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何大夫所介紹的那戶人家就在雲來巷尾。

獨立的門戶,大門看着十分氣派,內裏卻有些年久失修。

方城仕詢問清楚,老宅子已經許久未曾有人居住,而房主一家也早已搬離青雲鎮。

然後他細看房屋規模,占地總面積超過三百平方米,四百不足。

雖然院內雜草叢生,蟲鳥繁多,甚至于有幾間屋子房頂破漏,一口一個天洞,可方城仕仍對它十分滿意。

于是方城仕便和肖房主讨價還價半天,最終以五百八十兩獲得了房屋的所有權。

他拿到地契之後,正好是中午,于是他又請肖房主和何大夫去了香齋樓。

一頓寒暄賓主盡歡。

下午他又去了趟木工行,還是找的劉明師傅。

兩人已經有先前那番交流,致使這次溝通進展十分順利。

方城仕給出的裝修圖紙是按照前世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建築風格所繪。

他還讓人在院子裏移植了一批青竹。

蘇轼大才子不也說“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嗎?

正好給兩孩子換個視野提高一下情操。

最後他交了一百五十兩的定金:“就勞劉師傅費心了,我打算盡快搬進去,各位大哥辛苦一些。”

劉明跟他定了契約,可是按了大拇指的:“沒問題,方老板盡管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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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一事敲定後,方城仕又開始忙活另一件事。

夏季到了,正是糖水出場的時候。

這回方城仕把鋪子的目标放在了香齋樓旁邊。

走動一下午,總算讓他找到一間鋪子,就在香齋樓後邊那條街。

同樣是六十多平,租金卻比味味香貴出二兩銀子。

方城仕盤算了一下,他現在手頭除了味味香的盈利不能動,還有一千二百多兩可動用資金。

就算把這間鋪子盤下來也是綽綽有餘。

方城仕心動即行動,用三百兩将其納入自己名下。

趁着時間還早,方城仕又去了趟木工行,劉明以為他去而複返是忘了什麽,結果等方城仕一開口就被他驚呆了。

劉明心悅誠服地說:“方老板當真是讓劉某刮目相看。”

方城仕謙虛地說:“都是為了養家糊口。”

劉明說:“既然方老板信任,這次給您裝修,我給您算便宜些。”

蒼蠅小也是肉,何況劉明此舉是為了結交,方城仕沒拒絕,笑笑地接受了。

辦完這些事後,方城仕回到味味香。

此時已接近酉時,店裏開始忙活晚餐,守前面的方化簡見他回來了,問道:“都辦好了?”

方城仕給自己倒了杯水,嗯了聲。

沒多久,店裏開始活絡起來,而祚烨和方城祖也到了店裏。

因着太忙,方城仕便幫忙招待客人。

等到天差不多全暗了,一夥人才收工。

方城仕和方化簡給兩輛牛車挂上燈籠,好夜裏看路。

回到方家村已經戌時中。

方城仕在自家門口把方年華留了下來。

進了院子,楊理去生火燒水,兩小孩去澆菜,方城仕把方年華領進了屋裏。

“你有什麽事要跟我說?”

方城仕請她先坐下:“有一事,明日得麻煩伯母幫侄兒去辦一辦。”

方年華問:“何事?”

方城仕說:“看看村裏誰家有多餘的紅薯、香芋和南瓜,幫我買下來。”

方年華說:“這兩年地裏收成好,家家戶戶或許有多少,只是你要這做什麽?”

方城仕說:“侄兒今日又去盤了間鋪子,打算賣糖水。”

方年華說:“既然你有打算,那明日我幫你問問。”

他也不知道有多少,就給了方年華五千文,都是銅板,方便她算賬。

談完這事後,方城仕又讓方城祖把方年華送回家。

方城仕在籬笆外,看着那幾棵生命力驚人,已經長大一截的辣椒說:“等搬到鎮上,這幾棵招財樹都得帶走。”

祚烨滿鞋是泥的從菜園子裏走了出來:“怕它長大些移植不容易活。”

方城仕就說:“不着急,新房子也沒這麽快裝修好...你趕緊把鞋子的泥弄掉,待會踩得到處都是。”

也就是方城祖,澆菜的時候沒看清楚,水都流到溝裏去了,讓他踩了一鞋底的泥。

祚烨就幹脆坐在屋檐下,脫了鞋子揩泥。

方城仕嘀咕他:“怎又一屁股坐地上了?”

祚烨說:“反正都要洗澡了。”

小孩的腦回路他搞不懂,反正方大爺也早就成了方老媽子。

楊理從廚房出來,看着一大一:“東家,水熱了,可以洗了。”

方城仕對祚烨說:“我倒水給你洗澡。”

他把水兌好,又把水提到沖涼房,再去給小孩拿睡衣。

凡事親力親為,卻做得有條有紊,毫無差錯。

沒多久,方城祖提了個竹籃子回來:“哥,伯母讓我給你的。”

方城仕接過來一看,正是他先前對方年華說起的紅薯和香芋。

“伯母有心了,你謝過她沒?”

