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日常泡在醋缸裏
看着突然無力倒在地上的人,溫庭鈞一愣,下意識地上前想要扶起他,卻站在他面前時,又停下了手要拉起他的動作,“你又在搞什麽鬼?”
他都不要他了,還來欺騙他,他有什麽理由再去關心他,沒讓這個人渣去死,就已經是自己最大的善良了。
不要心疼他,不要手賤的要去扶他!他才不值得他去扶!手握成了拳頭,指尖掐在了掌心,有些刺痛。
倒地的人很快站了起來,“庭鈞,是我。”卻換了個口吻。
小宴鳴風也沒想到自己被拉進身體裏後,圍觀了一次渣男要吃回頭草的戲,态度極其卑微。
真慘,心裏幸災樂禍給宴鳴風點了根蠟燭,以表同情,同時給自己一個警醒,他以後可不能作死……
“宴三?”溫庭鈞腦子有點疼,這都是什麽事兒,行吧,面前的人換了,那就繼續剛剛的問題:“前幾日的是你嗎?”
“你知道他假扮你嗎?眼睛微微眯起,溫庭鈞不想再當個傻子一樣被人騙了。
小宴鳴風慢慢走到沙發邊坐下,思考了兩秒,不是他的鍋,也不是他犯的錯,他沒有理由替宴鳴風瞞着,而且,眼睛瞟了一眼冷靜的溫庭鈞,他覺得就算他試圖隐瞞也沒什麽用了,宴鳴風剛剛的态度自己都招了。
“前幾日的不是我。”停頓了一秒接着說:“他假扮我的時候,我剛開始是昏迷狀态,蘇醒後後這才知道的。”無辜神情,一臉認真的撒着謊。
……
總感覺他要是說了他知道宴鳴風假扮他,他知道這件事,溫庭鈞會氣到不再理會他…
身體裏的宴鳴風看着狡猾,不要臉,信口胡說的小宴鳴風,滿臉冷笑,不給他說好話就算了,給自己撒謊倒是挺能的。
呵,你等着,他記得年少的他這時最喜愛的就是車庫裏的一輛豪車,是時候把它砸爛了...
小宴鳴風感覺背後一涼,在心裏問道:你是不是在算計我。
疑問句直接變成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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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猜。宴鳴風三個字堵了回去。
……
宴家老宅子裏。
偌大的老宅子仿的古風建築,長廊外種滿了翠竹,柳樹,牡丹花,挖空的大片池塘裏種滿了荷花,荷葉青翠欲滴。
一陣風能吹過,粉色的荷花微微抖動,一股子蓮花香溢滿整個老宅,清新得很。
“你說宴三兒這孩子有了人,怎麽這麽多天還沒領回來看看?”老夫人盯着池塘裏的金魚群道。
身後的宴朗剛準備說什麽,就有聽見老夫人說了一句:明明宴三兒這孩子在我這裏最耐不住。”
“真有什麽大事兒都要跟我說,這次怎麽這麽安靜”。
原來是在自言自語,宴朗面癱着張臉,,還好剛剛沒接話。
宴老夫人想起了今早上,宴席送來的資料,桌上的資料攤開,溫庭鈞的身世被展露無遺。
母親在他小的時候就病死,繼父是個人渣,家裏的一切都靠他,甚至是那個繼父外面欠了賭債,也是溫庭鈞一個人跑了幾份兼職才償還一點。
“也是個可憐孩子,是個好孩子,夠清白,也沒那麽多小心思。”
“怎麽看也比宴三兒前面兒個帶回來的人要好。”老夫人一想起上次他帶回來老宅的人,裝的倒是好,可在她眼前,那只小狐貍滿眼的功利心,對宴鳴風淺薄的喜歡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也就自家傻孩子,掉進了“愛情”陷阱,傻不溜秋的以為是個好的。
一張支票就打發走了,要是他堅持不要,留下來陪着宴三兒,她能怎麽辦?她還能喊人拿刀架着他脖子壓着他出國?
