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袁項工作風格雷厲風行,對誰都是就事論事,毫不心軟,今天一整天連開四個重要會議,通過了幾個下半年集團的重要業務,在會上更是不留情面地diss了一衆幹活不力的下屬,氣場膨脹到三米六,可這會的袁總跟洩氣的皮球似的,盯着那刺眼的三盒東西,口幹舌燥。
體貼的小真為口幹舌燥的袁總及時送來了一杯溫度适中的清水,說着:“袁總您看還需要我幹點什麽?”
袁項趕緊喝口水,郁悶想着這事不解釋吧,怕小孩多想,解釋吧,實在沒有解釋的立場,只能憋悶地說着:“沒什麽事,今天辛苦,回去歇着吧。”
許真笑笑,準備出去,袁項又喊住他,說着:“對了,這周三晚上我安排了事情,要不打球改成周二?”
許真內心:別了吧,耽誤您用套子多不好。
許真嘴巴:“行,我沒問題,看您時間方便就成。”
袁項松口氣,擡手看了眼時間,也起身道:“去坐地鐵嗎?我也往北邊走,有個飯局參加,送你一段。”
許真內心:別了吧,您不趕時間去用套子嗎?
許真嘴巴:“不用,袁總我還得回趟公司,夢萌姐明天請假,有點事跟我交接一下。”
袁項失落,覺得小孩語氣硬硬的,可也只能道:“行,快去吧,加班別太晚。”
許真走得毫不拖泥帶水,袁項憂傷地把那幾盒套子撿出來,也不能亂扔,就塞自己包裏了。至于套子的來源,他也很冤的。去年聖誕節他們幾個好朋友一起聚會,幾個愛搞事的老光棍喊了不少美男美女一起摻和,就在老牛酒吧裏包場,還搞了現場抽獎,袁項抽到三等獎,一箱子各種口味的杜蕾斯,他那缺德朋友怕袁項不收,直接快遞到袁項辦公室了。
袁項自己根本用不到,就喊安陽過來拿,安陽那貨随手扔了幾盒留給他,開玩笑似的直接塞進他辦公桌抽屜裏了。
袁項真是把這事兒給忘了。
莫名心虛的袁項第二天一早提前半個小時出發,在自己家小區早餐店打包了豐盛的一頓早飯,特意要了三份晶瑩剔透的蝦餃,因為記得許真特別愛吃。
許真知道私底下瞎猜測別人的私生活是不道德的,而且是往壞處想的那種,可他就是心裏疙疙瘩瘩,覺得袁總怎麽看都不像愛玩的。可千人千面,他自己都刻意隐藏是個小彎彎的事實,旁人肯定也會有不為外人道的生活習慣,都一樣,拿着雙标去評判別人,不好。
心裏建設了一晚上,早晨起得晚了十分鐘,火急火燎地跑着去趕地鐵,到公司差點遲到。進了辦公室張潇說着:“袁總這兩周真挺奇怪,平時這個時間都在總部待着的,怎麽最近老過來,別是那邊不順利吧。”
許真想起總部秘書室張楠的話,忌憚張潇的大嘴巴,裝成沒聽到的,放下包趕緊開電腦,張潇見他沒搭話有點不悅,就沒說袁總讓他來了先過去的事兒,當忘了似的。
袁項一大早拎着熱乎乎的早餐提前趕來,以為許真來的也早,結果等到快上班了也沒見着人,剛好又接到了個電話,談事情談了半個多小時,剛想打內線問問許真過來了沒,項目組幾個經理又火急火燎地進來找他簽字,人事的跟法律的也跟風在門口排隊,都找袁總簽字來了。
袁總又不能把人轟出去,硬着頭皮耐着性子終于簽完,人事的徐瑩經理還沒有眼色地在絮絮叨叨彙報招聘的事兒,袁項終于不耐煩道:“細節不用跟我講,你跟劉副總敲定好最終人選再跟我彙報,注意工作效率。”
好容易把人都打發了,袁項再看時間,已經十點了,這還早餐個屁,他打行政辦公室電話,張潇接的,袁項問道:“許真過來一下。”
張潇笑着回道:“袁總,小許出去了,您什麽吩咐,我過去吧。”
袁項不悅,問着:“去哪兒了?”
張潇裝傻充愣說着:“不太清楚,他早晨來得晚,我也沒來得及問他就出去了。”
袁項放下電話,手指敲了敲桌子,替涼了的蝦餃心疼許真的胃,等了幾分鐘實在坐不住,給許真發微信:“哪兒?”
