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走頭無路的結果

“你需要做的,就是當好我的太太,每隔十天或者半月這樣,回我父親那邊吃頓飯,在我有所需要的時候,陪在我身邊,跟我扮演恩愛的夫妻。”

一聽要扮演恩愛夫妻,田小蕊有些不樂意了:“不行,不管你長得多好看,我才不能跟你恩愛……你太花了……成天不是抱這個女人,就是摟那個女人……”

李文川咬牙,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既然談不攏,就不談了。”

他不再看她一眼,已經随意散慢的上樓而去,仿佛剛才只是跟她閑聊了一下今天的天氣。

“那我可以回去了嗎?”田小蕊趴在樓梯口,怯怯的問着。

“随便。”懶洋洋的聲調從樓上傳來,似乎他連回答她的話都是多餘。

田小蕊垂頭喪氣的從李文川的別墅中出來,依舊是那身白色的工作服,只是早已經髒亂不成樣了。

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田小蕊懊惱的一腳踢飛地上的石子,昨天到今天的一切,就象一場夢,突然之間,自己成了全市最盛大婚禮的女主角,又突然之間,要跟一個見面不超過二十四小時的男人成為恩愛夫妻,怎麽想,是怎麽的夢幻。

人家灰姑娘穿上玻璃鞋,也不過是舞會上遇上了王子,跳了一曲舞,轉折也沒自己的大啊。

李文川站在頂層的露臺上,看着田小蕊提着她的小包,垂頭喪氣的走了他的家。

這情況,很讓他意外。

手扶着漢白玉雕的欄杆,李文川的指節突張得厲害,他不明白,這個卑微到塵埃中的小女人,哪來的勇氣拒絕他的提議。

“川少,老爺的電話……”傭人拿了電話,小心的過來。

“說我還沒起床。”憤憤的丢下這話,李文川轉身進屋,撥打了阿标的電話:“去,施點壓,将那個女人弄到我身邊來。”

“是,川少。”阿标一慣是堅定的執行命令,從不過問什麽。

李文川煩躁,剛才心高氣傲的不跟田小蕊繼續談判,現在田小蕊走了,他感覺,自己退入了一個死胡同。

自己的準新娘跑了,找了一個替嫁新娘,全市所有的報紙雜志,都刊登了他跟這個替嫁新娘的婚禮。

現在,連替嫁新娘也在清晨一大早的跑了,他李文川的臉面往哪兒擱……說不定,娛樂八卦這些會無節操的亂八卦,會說他以往縱欲過度,以致新婚夜不舉,新娘才一大早的就離開……

顏面啊顏面,這是所謂的上層社會人最重視的東西。

他成天跟別的女人暧昧不清,但這并不影響在上層社會中的顏面,不過是有錢有閑的公子哥的風流韻事,哪個男人不風流。

可是,準新娘跑了,找個替嫁的新娘,連替嫁新娘也甩了他,這才是最致人于死命的地方。

什麽尊嚴、自信、威望、魅力……男人該有的東西,全給扯得粉碎,這是李文川不能接受的。

原本結婚,就是一樁掩人耳目的事,不過是利用這樁婚姻,達到他的目的,所以,能娶到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女人固然是好事,不能娶到心目中的女人,跟別的女人結婚在一起,他也不排斥。

他的理想,他的抱負還沒實現,決不能因為這麽一樁事,将他打回原地,再永無翻身之日。

田小蕊首先回去她所在的蛋糕店。

蛋糕店最為本市歷史最悠久的店,據聞它的歷史已經達到了五十年,是有名的老字號,這也是能獲得這次替李文川制作婚宴蛋糕的資格。

可是現在,這五十年的老字號關門了,誰讓蛋糕店的頂梁柱——她的師傅,居然接受了別人的高額傭金,做了內鬼,替別人轉移走了新娘子。

田小蕊站在店門前,驚訝得合不攏嘴,老字號的店,就因為李文川的一句話,就給關門了?

站了半響,直到隔壁店鋪的夥計告訴她,這店一時半會開不了,田小蕊才接受了這個事實,回了自己的租憑小屋。

一起合租的人見着她,驚訝極了:“田小蕊,不是說你已經嫁了一個有錢人?你還回來幹什麽?”