眼皮子淺,就苦情的掉幾滴淚,說舍不得宴三兒,手還不是拿着支票走了……
她聽底下的人說,這孩子的父母,跟自家宴三兒的爹媽之前還是鄰居,兩人算親梅竹馬一起長大,自從自己苦命的兒子兒媳婦出了事。
這兩孩子也沒斷了聯系。
可這情分居然沒抵得上她給的一張支票,越想越懊火。
而且自家傻孩子之前還為了他天天泡酒吧裏不出來了。
“給三兒打個電話,就說晚上家裏舉辦宴會,他一定要來,順便把自己的小戀人也帶來。”哼,我絕對不會給這種人第二次接近我孫子的機會!
“是。”宴朗應了一聲。
……
淡金色的邀請函躺在桌上,小宴鳴風揉了揉眉心。
“老夫人,讓您帶着您的“戀人”溫先生回家,參加宴會。”
腦子裏回響着宴席說的話,有些尴尬和緊張。
尴尬的是他沒承認溫庭鈞是他戀人,承認的是未來的他。
緊張的是,他有理由去找溫庭鈞了。
上一次,因為渣渣宴,看着溫庭鈞不舒服的模樣,最後見面,終是不歡而散。
聽說他最近過的還好,找到了工作,他有一個月沒見他了,宴鳴風倒是偷偷摸摸幾次去看他。
但一露面,溫庭鈞現在立刻就能辨認出他不是他,立馬滿臉寒霜,話語裏帶刺。
宴鳴風還拿他沒辦法,畢竟,如今的溫庭鈞不再是那個跟在他身後,眼裏滿是他的人。
位置對掉,如今是他在他的身後追着他,寵他都來不及。
可他的鈞鈞現在看見他,他越是出現他越來越神色平淡,仿佛他再也不能在他的心裏引起一絲波瀾。
宴鳴風有些慌了,只好縮在小宴鳴風的身體裏,不再出來,思索着怎麽才能追回他的愛人。
于是小宴鳴風這個月是過的最平靜的一個月,渣渣宴竟然沒怎麽出現。
要知道之前一有機會他就會搶奪了身體的控制權去找溫庭鈞,恨不得24小時黏在他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本就是一個人,宴鳴風越是出現的次數越多,他和宴鳴風的記憶似乎在慢慢融合,溫庭鈞的身影總在他的腦海裏浮現。
文件處理完,喝杯咖啡,他都能想起對方為“他”泡的咖啡,而“他”滿心都是滿意高興。
會在他的唇上親一下,嘴裏說着一些戲言,表示感謝,然後臉色透着紅暈的溫庭鈞惱羞成怒對着他的胸口就是不輕不重的一拳。
就因為這些親昵的畫面,越來越多的在他腦海裏浮現,他總感覺自己去見溫庭鈞真有了一種見“愛人”的感覺。
“你去見他。”忍着滿肚子的醋意,宴鳴風從嘴裏擠出話,“鈞鈞,看見我會不高興。”
“你帶他回宴家老宅。”
他知道鈞鈞看見小宴鳴風會高興,看見他會來氣。
上一世,他本來定好了戒指,想要帶他回家見祖母,卻沒想到會看見他的鈞鈞,安安靜靜閉着眼睛睡着了,再也不會醒過來的模樣。
心髒仿佛被人用手捏住,疼得慌……
這一世,他想帶回老宅的只有他一個,可他想要帶的人不要他,看見他眼底都藏着逐漸濃厚的不耐煩和絲絲厭惡。
鈞鈞以為他藏得很好吧…
“你不想親自帶他回宴家老宅見祖母?”小宴鳴風挑眉。
“祖母可說了,帶着戀人去見她,你确定要我帶着溫庭鈞回家?”
“我想,可他不會想看見我,而你不就是我,誰帶都一樣。”故作不在意的模樣,實際上看着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宴鳴風,宴鳴風恨不得一腳将他踹飛。
他以為他聽不出他語氣裏的得意嗎?