方城祖把燈籠吹滅,說:“謝過了。”

方城仕把籃子提進廚房,吩咐楊理:“明早記得提醒我帶它去店裏。”

“是。”

第二天中午,方城仕将紅薯和香芋削了皮,放在一起煲,他們的下午茶就是紅薯香芋糖水。

在裕明朝,糖和鹽都是稀罕東西,一般人不會像方城仕這麽舍得,又是拿來做糖水又是腌梅,所以不意外地又獲得了衆人的好評。

方化簡知道他要做糖水後,下午特意趕着牛車,和方城仕兩人把鎮子上的紅薯等物掃了個幹淨。

這幾樣都是耐放的東西,一時半會也不怕它壞,所以方城仕就把它放店裏,等到時候開張再搬到新店。

而當天,方年華也在方家村收購了五百多斤。

方城仕回來一看,方年華才用掉七百多文,也就是這些東西一斤才一文五铢錢。

他頓時有些目瞪口呆,暗道姜還是老的辣,他在鎮上買的那些可是用了兩文錢。

之後幾天,方城仕都在家研究新菜單。

他們的早餐也從以前的包子饅頭,變成了香脆可口的南瓜餅和地瓜餅。

一直到五月二十,新店終于裝修好。

畢竟有味味香名聲在前,而方城仕還特意讓店裏的人提前幫忙宣傳,所以開張那日,店內一直人流不斷。

跟味味香一樣,前三天都是半價,因此來光顧的人不少。

糖水的賣勢如火如荼,到了五月底都未曾有減弱的趨勢。

方城仕又從牙行買了兩個人。

這次是一對父子。

姓福,福叔約莫四十五左右,而福南才二十。

但無疑是這個群體中年紀最大的一位。

有了一鍋端,方城仕就把味味香交給了方年華,讓她帶着方如珍一邊學習一邊管理,留下方化鈴和楊想幫他們。

而一鍋端這邊,目前是方城仕、方化簡帶着楊理和福叔父子。

方城仕是打算把福叔放到新宅子管事,順便照顧兩小孩,但此時房子還在裝修,所以先熟悉熟悉。

随着一鍋端和味味香名聲躁動,還有方城仕這人也被青雲鎮大小酒樓所知。

他就像一陣風,帶着新鮮、奇特,以一種新鮮血液注入到青雲鎮。

可奈何青雲鎮墨守成規太久,他這股風才剛起了個頭,就被人列入第五害。

好要用陰謀詭計,威逼利誘将他暗殺胚芽中。

到了六月上旬,就在新房子完成一半裝修,太陽把人烤得熱血沸騰的日子裏,楊想突然來到了一鍋端。

彼時方化簡去了臨鎮購買食材,店裏只有他和楊理還有福叔父子。

方城仕聽楊想把話說完,心裏頭有些拔涼,卻也沒太過意外。

“誰讓你來找我的?”

楊想說:“方伯母。”

方城仕點點頭,轉身吩咐楊理:“我去一趟,你把店看好,等小簡回來,告訴他不用慌,你們也別輕舉妄動。”

楊理是唯方城仕馬首是瞻,完全服從命令:“是。”

方城仕信步走出一鍋端。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風雨臨頭依舊面不改色,這份淡定讓煩躁的楊想也安然下來,可只有方城仕自己才知道這有多操蛋。

從味味香開業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一日不會太久。

如果說味味香的興起只是偶然,那一鍋端的出現就不得不讓青雲鎮各位大老板提高警惕。

一鍋端或許不用多久就能被人仿制,但方城仕自己也是從別處借鑒過來,也無從說別人。

而味味香,調料裏的辣椒和花椒是他的制勝底牌,唯獨這兩樣不能讓出去。

一番琢磨,方城仕心中有了盤算,便也沒那麽在意那些人的失禮了。

許是來者不善,味味香的氛圍都是劍拔弩張。

方城仕一進門,就被數道視線盯住。

方年華最先走過來:“仕子...”

方城仕沖她點點頭:“沒事,你照看好客人。”然後他看向當中見過幾面的男人:“是什麽風把徐掌櫃吹到我這來了?”

被稱為徐掌櫃的男人大有來頭,正是香齋樓的掌事。

徐掌櫃笑了笑,毫不避諱的目光在方城仕身上掃了個遍:“自然是味味香的風。”

方城仕倒也不急不躁,不卑不亢說:“只怕我這小店不是說話的好地,若是不介意,換個地方如何?”

徐掌櫃秉得是先禮後兵,自然不會一上門就踢館子,遂道:“不如由我做東,請方老板喝一杯?”

“那就托徐掌櫃的福,晚輩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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