽為自家主人找借口。
季哲不說話了,旅程勞累真是個好借口,他曾經跟着BOSS長途飛行二十多個小時後直接又去開會的,都沒見BOSS說累。
他們是昨天晚上七點抵達新加坡的,睡了一個晚上還不夠?
勞累是勞累,大概不會是因為坐飛機的原因,可範太太懷孕了嗎?還能經得起折騰?
兩個人站在門口心各懷心思,就是沒人伸手去敲門。
時間一分一秒的地過去,最後,還是季哲出面敲第四次門。
早在管家第一次來敲門的時候就已經清醒過來的範仲南有些惱火,低下頭看了一眼原本還在他懷中睡得香的小女人,此時,已經睜開朦胧的睡眼,看到他還在,似是有些疑惑。
她眨了眨眼,張着嘴迷朦地看着他不說話。
“還想睡嗎?”他輕聲開口。
“你還沒起來啊?”聽到他的聲音,她才确定自己沒有做夢。而那初醒的聲音帶着些許的嬌憨,惹得男人一陣心癢難耐,低下頭就是一陣熱吻。
原本迷朦的意識被男人吻得全然清醒了,她在他身下推拒,嬌笑着。
“讨厭,讨厭……不許親了……”
“不喜歡我親?”他終于停下來,看着身下被親得臉蛋紅撲撲的江心朵,聲音柔得像是可以滴出水。“還是,我親得太用力了?”
“你今天休假嗎?”讨厭,幹嘛老喜歡問這種問題嘛。
“我很想……”他有些無奈地嘆氣,“明天,我休一天陪你。”他低下頭對着那張絕美的臉蛋親了又親,舍不得放開。
想也知道,剛才在外面敲門的管家,肯定是公司有事打到這裏來了。
現在的他終于了解到中國古代君王為何寧可呆在美人窩裏不願早朝了!
“不要啦。”江心朵忽然想到今天好像是醫生到家裏來給她做産檢,一只小手輕捶他胸膛,“不要再壓着我啦。我要起來。”
“今天有事?”他輕移開對于嬌小的她來說有些沉重的身軀。
“醫生今天要過來給做産檢。現在幾點了?”
“十點。”他随口應道。剛才她沒有醒來時就快十點了,兩人在床上纏纏綿綿地吻了許久,現在大概也差不多了。
“十點?”江心朵懊惱。
懷孕後她比較貪睡,昨晚放學後又跟他出去吃東西,晚上又被他弄得很晚才睡,知道現在時間肯定不早了,但也沒料到已經十點了。
她與醫生約好九點做檢查,雖然是在自己家裏做,但約好了時間自己卻放人家鴿子總歸不好。
“今天要産檢,快起來。”她從床上爬起來,匆匆去梳洗。
可是在刷牙的時候,晨起的孕吐反應又來了,她趴在洗手臺上幹嘔了好一會才總算是緩過氣來。
而一邊看着的範仲南則是臉色很難看,如果不是江心朵拉着他不許他走,他估計已經去把醫生叫上來了。
撫着她有些蒼白的臉蛋,他擔憂地問:“不是說好了很多嗎?怎麽還會吐成這樣?”
“現在不是好了嗎?”她賴在他懷裏朝出露出嬌嬌的笑,“抱我出去嘛!”
下一秒,整個人就被他騰空抱起。
美好的早上正式開始。(雖然已經稱不上是早上了。)
從樓上下來,季哲及特聘的産檢醫生已經等候多時。
讓江心朵先去用餐後,範仲南與季哲馬上進樓下書房,先行處理公事。
這人,連早餐也不吃就開始忙工作了。江心朵知道他工作忙,但是忙到連自己身體也不顧,這樣怎麽行?
可看着他與季哲行事匆匆而去的背影,開口想叫住的念頭停了下來。
他負責着這麽大的財團,每天等着他處理,讨論下決定的事情定是多到讓他恨不得有分身乏術的功能。
可是,就是這樣繁忙的他,卻每天都會打電話給她,因為她一句想他,就匆匆地把手頭上的工作處理好回來看她,甚至還打算排一天的休息來陪她……
江心朵忽然覺得自己變得太任性了!
