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0.10
三十二
霍修被席清讓劈頭蓋臉地諷刺了一番卻罕見地沒有翻臉,這确實是他們沒有底氣,陳立是席清讓揪出來的犯罪嫌疑熱,陳立家也是席清讓第一個沖進去的。
霍修作為警察這一方确實沒有資格和席清讓嗆聲。
但是作為這次行動的總負責人,霍修還是有資格對席清讓的身體負責,霍修不由開口道:“席清讓,你別任性了好不好,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人我們會幫你找到的……”
席清讓不理身旁羅裏吧嗦的霍修,自顧自地下了病床,穿好鞋子擡頭問霍修,道:“那好,我問你,人在哪裏?”
霍修肚子裏準備好的長篇大論戛然而止,蘇又年确實不知道被陳立藏在了哪裏,在陳立家他們可算是挖地三尺都沒找到失蹤的蘇又年。
可是一天不到的時間裏,陳立會把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藏在哪還不被他們發現呢?
除了這種猜測,還有一種霍修想都不敢想的可能——蘇又年死了。
要知道死人可比活人好藏多了。
這種可能僅僅在霍修腦袋裏一閃而過,不管是他還是旁人都不願意看到那樣一個花季少女的生命就這樣猝然結束,所以大家都在努力尋找着失蹤的蘇又年。
可惜的是,到目前為止都沒有絲毫蛛絲馬跡能讓他們順藤摸瓜找到她。
席清讓也知道蘇又年失蹤了,警察一定會盡力去找,可是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已經過了将近十個小時,警方那還是沒有絲毫線索,那麽陳立把人藏起來的地點一定是一個很隐蔽的地方。
而那個地方一時半刻間,警察找不出來,但是時間拖得越久,蘇又年受到的危險就越大。
席清讓不能将蘇又年的安危全都放在警察身上,他不能賭,最好的辦法就是他現在也去找,想盡一切辦法找到蘇又年,不然光躺在醫院裏,他也睡得不安心。
席清讓穿好鞋下了床,看也不看身旁的霍修徑自走了出去,只是體內麻醉藥的藥效還沒過,剛剛邁出第一步腿肚子一軟差點往前摔去。
好在席清讓從小接受的訓練讓他不至于摔得個狗□□,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身旁的床頭櫃才穩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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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修看着席清讓差點摔跤還沒來的及伸手扶一把,席清讓就已經自己站穩了。霍修的表□□言又止,從席清讓住了院為止,他沒看到任何席清讓的家人出現在醫院裏。
就連蘇家也僅僅是蘭姨來了趟醫院,送了碗粥放到席清讓的床頭櫃上又匆匆走了。
霍修的表情有點微妙,之前他被調到這裏來時,他以為是哪家少爺鬧事一不小心攤上了殺人罪,上頭特地派他來幫他洗刷罪名找出真兇。
但是事到如今,霍修算是看明白了,席清讓壓根就不需要他的幫忙,他自己就能解脫罪名,更甚至,席清讓聰明得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總能從一些旁人注意不到的細節裏找到一些線索,再根據線索做出大膽推測,最後效率快得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而席清讓的家室背景也沒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暫住在蘇宅裏,卻能因為一點小事而驚動那些個大人物,但是身邊卻不像他想象得那樣簇擁衆多,更多時候席清讓都只是一個人,再加上他住院後只有蘇宅的蘭姨來探望過他就在沒有其他人來過。
席清讓在霍修的心裏,變得更加神秘了。
霍修眼見着席清讓已經走出了病房門,自個也快步跟了上去,急忙忙地開口問道;“你走那麽快,這是要去哪啊?”
席清讓頭也不回,不帶絲毫感情地開口道:“陳立家。”
霍修了然,蘇又年最大的可能還是被陳立藏在家裏,但是藏在家裏哪裏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兩人坐着霍修的車趕到陳立家,席清讓看着進進出出的警察不由覺得一陣暈眩,大概藥效還沒過去他覺得還是有些頭腦發暈。
霍修停好車,走到席清讓身旁問:“你沒事吧?”
席清讓搖搖頭,又看向身前的屋子。
陳立家門口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周圍的鄰居大媽大神們紛紛出動圍在警戒線前竊竊私語——
“陳立居然就是最近拐走少女的變态殺人狂,我差點還想把我那親戚家的小女兒介紹給他呢!”
“我原來也想給他作介紹來着,平時看着陳立一表人才的模樣,誰能想到他居然是衣冠禽獸。”
“簡直就是作孽啊……”
霍修和席清讓兩人穿過警戒線走到陳立家門口,席清讓回頭看向身後圍着的大媽們,聽到她們之間談話的內容,看着她們臉上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猜想陳立平時為人處事應該不錯,不然周圍的鄰居不會露出那副吃驚不相信的表情。
但是人都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他們就是想知道陳立到底是怎麽想的也無從得知。
席清讓想起在陳立家找到的陳立的繼妹陳麗,開口道:“那個被囚禁起來的女孩呢?”
