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許真從衛生間裏出來，剛回大廳就看到中寰金融的那幾位總過來了，加上同行的兩位生面孔一共五個人，許真連忙迎上去，因為終于想起來董事長姓什麽，所以嗓門格外自信，說着：“方總！這邊，其他單間都滿了，給您訂了個大房間，您看行嗎？”

老總們皆是一怔，為首的董事長皺了皺眉瞥了許真一眼，正巧服務員妹子過來領路，許真趕緊讓到一邊，排到隊伍的最後面，小尾巴似的也跟着過去了，不過等服務員妹子打開大房間的門，許真有點傻眼。

那房間不是一般的大，是相當的大，裝三十個人的聚餐都沒問題，許真來不及反應，走在最前面的老總突然冷不丁哼笑一聲，說着：“這是來茶樓開茶話會了？服務員，換個小房間，五位。”

不知道服務員看人下菜還是怎麽的，剛才還說沒房間了，這會滿臉堆笑地說着：“好的，您稍等，剛才空出來一個房間，馬上收拾好，這邊請。”

老總不鹹不淡地再次瞥了眼許真，從許真面前走了過去，明顯對許真的表現相當無語。許真尴尬地杵在那裏，見大家都拿他當空氣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守在小包間門口愣了一會，嘆口氣去樓下找了個座位幹等着。

剛坐下十幾分鐘，外面的天突然黑壓壓暗了下來，一聲驚雷滾過雲際，竟然下起了暴雨。許真坐在窗邊瞧着外面的傾盆大雨越下越猛，想着上面談事情的幾位應該都沒帶傘，就趕緊問前臺妹子店裏有沒有備用雨傘，妹子找了找只有兩把能用，許真尋思了下，說着：“我去借幾把傘，要是剛才中寰的幾位老總談完事情下來，您讓他們稍等，我十分鐘左右就能回來。”

許真說完，一鼓作氣沖進暴雨裏，跑回隔壁大廈，回到了中寰的辦公室，也顧不上自己的落湯雞形象，對前臺妹子說着：“能借幾把傘嗎？幾位老總在隔壁茶樓談事情，都沒帶傘，我是今天來面試的，幫忙去茶樓訂房間來着，人事部門的姐姐應該知道，您進去問問就知道了。”

前臺妹子看他全身都淋濕了，喊他進來稍等，許真低頭瞧着自己褲腿上往下滴的水都在光亮的地板上聚成一汪了，說着：“不用了，我就在這裏等吧。”

妹子沒多久就借到幾把傘送出來，許真道謝，抱着傘又往茶樓跑，雨雖然沒那麽大了，不過看着一時半會也停不了，等許真回到茶樓，幾位老總還沒有結束，他就去衛生間草草擦了擦雨水，繼續坐在樓下等着。

室內開了空調，許真襯衣濕噠噠地黏在身上，吹了空調後打了個寒顫，想着剛才老總調侃他訂的房間能開茶話會了，越想越郁悶，覺得自己是個傻逼，誰想到他上個廁所的工夫就能空出旁的房間了嗎？

掏出手機打了會連連看，幾位老總送客人下樓，許真趕緊抱着懷裏的一摞傘起身過去，老總們見到許真都有些吃驚，為首的那位又是皺了眉頭，問着：“還在呢？”

許真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說着：“看着下雨了，回公司借了幾把傘。”

一旁的女副總笑出聲來，說着：“難為你了，衣服都淋濕了，快回去換衣服吧，今天辛苦了。”

許真讪讪地抱着傘，見對方好幾個人誰都沒有接的意思，遲疑對中間那位說着：“外面還下雨，方總您……”

中間那位上下打量他一眼，瞧着許真淋得白襯衣貼在前胸後背上都漏點了，說着：“謝謝，我們直接去地下車庫，不用傘。”

許真傻眼，女副總大概看他有點可憐巴巴，好心解釋道：“這兩座大廈車庫是通着的，不過還是謝謝你了。”

許真：“不……不用謝。”說完鼻子一癢，朝旁邊捂着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抱着一摞傘往旁邊退了退，尴尬道：“那……您慢走。”

中間那位轉身前又是瞥了眼許真，頓下腳步，說道：“我姓袁，不姓方。”

許真瞪大眼睛，屁話都沒吱出來，袁總已經進電梯往地下車庫走了。

許真欲哭無淚，返回公司去還傘，還完的時候外面還是在下雨，他尋思着反正已經淋濕了，就幹脆中二文藝青年似的雨中漫步，一直走到地鐵站，進了地鐵掏出手機，在宿舍群聊裏發信息寫道：

“我今天活得像個鉛筆。”

大哥秒回：“型號2b？”

許真：“……”

話說袁項到地庫上了車，兩位副總在一旁笑談剛才那個小孩傻傻得挺可愛，又呆又實誠，沒問幾個人就訂了個超級大包，瞧着下雨就快跑回去借傘，自己還淋透了，還叫袁項方總，才幾分鐘的面試，簡直是慌慌張張小錯不斷，女副總主管人事行政工作，瞧了眼袁項臉色，說着：“明天再安排一波複試吧，畢竟是應屆生，一時半會兒可能找不到那麽穩重妥當的。”

袁項看了眼手機備忘錄，說着：“人事效率能不能拔高一點，不是剛給加薪了嗎？一個行政崗要拖到過年去？不面了，沒空，就剛才那個拿雨傘的，問問他能不能盡快上崗，下周一，不，這周三讓他先過來，學校沒畢業就先走實習。”

女副總和半禿副總都是一愣，半禿副總刷着微博，笑眯眯說着：“哎，我想起來我閨女剛教我的一個新詞兒。”

女副總好奇他平白插進來這句話什麽意思，問着：“什麽？”

半禿副總指了指袁項，說着：“顏狗。”

女副總一腦門問號，袁項沉默着裝成看手機的樣子迅速百度，查到了該詞的意思，想了想今天那個小孩的模樣，點頭贊同道：“我找個順眼的伺候我，有錯？我發他薪水難不成還要招聘個兩看相厭的？”

半禿副總嘿嘿豎起大拇哥，說着：“當然沒錯！那小孩我也喜歡！下周出差我要帶着！我要把他培養成咱公司的門面，對了還有個新詞是什麽來着我閨女追星的時候教我的，我想想……對了，顏值擔當！我要把他培養成公司的顏值擔當！”

袁項皺眉，說着：“這可是招了給我使喚的，你用人自己招聘去。”

半禿副總朝女副總申請道：“那我也招。”

女副總白他一眼，說着：“不好意思，沒編制了，請向總經理辦公會提出申請，審議通過後等董事會批準。”

董事長兼總經理袁項：“甭浪費a4紙打印議案，不同意。那小孩叫什麽？”

女副總：“許真，袁總您确定的話，我通知人事那邊了。”

袁項：“嗯，通知吧，周三上午來報道，上午熟悉公司，下午讓他去我集團總部的辦公室。”

女副總有些詫異，問着：“這麽快就重用了？你不是嫌棄他什麽都不會嗎？”

袁項：“那邊保潔幹活不行，桌子擦不幹淨，地板拖不幹淨，讓小孩去給我打掃打掃衛生。”

女副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