結婚最初,她不是說要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嗎?可現在的她,為人妻體貼懂事的本分就已在他對她的好中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他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嘛!好到,讓她已經沒了分寸,沒了本分。
可,他的好卻讓她窩心,想要好好的珍惜在心裏。
江心朵,以後不可以再這麽任性了。就算有了寶寶,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他擔心。
一邊有些食不滋味地吃着廚房裏為她準備的餐點,江心朵一邊暗暗對自己說道。
她一定要做一個讓他滿意的好妻子。
吃完東西後,江心朵随醫生去了那間專門為她的懷孕而特別設置的檢查室。
她現在才第十一周,上個星期已經做過一次全面檢查,現在除了早上的孕吐反應外,她也沒有什麽不适應症。
只是,範仲南要求醫生每個星期都過來,她也只能随他的意。
例行地檢查過沒什麽問題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後,醫生就離開了。
江心朵站在檢查室的門口,雙手打開輕撫着自己的腰身,發現确實是粗了很多,如果不是剛才醫生幫她量腰圍及胸圍,加上在懷孕後範婉媛給她特別訂制的衣服都比原來略大一個尺碼,她自己倒是不注意。
不僅是腰圍變粗很多,胸部也大了不少,醫生說是為了以後的哺乳做準備,會随着月份增加而變得更大……
怪不得昨晚他——
想到那羞人的畫面,她臉蛋紅透了!
不知道他跟季哲忙完沒有?想到他沒有吃早餐的事情,她打算去廚房端點東西去書房給他。工作再忙也要吃東西啊!
當她親自端着托盤走到書房門口,緊閉的房門拉開,她以為他談完公事了,出來的卻是季哲。
“範太太?”季哲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托盤,挑了下英俊的眉毛,“BOSS正準備要開個視訊會議。”本來應該是要到公分司會議室去的,但與會的主管已經久了許久,為了不把時間浪費在路上,所以臨時決定在家裏的書房裏聽到彙報就好,而他現在要把幾份簽好的文件下發到各個分公司。
“我把東西端給他就好了。”
她的話音剛落,聽到動靜的範仲南已經走出來,“怎麽回事?”
“BOSS,您太太……”季哲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讓範仲南打斷了,“你先回去吧。”
“那我先告辭了。”季哲朝他們點了點頭後轉身就走。
“傭人都去哪了?”範仲南陰着臉看着江心朵捧着托盤不悅道,伸出手,“給我。”
江心朵把手中的托盤遞給他,像是怕人聽到一樣小小聲道:“快點吃完再工作,好不好?”
看着她小女孩氣的模樣,哪像一個快要做母親的人?他心下一柔,“進來陪我。”
“你不是還有會議?”江心朵不想打擾他。想到上次在莫斯科,她也是坐在他身邊,卻聽着聽着就睡着了,真是丢人到到國外去了。
範仲南卻不管她怎麽想的,一手拿着托盤,一手攬着她的腰一起進了書房,手肘順勢把門給關上。
江心朵看到書房牆壁上偌大的液晶屏幕裏,所有的與會人員已經坐好準備,就等着他大BOSS喊開始。
“你把牛奶跟三明治喝了,我先出去,不影響你工作了。”江心朵在他耳邊輕聲道。
“坐下來陪我。”他把托盤放到辦公桌上,直接把站在身側的人摟抱坐到強健的大腿上,江心朵羞得趕緊把臉埋進他懷中。
不會讓屏幕裏的人看到了吧?
“我這邊還沒有打開視訊,他們看不到你。”範仲南好笑的看着那躲在胸口的小腦袋。
聽到他這麽說,她才擡起頭來望了一眼視訊裏的人,果然個個都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視,根本沒看到他們這邊的情況。
“先喝杯牛奶墊墊胃。”她伸手幫他把牛奶拿過來,範仲南瞪着那杯牛奶微蹙眉,他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已經不再喝這種幼稚的東西了?