霍修聞言壓低聲音對身旁的席清讓說:“陳麗自從十三四歲就被陳立囚禁在地下室已經好幾年了,她被找到的時候已經是精神錯亂,我們把她送到縣裏的精神科治療,但是聽那邊傳來的消息說陳麗的精神狀态一直不穩定,他們從她嘴裏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那邊的警察也不好逼一個小女孩,所以那頭也就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
席清讓點點頭,他倒沒指望那個女孩能提供什麽有用的線索,因為被一個這樣的變态關在地下室那麽多年,她的語言系統還能正常工作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更何況,以陳立對待之前那兩個失蹤的少女來看,對待他這個繼妹妹的手段只會更殘忍。
既然目前唯一一個找到的大活人那裏得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那麽席清讓就只能從死人身上找線索了。
席清讓沒理身旁欲言又止的霍修,目不斜視地走進了陳立家,對跟在他身後的霍修問道:“你知道陳立死的地方在哪嗎?”
霍修走到陳立家的客廳,擡起手指向其中一間敞開了大門的房間,對席清讓說道:“喏,那件開着門的就是,陳立就是死在他自己卧室的浴缸裏。”
席清讓點點頭,朝着那件敞開了門的房間走去。
一走進房間,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席清讓的眸色深了深,左拐走進了陳立卧房的浴室裏。
浴室的白瓷磚上還留着蜿蜒的血跡,浴缸上一片血色,可見當時陳立不想活的決心是有多大了。
霍修看着眼前這一幕,心底的不解越來越大,在他沒意識的時候脫開将心底裏的疑問說了出來:“為什麽陳立最後會選擇自殺呢?”這個問題困擾了他許久。
按理來說,一個能犯下兩起精密變态殺人案的兇手心理素質一定不會弱到事情暴露了就選擇自殺的地步,他們這類人心理已經變态了,內心深處很少有恐懼害怕這類情緒。
在變态殺手看來,他們犯下的罪案所殺的人就是在幫他們解脫,是在做好事而不是壞事,所以變态殺人狂很少有畏罪自殺的先例。
這一點霍修經歷了大大小小的案件他十分清楚,所以在知道了陳立自殺後,他心裏一直很不理解,但是從現場的血液噴射的痕跡來看,陳立就是自殺無疑不可能是他殺,霍修對此費解不已。
席清讓聽了霍修的疑問,倒也沒開口解釋什麽,就好像他沒聽到霍修不經意間提出的疑惑,席清讓走到浴缸前打量着斑斑血跡,嘴角勾起一抹疑似嘲諷的笑——
這世界上,想讓人死得不知不覺有很多種方法,其中一種方法最簡單粗暴卻又格外好用那就是自殺。
一個人一旦自殺了,那麽他之前知道的做過的所有事情都會随風飄散,因為人都死了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最後不過都是一抔黃土埋了,塵歸塵土歸土,往事皆随風而散。
不過都是那些人玩爛的手段罷了,要知道能跟在那個女人身邊的可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那個男人更是個不好惹的狠角色。
他們這些人,最相信的不過就是死人罷了。
席清讓起身看着站在門口的霍修,淡聲開口道:“當時陳立死的時候是個怎樣的情況?”
聽了席清讓的問題,霍修不假思索地開口道:“和普通的自殺現場倒沒什麽特別,不過就是陳立趴在浴缸邊上,一直對着這面鏡子,看起來怪滲人的。”說着霍修指了指席清讓面前的那面全身鏡。
光潔的全身鏡上濺了好幾滴血漬,不過卻能清晰地印出席清讓的全身,看起來格外明亮。
席清讓眯了眯眼睛,走到鏡子前伸手摸向全身鏡邊緣的玻璃膠。
此時的玻璃膠已經幹了,軟軟的卻是牢牢地将整個鏡子緊緊地黏在了牆上,看起來和別處的浴室并沒有什麽不同。
席清讓摸完右側面的玻璃膠,突然伸手抹了把全身鏡最頂上那層厚厚的玻璃軟膠,伸手一抹,從鏡面的最左端抹到了鏡面最右端。
席清讓收回手指,看着食指和中指上沒有一絲積灰,瞳孔不由微縮。
要知道像這種衛生死角,過幾天就會産生積灰,但是在他手中卻沒有看到一絲灰塵,這就說明——
這面鏡子是剛剛裝上去的!
席清讓一凜,立刻回頭對身後的霍修喊道:“快去找人來拆了這面鏡子!”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來晚了,我盡量補上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