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做個溫柔的人吧
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了呢?溫庭鈞心情複雜的很,經過剛剛的事,明天又要是一陣風言風語了。
他跟宴鳴風之間,哎……,心裏煩得很,亂糟糟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想什麽的溫庭鈞,嘴裏發出嘆息聲,心裏悶的慌。
“師弟。”江白修看着下了臺被宴鳴風護住,自己一個人悄悄走出去的溫庭鈞,暗自跟在他身後來到了花園裏,見他整個人一臉茫然擡着頭盯着黑漆漆的天空,可憐巴巴的樣子忍不住地發出聲。
“師哥。”聽到聲音的溫庭鈞看向他,嘴角下意識的扯出一抹笑,沒有掩飾住的臉上還殘留着一絲脆弱,看起來更加可憐兮兮的了。
江白修目光閃了閃,心裏忽然湧出一股子慈愛的感覺,突然上前一把摸在了溫庭鈞的頭上,狠狠的揉了揉他的頭發,驚的溫庭鈞瞪圓了狹長的鳳眸,眼睛裏滿是懵懵的,吓到的意思清晰的傳遞出來。
讓江白修忍不住笑出聲,話語裏的笑意更是藏不住:“要不要跟我走?我帶你去看我的寶貝?”
“寶貝?”第二次聽見江白修提起,溫庭鈞想着,這個寶貝一定是師哥很重要的人吧?不然怎麽會總是問他見不見,能讓師哥介紹給他認識的人,一定是個很好的人。
“是啊,我特別喜歡它!”江白修微笑着說,提起它整個人都好像洋溢着幸福快樂的感覺。
溫庭鈞還是第一次見江白修這麽興奮快樂的樣子,看來對方真的很受師哥喜歡啊,他心裏想着,眼睛看向傳來音樂聲的大廳和人群熱鬧的嘈雜聲,自己似乎與那些熱鬧格格不入。
在看着江白修一臉期待的模樣,點了點頭,雖然有些失禮,但他也不想繼續待在這兒了,反正來也來過了,禮也送了,人也見了,溫庭鈞腦海裏閃過宴鳴風的模樣,低聲說了一聲,“再見。”
“你說什麽?”沒聽清的江白修問道。
“沒什麽!我說師哥,我們走吧。”溫庭鈞笑着應道。
……
肖天海厚着臉皮,蹭着一個老友的邀請函混進了宴家的,不得不說不愧是父子,同時在沒有邀請函的情況下都想到同一個辦法,臉皮都挺厚。
不同的是他把秦雪也帶了進來。
肖白在發現肖天海也進來後,就注意到了他,暗地裏咬緊了牙,“真是老不羞!竟然呆着三兒進這裏!”丢人丢大了!沒看見一些人認識他的人眼裏的不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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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發現他這個爸爸,要抛下他和他的媽媽,暗地裏轉移財産竟然一分都沒想給他們留的時候,他就恨毒了他。
肖天海還不知道宴鳴風跟肖白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沒想到宴鳴風那麽狠,手段迅速查出了公司的漏帳,他挪用的公款等,發出聲明讓他補全,不然就送他坐牢。
可這些帳,他全部補全後,他還能剩下些什麽?于是他就想着見到宴鳴風,可宴鳴風在公司根本不接受他的預約,也不見他。
于是他好不容易抓住了這次機會混進來,就想打着肖白這張感情牌,想他看在他和他兒子以往的面子上繞了他。
目光熱切的再見到宴鳴風後,熱切的擠上前,惹的周圍的人目光紛紛冷了下來,肖天海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立刻臉上堆着笑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各位,我想跟宴少說幾句。”
“就幾句。”
宴鳴風見人被擠開,也松了口氣,他還想跟鈞鈞多聊兩句,沒想到一下來又被人圍住了。
可看到擠上前的來人,他的目光一瞬間又冷凝了下來,“是你,有什麽事?!”面無表情,冷冰冰的說出口的話,讓肖天海心裏大罵肖白,讓他好好讨好宴鳴風都不會,從來在他面前一向和氣的宴鳴風居然态度這麽冷淡,明顯的不想搭理他,他到底做了什麽!竟然惹惱了宴鳴風到了這個地步,那個逆子!
