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五章

他擅長搞砸各種各樣的事。

例如他剛剛喝酒時,打碎了他最寶貝的一瓶喝酒,紅色的酒浸濕了他的地毯。他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不知所措,所以他決定先抽支煙,然後給鐘點工打個電話。

他盯着顧重的微信,卻沒有去騷擾他。

兩年來,他喝了多少酒,抽了多少煙,才能不想起顧重,所有人都說他可笑,分手後卻陷入了深情的漩渦裏。

他每日都想懇求顧重的原諒,想重新跟他接吻、擁抱。

他卻忘了,當年的他有多薄情。

等他後知後覺地愛上顧重時,顧重已經離開了他,換了手機號碼,沒有告訴任何人住址。

沈望如何也找不到他。

他沒有資格去乞求諒解。

他渾渾噩噩地意識到了這點。

兩年前,他們分手沒多久,他恍惚地意識到他愛顧重時,就像是被人拖進了泥潭,如何都站不起身,連酒吧和派對也不願意去了,終日躲在家裏喝酒、抽煙,他沒有痛不欲生,只是失去了激情,靠着酒精和尼古丁度日。

每當他以為他能夠戒斷這種情緒時,他便會重新陷入新的夢境,那是細微的陣痛,如影随形。

他經常夢見他和顧重做/愛的場景,在卧室,在客廳,甚至是在破舊的閣樓,沈望甚至能感受到空氣裏的塵埃和席夢思發出的咯吱咯吱,像是一部破舊腐爛的情/欲電影。

每次醒來,他的內褲都是濕的,心裏卻又沉又空。

Viki曾經跟他介紹了幾個和顧重相似的男人,一樣年輕,一樣霸道,他能夠對他們笑,跟他們親吻,他也和其中一個上過床,但他卻逐漸強烈地意識到,這和顧重是不同的,笑時眼角的細紋不同,聲音也不同,哪裏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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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絕望了。

醒來時,他望着身邊呼呼大睡的陌生人,他絕望地埋在枕頭裏掉眼淚,他竟然可悲到把這樣的人認作是顧重。

他再也沒有辦法跟別人做/愛。

連頹唐都做不到。

他養成了奇怪的怪癖,經常會找和顧重相似的男人,帶到賓館裏,卻不允許別人碰他,只要求那人坐在那裏,朝他笑。

他被當作神經病,但他掏出厚厚的現金,那些人便不再說話了。沈望知道自己生了病,卻不知道該怎麽治。

這樣的時間,整整持續了整整一年。

直到美和把他重新拖起來,一遍遍地罵他,他才逐漸好轉。

但他卻在紐約碰見了顧重。

那種陣痛感又回來了。他又開始縮在房間裏喝酒。

有一日晚上,他喝得爛醉,神智不清地摸出手機,去打了顧重的手機,竟然通了,沈望抱着酒瓶,大氣都不敢喘。

那邊傳來個聲音:“喂?”

沈望想說,是我,你還願意原諒我嗎?

但他緊張到喉嚨裏都發不出聲音,眼淚倒是先流下來了,那邊顧重還在問“誰?”,他聽着顧重的聲音,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難堪。

他手忙腳亂地挂了電話。

把手機扔到一邊,然後安靜地開始喝酒,喝到吐就不會再想了。

直到美和來春瀾圓找沈望,美和進門的時候,整間房子裏都彌漫着酒的味道,美和是在沙發裏找到沈望的,他蓋着毛毯,蜷縮在裏面,下面是一堆酒瓶,他像是拎貓似的把沈望從沙發裏拽起來:“你又開始了?”

沈望迷茫地望着他,眼神渙散。

美和怒不可遏地把他拖起來,連抱帶拽地拖進浴室裏,美和拿起水管,就往他身上澆。沈望只覺得有種窒息感,才逐漸清醒過來,他渾身濕透地躺在浴缸裏,鼻子裏都是水,喉嚨又幹又澀。

“你三十歲了,能不能對自己、對別人負責?你現在在泥裏打滾多久?”

沈望根本聽不清他說話,只微弱地發出幾個音節,美和恨鐵不成鋼地湊近他,只聽到沈望微弱地說:“水,我想喝水……”

沈望醒的時候,眼睛酸得發澀,他花了很久才看清眼前的事物,他躺在柔軟的床裏。

美和見他醒了,不冷不熱地問:“想吃什麽?”

沈望迷迷糊糊地記得美和的話,他沉默地說:“對不起。”

“你該對不起的人,是你自己。”

沈望恍惚地又說:“對不起。”

美和給他倒了杯熱水,沈望便捧着這杯水,一動不動地發呆,時間像是回到了一年前,他總是神情不清、情緒低落以及酗酒無度。

“你再酗酒,他也不會回來,不是嗎?”

沈望緩慢地眨了眨眼睛,說:“我只是想喝酒而已,跟他沒關系。”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多危險?我來的時候——甚至以為你死了。”

“對不起,”沈望垂下眼睛,“但是我真的放下了,你不用擔心我,都兩年過去了,我怎麽可能還念念不忘?”

美和深深地望着他:“那你還會繼續喝嗎?”

沈望笑笑:“不喝了,再也不喝了。”

“顧重放棄了他在紐約的IT公司,他下周就會回國繼任皇圖,”美和頓了頓,說,“如果你想跟他複合,你首先要改掉口是心非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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