可卻不忍拂掉她的一片期望的心意,于是,只能皺着眉頭接過來一口吞下去。
杯子裏的牛奶,他的小妻子已經把三明治自動地遞到他的嘴邊,在她盈盈的水眸中,一口,一口地咬掉那個跟平時差不多的三明治,但此時,每吃一口到嘴裏,都是美味無比。
而屏幕裏的精英們,卻因為等了許久沒有等到大BOSS而略顯不安,雖然沒有什麽大的動作,但放在桌面上的手都不由自主輕敲起來……
等他吃完兩個三明治時,江心朵正要從他懷中起來,他卻不放人,低低在她耳邊要求道:“就在這裏陪我吧。”
“你要工作啦。”
“聽取簡報而已,沒關系。”
範仲南不放人,江心朵當然沒辦法走。
于是,就這樣坐在他懷中,而他只是打開聽筒,然後那邊就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做報告,範仲南偶爾會應幾聲——
商業簡報會議一向都是很枯燥無聊,江心朵坐在他懷中聽着聽着,又像上一次一樣,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睡在房間的大床上,範仲南已經不知去哪了。
她真的是太能睡了,還好最近上課時間不多,要不然她估計要天天在課堂瞌睡了。
才從床上坐起來,範仲南從露臺走進來,手裏還拿着她的手機。
“誰找我?”自從有了寶寶後,她就很少帶手機,睡覺時更是放到了遠距離的地方。
範仲南想了想後,還是如實地告訴她,“張佩如。”
江心朵一聽知道是雜志社催稿,絕美小臉蛋跨了下來,“糟了……”
張佩如是出版社的編輯,肯定是提醒她截稿日期。最近她的工作狀态差了點,還有好多章沒有譯完,看來肯定是要拖稿了。
這是她第二次失信于人,第一次當然是畫稿被他毀掉那件事。
一直到現在,她都不明白,那天他怎麽會那麽生氣?應該是認出來她畫的人是誰吧?
這個小心眼的男人!
“我已經回絕她了。”範仲南把手機放到桌面上後才走回床邊坐下來,伸手把她睡得散亂的長發拔回身後。
他範仲南的女人怎麽可能讓她去看人臉色?以前她還沒有孩子就算了,當作給她打發時間,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自然是不能再讓她做。
“你怎麽可以這麽做?這要違約的!”江心朵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就這樣給推掉了。就算她不能按時完成,也應該是她親自跟主編說,而不是讓別人代說。就算這個別人是她的老公,也不好嘛。
畢竟她與出版社的關系一向挺好,這次這麽做确實不大好啊。
“我讓她找範氏的律師團處理違約問題。”違約就違約,有什麽大不了的。他絲毫不在意。
大BOSS的處理方式果然跟她平民的想法不一樣,不過就是一個簡單的交稿延遲問題,他自動把它上升到了大財團跨國商業案的高度。
要是他真的這麽做,估計以後沒人敢找她做翻譯了。
她知道,以他的身份,她是不需要做這些事情,但人怎麽可能沒有自己的愛好與樂趣?
反正他又不需要她像其它名媛夫人一樣,擁有高超的社交能力在交際圈打人際關系,而她也不喜歡像她們一樣參加各種各樣的派對、酒會,那她呆在家裏,自然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
他不能一手毀了啊!
“不要啦。我跟主編說一聲就好。”她不想搞那麽複雜。
“不許再碰電腦。”他半點沒得商量。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孕婦用電腦對胎兒有明确的影響,但還是能不用就不要用。更不要提她還是為了無關緊要的工作。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不算太長,不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之後,江心朵知道,對于範仲南,千萬不要當着他的面與他硬碰硬,這點情商,她還是有的。
“我一天只看一小時,好不好?”她拉着他的手放到微微隆起的肚子皮上,“剛才醫生說寶寶一切都好,我不會讓自己累的,我不想讓自己做的事情半途而廢,而且,只差幾萬了,讓我做完,好不好?”
範仲南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掌心碰觸的地方,那裏,有着他與她兩人的結晶,就算現在還沒有感覺得到胎動,卻讓他的心軟了下來。
加上她軟軟地求着他的模樣,讓他怎麽也說不出再重的話,“真的那麽想寫完?”