許真在哪兒呢?在樓下唯品會的快遞車跟前幫着劉副總退快遞呢,一個包兩雙鞋。退完快遞剛想上去,接到許哥電話,許哥早晨晚到一會,讓許真去大廈南門等一會,有給公司送墨盒的過來,業務組那邊一臺機子沒墨了正等着換呢。
領着送墨盒的師傅去樓下業務組那裏把墨盒換了,又接到夢萌電話,讓他去傳真機那裏收個文,結果發現傳真機不運轉,重啓了兩三遍才好用,這一折騰就花費了不少時間,正好傳真上的文件需要袁總簽字流轉,許真就直接過去找袁總了。
距離袁總發信息問他“哪兒”,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許真忙得沒空看微信。
袁項的早餐可憐巴巴地被放在垃圾桶旁,反正時間也過了,飯菜也涼了,熱豆漿被空調快吹成冰豆漿了,還喝個屁。許真敲門進屋,說着:“袁總,這邊有個公司總部發來的文,請您簽一下。”
袁項皺眉,問着:“你去哪兒了?”
許真一驚,尋思着袁總可能這段時間找他了,看袁總表情實在不怎麽愉悅,緊張道:“去樓下辦了點事。”
袁項道:“辦什麽事從九點辦到十點半,你的崗位開了空窗,我是得再給你招聘個特助吧?”
許真怕死了袁項發脾氣挑刺,他又不能說是劉副總讓他下去退貨,也不好暴露許哥今天遲到,現在說了一時爽,事後就得罪了劉副總跟許哥,都是密切配合的工作關系,得罪了很麻煩,他只能含糊說着:“樓下換墨盒,傳真機又出了點故障。”
袁項甩過來一份文件,說着:“參照這個資料寫一份彙報材料,上報總部資産管理部,有不明白的就問,今天完成,下班前給我。”
許真見袁總生氣,稍微有那麽一丁點委屈,沉默着接過材料,袁項看他唯唯諾諾的樣兒,心裏的惡魔就是忍不住喧嚣,火上澆油道:“年輕人凡事都得堅持,我當你昨天的表現是要延續成模式,結果今天就遲到,甭說早餐了,一上午也不見人影,沒看到我這屋裏的飲水機已經空了嗎?”
許真擡眼一瞄,趕緊放下材料先去搬水,過來換上的時候袁項頓時想起來上次就是看許真換水顫巍巍,以為是個體能廢柴,結果輕敵的下場就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翻秒殺,心裏頭那個豎着耳朵捏着叉子的小惡魔繼續嚣張,說着:“夢萌不在就抓不住工作重心了?得提點幾次才能明白?”
許真一聽,心裏其實挺抵觸,他一個新人,有些事不是那麽好拒絕的,拒絕劉副總?拒絕許哥?劉副總是頂頭上司,許哥平時沒少幫他,讓別人去?吩咐誰,吩咐張潇?張潇的白眼能把他閃瞎。
可确實不能耽誤袁總這邊的事兒,袁總是他的天,是他的爸爸老祖宗。
許真悶悶道:“對不起袁總,下次我注意安排好工作,提高效率。”
袁項看他可憐巴巴站在那裏頭也不敢擡,心裏又軟成了一汪水,說着:“下次注意,早晨來得晚,吃飯了嗎?”
