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袁項走到浴室隔間門板前,腳步猛然頓住,腦子裏閃現出剛才許真匆匆忙忙穿着衣服就進去洗澡的畫面,心思一轉,暗想着他會不會是因為有什麽避諱人的隐疾,怕被人見到,身上有疤?有紋身?或者就是單純覺得不自在?袁項一想自己身份,再一想許真的處境,一個是老總一個是新人,根本不熟的,他太冒進了确實是給人找不自在。
袁項停住腳步,隔着門板問着:“真沒事?”
許真緩過最疼的那一陣了,試着伸了伸腿,趕緊回答道:“袁總我真沒事。”
袁項收起腦子裏烏七八糟的念頭,後退幾步說着:“那我去外面等你,你待會直接來停車場吧,順路捎你回學校。”
許真慶幸暗喜,總算松口氣,說着:“行,謝謝袁總,我馬上出去。”他仔細聽着袁項的腳步聲,确定袁項真的走出去了,這才拉開隔間的門,長長呼口氣,今天這頓球打得真是要他小命。
他心頭一松,年輕人的冒失本性就壓不住了,因為一條腿抽筋還疼着,他就單腿往外跳,結果浴室地板特別水滑,他剛起跳第一步,落地的腳底板子滋溜就滑出去老遠,他後背“啪”拍在地板上,後腦勺“咚”重重摔地上了。
袁項剛走到浴室門口呢,突然就聽見裏面“啪咚”巨響,這次真是吓一跳,趕緊回身跑進去,一看,驚呆。
白花花一條就四仰八叉地劈開着腿趟在地上。
袁項:“!!!!!!!!!”這是什麽勁爆畫面!
許真摔懵了,後腦勺疼得他眼前發黑,等袁項來拽他胳膊他還才氣無力地睜開眼睛,後背也熱辣辣的,這一下真是摔得不輕,許真悶悶“嗯”……“哼”的痛苦□□,袁項扶着他的手不為人察覺地抖了抖。
袁項覺得自己長了這麽大年紀,從來沒有這麽慌張不自在過,眼睛不知道往何處安放,只是伸手扶着許真胳膊,還沒敢怎麽碰觸,火已經從掌心燒到了心口窩,該充血的地方不受理智控制,蹭就血量飙升充了血,從下面到鼻粘膜,漲得他定力喂狗,無地自容。
袁項暗暗咽了口唾沫,目光匆匆掃了一眼許真的腰腹,被勻稱白皙的長腿刺傷了眼睛一般,趕緊收回目光,只盯着許真頭頂的黑發,問着:“敢動嗎?頭暈不暈?”
許真反應了一會才察覺是袁總在扶他,尴尬得要死,扶着袁總胳膊借了把力,自己掙紮着站了起來,說着:“沒事,地上太滑了。”說完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袁項想再扶扶他,結果擡眼看到許真的背影,從脖頸到脊骨到屁股到長腿,一直崇尚單身覺得處對象特別麻煩的袁總心裏炸開了蘑菇雲,他目光最後落在許真拍紅的脊背上,心裏都覺得疼得一抽,烏七八糟的想法瞬間散去,趕緊跟上,去外面拿了許真的浴巾先給他披上,遲疑了下說着:“我去外面等你,有需要喊我。”
許真悄然臉紅,白皙的脖子和耳尖都粉粉的,低着頭“嗯”了一聲,見袁總出去了,這才動手開始穿衣服,腿疼,後背疼,後腦勺更疼,胳膊打球打得還沒力氣,他磨磨蹭蹭好歹把衣服穿上,套襪子的時候得曲起腿,疼得他倒吸氣,等到系鞋帶的時候,許真不得不停下來緩緩。
袁項到門口等了一會,不見許真出來,不放心地往裏看了眼,發現許真吃力地掰着腿系鞋帶,可能就是剛才抽筋的那條,袁項也沒多想,好像是身體本能,立馬走過去彎腰幫許真把鞋帶系好,許真一愣,覺得袁總做到這個地步有點不對勁,別扭地側過臉避開目光,遲疑地說着:“謝……謝袁總。”
袁項伸手摸了摸許真後腦勺,見沒摔起包,略微放心,說着:“能走嗎?”
許真站起來活動活動,點頭道:“能,沒事。”
袁項還是心疼,可又能怎麽樣,公主抱還是麻袋扛?都不合适,只能跟許真前後保持距離往外走,袁項盡量走得慢一點,不時回頭看看許真。等上了車,袁項跟許真确認了學校地址,說着:“回學校怎麽吃飯?跟我去吃頓便飯?”