聽到他剛才那種不容商量的語氣已經降下了許多,她馬上識相地點頭。
範仲南一語不發地從床上站起來,在江心朵不解的目光中,牽起她的手。
“去哪裏?”
“書房。”
于是,不明所以的江心朵只能随着他一起進了她卧室內的小書房,看着他打開她的筆電。
“在哪裏?”他坐在辦公椅上問道。
“什麽?”
“你沒有翻譯完的東西。”他面不改色地問,手上的動作卻已經開始點開筆電桌面上顯示着标記的文檔。
“你要幹嘛啦,不要看……”江心朵看他點開沒有加密的文檔,手忙腳亂地拉住他的手。
上次在莫斯科,那種限制級部分被他看到,她已經夠不好意思了,哪還能讓他再看一次啊?原文後面還有兩處是比較肉麻的,絕對不能讓他再看了。
“你不是要完成嗎?”
“是啊。”但不是要讓他看。
“這件事,我來處理。”
“什麽?”江心朵停住了手上的動作。他來處理?他的意思是幫她翻譯嗎?
不是吧?
“我修過德文,這點應該難不倒我。你要想完成這件事,就必須讓我來。”他平靜地解釋道。
他其實還可以讓公司裏的随便一個德文翻譯來做這件事,但以她的性格,肯定不願意。那還是他來做吧。
“你來幫我翻譯?”江心朵再度驚訝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已經揮舞着修長的十指在鍵盤上輸入……
範仲南眼神專注地看着電腦,嘴裏對着明顯還在發呆關狀态的江心朵吩咐道:“如果不放心,你可以坐在旁邊看,哪裏有不适合的你指出來,我修改。累的話也可以回去休息。”
于是,江心朵只能乖乖地坐在他身邊,看着此時應該是坐在豪華的辦公室裏批閱文件的男人,用着她粉紅色的筆電在幫她翻譯羅曼史小說,時不時轉過頭問她語法,句式有沒有錯誤——
她坐在他的身邊,看着他認真的側臉,心中湧過一陣又一陣無法言語的感覺。這種甜蜜、感動又帶着絲絲酸澀的感覺,讓她一直忘不了。
在往後的數年中,每每她坐在筆電前,雙手放在鍵盤之時,今天與他在一起的這一刻總是難以克制地腦海裏閃現——
一次又一次地,難以忘懷。
——
在範仲南的幫助下,江心朵順利如期交稿。可是,原本答應她要休息一天陪她的男人,卻因為用了一個下午及晚上的時間來幫她翻譯及校對稿子,所以,第二天只能去公司處理那些快要堆成山的公事。
難得一大早醒來的江心朵與他手牽手到樓下來,讓管家及傭人的眼都看直了。
他們家少爺跟少奶奶這是要恩恩愛愛的節湊了嗎?
江心朵雖然不大習慣在外人面前與他這樣親呢,可是為了讓他可以好好地坐下來吃一頓早餐,她決定以後,只要他在新加坡,她都要一起起床,監督他吃早餐。
早餐很豐富,但是因為晨起的孕吐反應,江心朵沒有馬上用餐,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看着他慢條斯理地用餐。
他其實不大挑食,但也沒有什麽特別愛吃的,若說偏好,相對比較吃西餐。這是前段時間管家無意中跟她說起的。
也對,雖然是華人,但他從小就在國外長大,西餐自然是最常出現的。可是,英國的食物是出了名的難吃,想不通那些英國人怎麽個個都長得牛高馬大的?
大概真的是食物的美味與否與營養無關,看範仲南不就長得又高又壯,而範婉媛跟範熙然雖然是女人,身材都是超一百七的高挑,她在東方人的平均身高中已經不矮了,但一跟他們比起來,還真是嬌小極了。
“想什麽?”範仲南已經吃完早餐,抽過潔白的餐巾拭了拭嘴,看着對面雙手托着下巴的小女人,從他開始吃就一直盯着他看,連眼都不眨一下。
難不成他吃東西的姿勢很好看?