“沒有的事。”田小蕊否認。

“什麽沒有啊。”那人已經拿了報紙,指給她看:“看,今天所有報紙都是這個消息,看不出啊,你這麽好運氣,居然嫁了這麽有錢的人……”

田小蕊讪讪的笑,也不知怎麽解釋,越過她,進了屋子。

這一瞧,令她意外,她的鋪居然撤了,連帶她所有的洗漱物品換洗衣服全沒有了。

“這是怎麽了?”她望着她的合租夥伴,有些意外。

“我以為,你嫁了有錢人,不會再回來了,那些窮酸破爛東西,我就全給你丢了。”

田小蕊坐在路邊的臺階上,不知道何去何從。

打工的門店給關了,租住的小屋也被人哄了,一時之間,她成了流浪人員。

最糟糕的事,居然她的繼父給她打電話了,電話中,他是分外的客氣:“小蕊啊,你回家來吧。”

雖然隔着電話,田小蕊還是能直覺的看到,繼父那一臉假笑的臉。

平時對她沒有好臉色,一直嫌她是拖油瓶,可現在,居然這麽客氣的打電話,叫她回去,沒有好事。

“有事嗎?我現在很忙的。”田小蕊撒着謊,不想回家。

“是這樣的啊,小蕊,那邊村的李石匠來提親,我想你回來把這門親事給定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嘛……”繼父滿臉的假笑,哄着她。

田小蕊莫名的起了雞皮疙瘩,李石匠,那個快四十歲的光棍,都快當她爹了好吧。

“我不回來,我不嫁……”田小蕊堅決反對。

“由不得你,這些年,你媽帶着你嫁給我,我都養了你這些年,你敢不給我嫁?”繼父變了臉嘴。

田小蕊沒說話,半響才道:“我會打工掙錢慢慢還你。”

“慢慢還我?你知道,你弟弟有病,等着錢進醫院,我能等,他的病不能等,就這樣,你回來,嫁給李石匠,他都答應了,要給十萬塊錢的積蓄當彩禮,我要這筆錢給你弟弟看病……”

田小蕊想哭,為了十萬塊錢的彩禮,就需要将她嫁給一個夠當她爹的四十歲的老光棍?

可是,弟弟的心髒病需要治,這确實是一個不争的事實,搞不好,随時都可能死。

“就這樣說定了,你馬上買車票坐車回來……要是你今天不回來,我明天就跑到城裏來,親自押你回來……”繼父狠狠的摞下這話,擱了電話。

田小蕊呆呆的坐着,大腦一片空白,她真的要回去嫁給那個老光棍,然後就一輩子留在那兒跟他一起開山采石?

她仿佛看到,繼父真的追到城裏來,将自己惡狠狠的押回家,逼着自己嫁了人,他卻拿着那十萬的彩禮笑得眉開眼笑。

好可怕好可怕,田小蕊搖搖頭,不肯接受這種事。

她突然想到了早上李文川給她的那個什麽協議,雖然都是自己不喜歡的人,可是,一年的期限,跟一輩子相比,還是值了,何況他說過,他出錢給弟弟看病,會另給自己一筆錢,幹自己喜歡的事,開店也好,出國繼續深造也好,都由她。

田小蕊捏了捏拳頭,似乎前方已經向她露出了希望。

她幾乎是跑步去了李文川的別墅,她怕時間來不及,她怕李文川改變了決定,這可是關系她今後的命運。

李文川站在露臺上,拿着望遠鏡望着前方,當看着田小蕊那跑動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他懸着的心放下了。

這一生,第一次用不光彩的手段,逼迫一個女人留在自己的身邊。

可他沒有選擇,他知道,此刻他的命運和她系在了一起,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此後的歲月,他和她的命運,會那麽緊密的聯系在一起,糾葛不清。

将望遠鏡遞給了身邊的下人,他才轉身下樓,用着一種居高臨下的傲驕神情,下去迎接田小蕊,他得讓她知道,是她現在回來求他,不是他非要她。

他的雙腿優雅的疊在一起,随意的翻着報紙,直到下人将田小蕊領了進來,他仍是閑散随意的。

“李文川……不,李先生,我想問一下,早上你跟我說的那個協議,還算數不?”她站到他的面前,略帶了幾許的自卑問他。

心中卻是暗暗自責,早上自己是哪一根筋透逗了,這麽大的一樁美事居然沒有馬上答應。

李文川的視線從報紙上略過,移到了她的身上:“你說的什麽協議,我不大記得了……”

沒料得,才隔四個小時,他就忘記了,難道一切只是耍自己的?

田小蕊的臉,突然漲得通紅,原本看到的希望,原來只是海市蜃樓?

李文川微眯了眼,注視着她的神情,他得一來就處于高位打壓着她,省得她感覺非她不可,以後翻上了天。

可是,他又不想真的将她惹毛了,省得象早上那樣,又撥足走了——對于這些窮人來說,有時候,自尊是他們看得最重的東西,脆弱但又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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