許真:“嗯?”有點跟不上袁總的腦回路。說着:“喝了包牛奶。”
袁項心疼,板着臉道:“空腹喝對身體不好。給我下去買杯拿鐵,你順便給自己買份吃的,給你卡。”
許真搞不明白袁總這是什麽騷操作,腦袋懵懵地接了卡,袁總怕他花自己錢,又囑咐道:“都用這個卡,別人送的,充了幾千塊,不花用不完,上來拿票給我,我檢查。”
許真莫名其妙,搞不清楚袁總的心理歷程,只能說着謝謝然後小跑着去買咖啡了,半路收到袁總的短信,上面寫着:“別忘了給自己也買一杯喝的,随便花。”
許真那點委屈又都插翅膀飛走了,還是覺得袁總怎麽就那麽蘇,自己都快原諒他在辦公室裏儲備套子的事兒了。結賬的時候又瞧見換了新口味的巧克力,猶豫了下還是買了,榛子口味看着挺不錯,投喂給袁總讓他吃點甜的開心點,別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老是教訓他,怪怕的。
許真回去,把咖啡放袁總桌上,巧克力裝袋子裏也推了過去,袁總看了眼單據,笑道:“卡就放你那裏。”
許真沒多想,說着:“謝謝袁總給買吃的,給您帶了塊巧克力補充能量,那我先去寫東西了,您有事喊我。”
袁項瞧着巧克力心裏挺美。
袁總給的材料相當專業,許真光是看明白就花了好幾個小時,按照袁總給的模板開始寫彙報材料,剛寫好開頭已經快到下午下班時間了,許真一看,這肯定又要加班,就想着先叫個晚飯外賣,剛要下單,袁總內線電話打過來,說着:“走吧,去正門等我,我先去開車,走晚了堵車。”
許真這才想起來這周打球從周三改成周二了,他只能說着:“袁總,我材料實在沒寫完,今天晚上得加班。”
袁總那邊一停頓,說着:“是嗎,材料有點難吧,那你帶着電腦,先去打球,打完球幹脆住我那裏,我給你講點專業知識,弄明白怎麽回事就好寫了,自己瞎悶着悶不出來。”
聽着好像很有道理,可是要去袁總家過夜許真還是挺抵觸,默默想着:別了吧,耽誤您消費套子多不好意思。嘴巴上還是回答道:“真的?那太感謝袁總了,我這就下午。”
許真趕緊收拾東西下去,到公司門口等着袁總,剛站着沒幾分鐘,突然看到顧楊從不遠處停泊着的一輛白色路虎上下來,沖着許真招手道:“許真!這邊!”
許真莫名其妙,過去問着:“你怎麽過來了?”
正疑問呢,有人從駕駛室出來,許真一看就慌神了,可不就是那位趙醫生。
顧楊說着:“我跟趙哥剛巧路過,就順便看看能不能等到你下班。”
剛巧你個沙雕啊!許真挺生氣,皺眉道:“顧楊,你們這樣就真是騷擾了,再這樣咱朋友也沒得做了。”
趙醫生笑了笑,從車後座抱出一大束紅玫瑰,作勢要寄給許真,說着:“怎麽只看到騷擾,看不到我的真心誠意?”
許真被他惡寒出一身雞皮疙瘩,好歹是公衆場合,袁總馬上就過來,什麽仇什麽怨要這麽玩他?許真黑着臉根本不搭理,轉身就走,趙醫生嬉皮笑臉直接上手拉住許真手腕,小聲說着:“沒有你公司同事嗎?拉拉扯扯太容易出話題了,要不先上車?”
這就是挺惡劣的威脅了。
許真看着乖巧軟糯,可原則性忒強,他從小練羽毛球,身手力量不算頂級,敏捷度還是很不錯的,直接回身就是一拳,朝着趙醫生的臉猛砸過去。
那種人就是不能慣着,光天化日之下就得使勁兒揍,當他怕?怕什麽?怕他是gay被人知道?大不了換工作呗,他一沒偷二沒搶,有什麽好怕的?
顧楊驚呆了,沒想到許真反感成這樣,趕緊去扶被砸倒在地上的趙醫生,喊着:“許真你幹嘛呢!不會好好說話?”
許真拾起落在一旁的花,朝着趙勳腦袋砸過去,又在趙勳肚子上踹一腳,說着:“我老總你不也認識嗎?去逼逼呗,我怕你這種垃圾玩意,再騷擾我一次,我去你醫院門口拉橫幅,看看誰能好過。”說完又瞪了眼顧楊,說着:“你也是,做朋友不是這樣玩的,以後別聯系了。”
因為他動作快,圍觀的群衆還沒來得及聚攏,他趕緊回到大廈門口,繼續等着袁總的車,也幸好,袁總不早不晚剛到。
許真上車,袁項說着:“遇到個同事聊了幾句,餓不餓?先吃飯?”
許真還在激憤跟緊張後怕的情緒裏,緊緊抿着嘴唇,袁項奇怪地看他一眼,瞧見小孩臉特別紅似的,呼吸也挺急,手指又習慣性地緊緊握住胸前的安全帶。
袁項認真反省一下,好像下午沒找茬批評欺負小孩吧,怎麽緊張成這樣,正狐疑呢,突然看到許真握着安全帶的手掌在往下流血,袁總驚住,趕緊靠邊停車,問着:“你手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簽約九年的老渣子作者仍舊沒有長進地在寫大冷文,哪位好心達令給點播一首《涼涼》,我喜歡楊宗緯。
達令們新的一周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