“在想,你是吃什麽長大的。”不知不覺地,腦中所想的事情就這樣脫口而出:“你小時候一定會很好養。”
說來,她對他的事情,了解得真的好少好少!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以前跟他還生疏,所以不會想到要去了解他之前是怎麽樣一個人,可是現在,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得不再一樣,他們有了孩子,他對她那麽好,她也是變得好依賴他,想了解對方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可他,為什麽聽到她這樣問後,臉色變得很不自然,好像在極力壓抑住某些情緒。
“怎麽了?”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問了什麽不該問的問題。
腦海中像是有什麽東西閃過,範老爺子說過的話,在這個時候浮現出來,他從小是在那個看起來無情又冷漠的老人身邊過的……
那他的童年——
甚至比她在沒有被接進江家之前與媽媽兩個人的生活過得還不如意……
而他是這麽一個內斂不習慣剖析自己給別人看的男人,現在被她這樣問,一定會不舒服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刺探別人內心不願意說出的事情,實在不是她願意做的。就算是再親密的愛人,都允許有自己不願意吐露的隐私。
聽到她的道歉聲,範仲南那抹極力壓抑住的情緒漸漸淡去,表情恢複尋常,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她的身邊,彎下身子,擡起她的臉,“你沒說錯什麽,不需要跟我道歉。”
“可是……”你不高興。
“我小時候的生活很無趣,沒什麽值得回憶的東西。”他淡淡解釋後,低下頭,親吻她的額頭,“不要想太多,等會熙然跟真真就到了。你們好久不見,應該有很多話要聊。”
經範仲南這麽一說,江心朵才想到她們下午一點的飛機抵達新加坡。
“要不要我去機場接她們?”
“不必。”她的身子不适合來回奔波,“在家等着就好,我先去公司了。”他再度親了一下她的鼻子後才起身。
“那我送你。”她也站起來,非要送他到門口不可。
新婚不久的小夫妻那種依依不舍的感覺,一直到現在,江心朵才深刻地體會到。
特別是站在臺階邊,看着他一步步朝打開的車門邁去的背影,她忽然好怕他就這樣消失在她眼前,一陣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鼻子酸酸的她兩步向前,伸出手從身後抱住了他……
沒料到她忽然有這樣的舉動,範仲南先是一僵硬,随即低下頭,看着那雙細致的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腰,無奈的嘆息在喉嚨中滾動——
“朵朵,怎麽了?”
江心朵卻不回應,環抱着他的雙手卻是更用力了。
“告訴我,不要讓我擔心。”她抱得那麽緊,他又不能狠力地扯開她的手,又擔心她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從昨天到剛才他們一起吃中餐的時候,她一直都好好的啊,怎麽忽然就——
難道是他剛才回答話的方式傷到她了?
他,只是不知道他暗無天日的童年有什麽好說的!
那些回憶,他不願提及,縱然他現在早已長大,不會因為那些回憶而受傷,也無從開口……
“我沒事——”她在他背後悶悶地出聲,帶着一絲不易覺察的哽咽,原本緊抱着他的雙手也松開了。
她怎麽會越來越脆弱了?他不過是去公司而已就這樣的舍不得?
範仲南轉過身子把她摟進懷裏,下巴頂着她頭頂,“沒事就不要胡思亂想。中午我回來陪你吃飯,嗯?”
兒女情長啊,果然真是要人命。
“不要。”她仍舊悶聲道。他工作本來就忙了,還要為她這樣來回奔波,她真是太不懂事了。
“那要我怎麽樣?”
“我讓司機送我去找你,好不好?”
這樣既可以見到他一起吃飯,又不用浪費他的時間。
“好。”他輕吻她的發頂,低低地回了一個好字。
得到應充中午要與他一起吃飯,江心朵早餐過後并沒有如往常一般又哈欠連連地回房補眠,倒到整個人變得精神十足的,很有興趣到廚房去看田媽煲湯,打算中午去他公司的時候順便拿過去給他。
看到她很有興致,煲湯經驗十足的田媽也是不餘餘力地教導江心朵各種煲湯技巧。
“放心,有田媽在,等你生下寶寶一定會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說到自己最拿手的月子私房料理湯水,田媽興致勃勃,“當年,夫人剛生下真真的時候還不是我幫她慢慢把身子調理好的?”