“說話。”被人盯着半天不吭聲的宴鳴風神色越發冷漠。
角落裏的肖白也是心急,肖天海什麽都不知道,竟然沖上去了,不知道宴鳴風心裏又會怎麽想。
“我們出去聊一下吧,宴少。”肖天海點頭哈腰的說着,卻被人喊住。
“天海。”
喊人的正是秦雪,肖天海一見到宴鳴風就把她給忘了,直接直沖沖的奔向了宴鳴風,被留在原地的秦雪剛開始進來看着富麗堂皇的大廳滿是羨慕,手緊緊的抓着男人的胳膊。
肖天海厭煩看了她一眼,怎麽才發現這個女人也這麽煩人!他就不應該帶她來這裏。
讨好的眼神看向宴鳴風,宴鳴風輕聲嗤笑了一聲,向一旁的人點了點頭,“失陪了。”
“不妨事,不妨事。”周圍人也很識趣的應聲。
“走吧。”
“好,好…。”肖天海立刻點頭,伸手将抓住他胳膊上的女人的手拿了下來,低聲說,“你找個地方站着,等着我回來!別惹事!”
看着肖天海小跑跟着人離開的女人,眼裏忽然也茫然起來。
她的爸媽在她五歲後就出去為了生活奮鬥,留下她和農村裏的外婆在一起,直到她十六歲後,才被爹媽将她接回城市裏,她滿心歡喜,以為一家團圓。
有些畏畏縮縮跟着衣着光鮮的熟悉又陌生父母回家,卻沒想到大門一打開,一個十歲的男孩子正坐在沙發上吃着零食,一臉茫然的她看着在她面前态度平淡甚至可以說是冷淡的父母一瞬間滿臉笑意地上前抱住他,告訴她這是她弟弟。
弟弟?她一臉無措,随後被他們一臉嫌棄地讓她進浴室洗澡,說她身上太髒了,語氣親熱的對着她的弟弟說着想吃什麽?媽媽去做。
她忽然眼睛就感覺很熱,看着他們三個人親親熱熱的模樣,覺得,自己就像是個路人,突然闖進了別人的家裏。
她日思夜想的爸爸媽媽,在離開她後的一年裏就生了她的弟弟,她以為他們很忙很累,所以一年到頭才會打不了幾個電話回來,但至少他們寄錢回來給她和外婆,她想她們的時候會對自己說,爸爸媽媽還是愛她的,只是他們很忙,沒有時間回來。
可看着比自己小,皮膚白白嫩嫩的弟弟,再看看鏡子裏自己蠟黃的皮膚,枯黃的頭發,眼睛裏陰沉沉的樣子,一臉的不讨喜。
她不想被爸爸媽媽讨厭,于是拼命的讨好他們,打掃家裏衛生,學着做飯洗衣,可後來她發現所有的努力抵不過她弟弟說的一句話。
她看見他偷拿了抽屜裏錢,他們問她:“錢,是不是你拿的?!”
眼裏滿是看小偷的目光,那一刻她心涼了,錢沒了第一時間是問她,是不是她拿的。
她嘴巴顫抖着說:“不是我,是弟弟。”
“他一直很乖,怎麽會偷拿。”男人眼裏滿是嚴厲,女人眼裏滿是責備失望。
“不是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弟弟!他拿了好幾次我看見了!”。
他們根本不聽她的辯解,其實早就認定了她吧。
在弟弟得意洋洋的目光下,他的一句:“是姐姐拿的,我看見了,她撒謊。”
她被她的父母手裏拿着皮帶,狠狠的抽了一頓。
那一頓很疼,背上被打的火辣辣的疼,她趴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才勉強下了地。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他們或許在把她帶回來那一刻起,其實就是一時興起想起了她,就将她帶了回來。
根本沒把她放在心裏,她,在這個家裏可有可無。
她在他們面前越發沉悶低調,考上第一高中的時候,那是她第一次在那個家裏那麽興奮,吃飯的時候難得的臉上挂着笑,她看見爸爸媽媽臉上也是一臉笑意,他們也知道她考上高中的消息了嗎?