許真道:“袁總,要不下次我請您,今天晚上約了朋友。”
袁項不去探究這個托詞的真假,他也想讓許真早點回去休息,就沒再勉強,把車裏的空調調高了些,說着:“待會可能堵車,周五晚高峰特別堵,聽廣播吧,文藝廣播每天晚高峰的節目不錯,聽着挺放松。”
許真挺意外,說着:“是呂渭主播的節目吧?我朋友特別喜歡,每次都聽,我也跟着聽。”他朋友當然是顧楊,顧楊開北汽小電車的時候特別愛聽呂渭。
袁項意外還找到了共同話題,趕緊調頻,結果裏面的陌生主播說呂渭這段時間暫時不主持這個節目了,袁項覺得掃興,正準備找其他話題,側臉一看,發現許真靠在副駕駛座椅上眯着眼睛要睡過去了。
袁項趁着紅燈的時候挺貪婪地仔細看許真,末了探身從後座拿了件外套蓋在許真身上。
許真折騰一天是真累慘了,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能在老總車上睡着,可是聽了幾分鐘廣播實在堅持不住,上下眼皮打架打得激烈,一閉眼就睡過去了。淺睡的時候許真還有意識,感覺到袁總給他披了件衣服,心裏很是意外,覺得老總不光工作嚴謹,對人也很細致。胡思亂想着就漸漸深睡眠了,許真再睜眼發現車子已經停在校園門口旁了。
許真睜開眼訝異地看了眼車上的時間,竟然九點半了,他在袁總車上至少睡了兩個小時!他愕然地扭頭看向袁總,心裏砰砰砰打鼓,連忙道歉道:“不好意思,袁總我睡着了。”
袁項笑道:“沒事,我正好追了個電影。”
許真趕緊解開安全帶,袁項突然拉住許真胳膊,說着:“你動作慢點,別又扯着拉着,晚上好好休息,哪裏有不舒服就去看醫生,我明天給你約了按摩的地方吧,不然你得酸疼好幾天。”
許真本能地拒絕道:“不用!袁總真不用,我歇一歇就好了,您趕緊回去吧,耽誤您時間了!”
許真下車,朝袁總揮揮手,快步往校門裏走,匆匆走了很遠才放慢腳步,心跳還特別快,細細一回想,總覺得袁總今天幹的事兒男友力max,雖然打球的時候耍狠挺讨厭,但是打完球馬上過來關心他,給喂水,買毛巾,帶他去洗澡,怕他不自在就回避,聽他摔倒趕緊沖進來,還系鞋帶,上車把空調調低,睡着了給他蓋了件衣服,關鍵是還讓他在車裏安穩睡了兩個多小時,許真越想,心跳越快,尋思着怪不得公司裏外那些小姑娘天天把袁總吹捧上了天,他對誰也這麽好嗎?這人私底下也太蘇了。
許真嘆口氣,覺得更失落了,他挺想好好談一場戀愛,要找到袁總這種條件的是不是基本不可能?
許真倦倦地回到宿舍,想跟顧楊聊一聊今天發生的事兒,可一回想滿腦子都是袁總的臉,許真煩躁地幹脆放下手機鑽到被窩裏,也沒心情吃飯,直接睡了。
袁項回到家可沒那麽容易睡着,一閉眼是躺在地上的一條白花花許真,睜開眼冷靜冷靜,再一閉眼變成了紅着脊背窄腰長腿翹臀的背影,畫面來回閃,小袁來回硬,簡直要了老袁的命。
袁項起床沖了個溫水澡冷靜冷靜,再回床上想起剛才許真安安靜靜地在副駕駛座椅上睡着的樣子,心裏軟得一塌糊塗,特別心疼今天把小孩折騰慘了,也不知道身上還疼不疼,摔倒那一下磕得腦袋聲音那麽響,是不應該帶他去醫院看看。
袁項心裏亂七八糟,還是睡不着,幹脆跟安陽聊天,上來就直愣愣發了一條:“我單方面陷入了愛河。”
安陽發來一串無語的省略號,回複着:“大晚上怎麽還浪起來了?”
袁項:“認識不超過一個星期,滿腦子都是,怎麽破?”
安陽:“追呗。”
袁項:“小直男,不是一個世界的。”
安陽:“掰彎呗。”
袁項:“那不行,我就默默愛護好了,小孩真挺不錯的,喜歡歸喜歡,犯不着去扭曲他的正常生活,我沒那麽缺德。”
安陽:“您高尚。對了,既然吃不着就別惦記着了,我這裏有個朋友挺靠譜,剛回國,也單着,周末有空出來見見,說不定就看對眼了,省得你亂發春糟蹋人。”
話糙理不糙,不過袁項還是拒絕了,說着:“我周末兩天得冷靜冷靜,這事得拿捏好個度,別露出馬腳給小孩造成困擾,你們自己聚吧。”
袁項理清思路,嘆口氣,倒也安睡了,就是第二天醒來心裏空落落又挺躁動,猶豫良久給許真發了一條信息:“身體怎麽樣?有空回個電話,有工作安排。”剛發完就後悔了,趕緊點了撤回。
袁項默默點評自己的二逼行為:戀愛使人愚蠢。
一想更挫敗,戀愛個屁,這根本就是單戀!
一把年紀發個春容易嗎!
袁項越想越郁結,幹脆抓了車鑰匙出門,直接殺到雲想酒吧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就想寫個戀愛小甜文,三十八章完結,結果!為什麽寫到十八章才上了一個星期班!為什麽!難道要寫三百八十章嗎?救命!
為時隔好幾年又成為日更君的自己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