冷冷眸子裏,宴鳴風看得清晰,就這段時間裏,小宴鳴風已經慢慢将他的鈞鈞放在了心裏,甚至在鈞鈞找到工作前還想着将人帶到身邊工作。
他可能自己都沒發現吧,他親口對鈞鈞說的不會愛他,卻現在心裏總念叨他的名字。
小宴鳴風自己也沒發現,他已經很久沒想到肖白這個人,嘴上說的愛他,心裏想着他。
可只是出現了宴鳴風和溫庭鈞兩個人,就立刻讓他忘記了肖白的存在。
真正愛一個人怎麽可能會那麽快忘記一個人,只能說當初的他所謂的愛也只是一時的興趣罷了,肖白的離開,只是讓他有些不甘心,所以就挂在了心上。
如今的溫庭鈞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為他打造的存在,吸引着他而不自知,只覺得自己是因為受到未來的自己的影響,所以才時刻想着他。
“這道題應該這麽解……”。溫庭鈞彎腰,手指點着書桌上的作業本,語氣耐心的指導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作業,滿眼裏都是喜悅。
遇到了老師還有林阿姨,找到了新工作,這幾日還跟林阿姨約了去見她的兒子,他的老朋友。
真的是太好了。
“老師,你今天很開心嗎?”金雪歪着頭看着這位年輕的小老師問。
“嗯?”溫庭鈞疑惑的低頭看向她,他表現的有這麽明顯嗎?
“您今天嘴角就一直彎着,”金雪笑嘻嘻地對着這位帥氣的小老師說,“是交了女朋友了嗎?”十五,六歲的年齡正是青春懵懂的時期,對異性抱有好感,心動的年紀。
金雪只想到了這位到她家兼職的年輕老師,能讓他這麽開心笑一天的應該是交女朋友了吧,好可惜啊,她也挺喜歡這個溫柔的老師呢。
“沒有…”。溫庭鈞無奈的收斂了笑,心情頗好,“是我要見到幾個很久沒見到過的老朋友。”
“這樣啊。”
……
“滴滴…”,車子的車鳴聲在耳邊響起,結束了半天的私人教學時間,溫庭鈞正趕向一家花店。
聽見車鳴聲,身體向馬路一旁又站了點,黑色的小轎車卻慢慢在他身旁停下。
車窗緩緩打開,“庭鈞。”嘴角揚起笑意的小宴鳴風打着招呼。
“是你啊。”溫庭鈞一愣,宴三和宴鳴風好久沒出現在他面前,原以為日子就這樣平淡過下去了。
“是這樣的,我,祖母想邀請我們去參加晚宴。”小宴鳴風掩去自己心裏突然冒出的羞澀,一臉正色,“祖母不知道哪兒聽到的消息說我們是情侶,所以,她想見見你。”
溫庭鈞後退了兩步,眼裏透着認真:“可我們不是,你也說了,你有男朋友,也不想讓那人聽到消息難過吧。”
“……”。聽到突然提起肖白,小宴鳴風才發現,他居然這麽久都沒想起來還有這麽個人存在,他真的有愛過他嗎?之前還為他酗酒,故意帶人在身邊想刺激他回來。
看出了溫庭鈞的婉拒。
宴鳴風在身體裏說:“你傻嗎?趕緊說沒事兒,祖母既然親自點名了他,人他一定是要帶回去的,不然可能老太太會親自找他來了。”
小宴鳴風飛快的重複了一遍。
果然,溫庭鈞想了想點頭同意了,他并不是宴三的戀人,也不是見不得人,老太太既然想看他,他就過去給她看,總不能讓一個老人誤會了,還來找他談吧。
同意之後急忙轉身走的溫庭鈞再次被小宴鳴風喊住:“等等!”
再次轉身,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上班時間快到了。
“你還有什麽事?”語氣有些急躁。
“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小宴鳴風看出了他急急忙忙的樣子,連忙說道。
“行吧。”跑到花店還要十幾分鐘,一點二十二了,快要一點半了,打車太貴,既然他願意送,那就讓他送。
彎腰鑽進車裏說了地點。
小宴鳴風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緊張,鼻子裏聞到了一股子香皂味兒,味道很淡并不難聞。
“你,工作找到了嗎?”裝做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問道。
“沒找到我可以介紹一份工作給你。”
“找到了,謝謝。”溫庭鈞看着車外說。
心情略微複雜,他跟未來的宴鳴風,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再也不見他,但他跟小宴鳴風的關系如今比朋友還要親近一點。
除了第一次不愉快的會面,後來的關系卻慢慢變好。
世事無常。
眼神假裝不經意看向溫庭鈞,小宴鳴風張嘴還想說什麽,卻看見神情漸漸變得疲憊的人,聲音便咽進了嗓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