或許他們心裏還是有她的,急匆匆的扒着飯,她看着弟弟興高采烈的講着他又買了一雙喜歡的新球鞋什麽的,她也只想趕緊吃完在說話。
因為第一次在桌前吃飯,她看見一個笑話的時候講給她的爸爸聽的時候,得到的是一杯白酒潑在了她的臉上,酒液撒進了她的眼睛裏,疼的她睜不開眼,只有眼淚不停的流。
耳邊是她的父親暴躁的聲音大聲呵斥着她:“你煩不煩!吃都堵不住你的嘴!老子天天拉貨車,給人賠笑臉,要死要活的工作,回家想要清淨一會兒都不行!還要聽你吧啦吧啦的講!”
她被吓的一言不發。
最後被她的母親拉進了洗手間,“你安靜點不好嗎?女孩子家家的話咋這麽多。”
捧着清水洗着眼睛,心裏的委屈她自己咬緊牙關,怕控制不住自己發出難過的聲音。
一出口就會有壓制不住的哭聲,怕被嫌棄,被趕出家門,這個城市很大,她找不到回家的路,找不到怎麽回到外婆家。
她會的東西還太少,知道的也太少。
飯終于吃完了。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母親的話一出口,就讓她的笑僵硬在了臉上。
“你也十八了,是個大姑娘了,該嫁人了。”
“媽?你,你說什麽?”她以為她聽錯了。
可她清楚她沒聽錯。
母親的笑容和父親難得和氣張嘴對她說的話語像一只血盆大口的野獸要将她吞噬。
“我給你找了個好婆家,那個男人二十二,有房子有存款,願意出五萬娶你。”
“彩禮我已經替你收了,你學就不要上了,女孩子要那麽高學歷也沒啥用。”
……
接下來的話,她已經聽不清了,只感覺耳鳴聲嗡嗡的,眼前花白。
那天夜裏,她看着被他們藏在鞋墊裏沒去存的五張百元大鈔,她偷拿了一張,她離開了這個家。
在大馬路上奔跑的時候,她哭了,在離開外婆前,外婆讓她爸爸媽媽的話,做個乖孩子。
而她現在做不到了,眼淚刷刷地往下掉,就因為不在他們身邊長大,所以她是草,弟弟是寶對嗎?
外婆明明說過,爸媽是愛她的啊,他們就是這麽愛她的?
她不傻,她有眼睛,她有心,誰對她好她看得出來。
她看着離開的肖天海,忽然笑了起來,依然單純又明媚的笑,現在這個看上她的臉的男人,帶她回家,哄騙了她“單身”的男人,現在也暴露了真面目了,她變成一個搶了別人家庭的小三,可他現在連表面上的好也不願意給她了對嗎?
別人對她的好,她會努力雙倍百倍地還給對方,對她的壞她也一樣要還回去,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就像她的外婆啊,她終于有錢了,她回家見她卻只見到了一個土包包,裏面埋着她愛的外婆。
他們說她的父母找不到她回來大鬧一場,她的外婆被氣死了。
而她什麽也不知道,連眼淚都落不下來,心疼的麻木了。
是他們太狠了,是他們逼我的,于是她讓人以中獎的形式,天降了一筆橫財,給了她那對父母。
但有得必有失,有因必有果,她讓人制造了一場事故,讓她的父親吊銷了駕駛證,失去了工作,她那個母親淺薄的工資最後也養不起他們,畢竟他們那個好兒子,可是欠了一大筆賭債呢……
明明一開始對她那麽好的肖天海,再告訴她公司破産的時候她是想過把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都賣了把錢給他,願意陪他東山再起,卻沒想到在他發現他要負債時,對待她也開始了無緣無故的怒罵,甚至想要動手打她時,她發現原來這個男人不愛他的妻子,也不愛她。
她也只是他的附屬品…
這一刻她的心情竟然沒多少難過,原來他和她的爸媽是一樣的人啊,都不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