“你是說真真的媽咪?”江心朵小心地問了一句後,田媽才意識到自己太多嘴了,臉色有些緊張與不安。
“少奶奶,抱歉,我不該多嘴。”她在範家做事那麽多年,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該說,全都掌握得分毫不差,沒料到今天跟江心朵聊得太多,竟然說漏了主人一向不許她們随便開口談到的人與事。
雖然她也想知道,真真的媽咪與範家是什麽關系,但是田媽光是一說到她就已經不安了,江心朵不會不識趣去追究一個局外人。
反正這段時間她也是習慣了在半夢半醒的狀态,只想着眼前就好,其它自己不該問不該管的事情別問別管,樂在輕松。
“沒關系。你看湯是不是快好了?”江心朵笑着轉移了話題。
田媽看她沒有打算追究也放下了不安。
煲好湯,小心地放進保溫壺後,江心朵又讓廚房多準備了幾個菜,打算把飯也一起裝好拿去公司給他。
外面的菜式雖然精致可口,吃太多了也會膩味。家裏的廚子準備的營養又可口,絕對不比星級餐廳的大廚們手藝差。
才十一點鐘,江心朵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讓人拿把飯菜都裝進特制餐盒,坐着車子前往公司找範仲南。
雖然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忙,反正她可以等他的。
到了公司,司機幫她把份量不輕的餐盒送到了範仲南所在的辦公樓層。
範仲南跟季哲都不在,秘書處的助理秘書有些戰戰兢兢地把接待了她,與她一起到了他的辦公室後,随即又送上江心朵所要要求的溫開水一才離開。
之前來過一次他在這裏的辦公室,江心朵并不陌生。這次她沒有乖乖在沙發上等他,而是把他整個辦公室四處都瞧了一遍,最後因為包裏的手機才停下來去接電話。
是楊容容打來的,想去範家找她喝茶聊天,知道她來公司後,叫嚷着也要過來參觀參觀。
朵朵知道她肯定又是想要找範仲南透露點什麽內幕消息給她,反正等範仲南吃完飯後她也沒事,晚上又沒課,正好找她聊聊,問她昨晚參加人家的訂婚宴感覺如何。
與好友确定好時間與地址後挂上電話,範仲南正推門而入。
“你忙完了?”
看到他進來,江心朵一臉的甜笑,迎上前拉住他的手,“快去洗手。”
“你訂餐了?”範仲南挑高眉眼,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餐盒,任她牽着他的往洗手間而去。
他還想帶她出去吃,沒想到她已經訂好了。
“不是,我讓家裏準備的。”
她像個賢惠的小妻子一般,拉着他進了洗手間,皺着秀氣的眉看着他衣着筆挺的模樣,指揮他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後,讓他挂在手臂上,伸出兩只白玉小手幫他把襯衫袖扣解開,然後一層層往上折,露出布滿汗毛的結實手臂。
她認真地幫他折衣袖的模樣讓範仲南心頭一暖,“朵朵——”
他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換來她嘴角那抹讓人眩暈的笑,“快洗手,等會菜涼了不好吃。”
他現在才不想吃東西,他,想吃她,想一口把她全吞進肚子裏——
伸手,将她整個人抱起來,讓她坐到洗手池上,在她不來及出聲時,他已經低下頭,吻住了她所有欲開口說出來的話——
氣息,變得熾熱而不穩——
男人近乎貪婪地深吻着她,陶醉于她的甜蜜,直到結束這個長長的熱吻,他仍舊舍不得放開她,仍在食髓知味地舔弄着那兩片微腫的柔嫩唇瓣。
“朵朵?”範仲南抵在她的唇瓣上,低喃着她的名字。
他帶着異國腔的嗓音一貫的低沉、醇厚、略顯沙啞卻又富有磁性,是能産生讓人奇妙安全感的聲音,特別是在如此的熱情的吮吻之後,更是低醇得讓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