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趨炎附勢也是人性
柳依諾散落一頭青絲，披上件外衫，打開房門。
“小姐！”
依雲轉身望來，眼底閃過一絲錯愕，快速收斂情緒，又是一副內疚模樣，“奴婢無用，教人打擾了小姐歇息。”
将依雲神色變化收于眼底，柳依諾伸手扶起依雲，看着眼前的小丫鬟見了她之後，自主讓開一條路來後，與翠竹一齊行禮：“大小姐！”
柳依諾攏了攏身上的衣衫，懶懶道了聲起，行至翠竹身側，望着李氏，面色不渝道：“李姨娘深夜來訪，所謂何事？”
“妾身見大小姐回府消瘦許多，命人熬了補湯，本是想多熬些時候，明早兒送來，誰知聽聞大小姐未曾用晚膳便歇下了，便急急送來。”李氏帶着幾分疲态，眉眼含笑，端是一副慈母模樣。
柳依諾冷眼瞧着李氏從身後丫鬟手中接過一盅湯水，冷聲道：“李姨娘費心了，只是我着實沒有心思用什麽晚膳。”
李氏一怔，随即關切道：“發生了何事？”
“想要處置兩個底下的丫鬟，結果聽聞如今相府是李姨娘當家，我這個大小姐已不算什麽……”柳依諾瞧着李氏一字一句道。
“放肆！這話是哪個嘴碎的奴婢說的？妾身待大小姐如同親女，妾身掌家便如同大小姐掌家，大小姐快別生氣了，把補湯喝了，保重身子重要。”李氏怒斥後勸道。
柳依諾嗤笑一聲，饒有興致的盯着李氏瞧了瞧，開口道：“我算是曉得底下丫鬟為何會口出狂言了。”
李氏被柳依諾看的渾身不自在，不由自主接了話道：“為何？”
“因為李姨娘不知分寸，不懂進退呀！”看着李姨娘一瞬變了的臉色，柳依諾惡劣道：“李姨娘莫不是忘了自個兒的身份？一介姨娘，往好聽了的說，那是半個主子，往不好聽了說，就是尊貴些的丫鬟，哪兒來的臉面待我這個相府正兒八經的嫡女如親女？！”
“大小姐……妾身扪心自問，待大小姐一素盡心盡力，大小姐何故如此羞辱？”李氏雙眸蓄淚，盡顯可憐模樣。
柳依諾掀了掀眼皮，漫不經心道：“因為你不配！”
李氏瞪着雙眼，淚珠直直自眼眶滾落，柳依諾懶得與她虛與委蛇，吩咐道：“翠竹送客！記得明個兒一早就去找管家，我不僅要見牙婆子，還要見見各房掌櫃的，看看相府究竟是誰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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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柳依諾轉身進屋，依雲貼心将門關上，翠竹伸手，請着李氏出門，見李氏憤然離開，教人關上依柳院大門，望着院內衆多丫鬟，敲打道：“大小姐身為相府嫡女，相府唯二的正兒八經兒的主子，你們要是誰敢伺候的不盡心，仔細你們身上的皮！”
衆丫鬟低頭應是，翠竹回頭瞧了一眼柳依諾的屋門，心裏滿是後怕，如今的大小姐是真真的不一樣了……
柳依諾聽着外頭的動靜，心底對翠竹滿意幾分，翠竹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審時度勢，上一世如此，這一世依舊。
“小姐可要歇息了？奴婢在外頭給您守着，有事招呼一聲就成了。”依雲站在屏風外叮囑道。
漆黑夜色裏，柳依諾眸光微閃，依雲必定還有事瞞着她，就要開口問道，想了想還是緘默不語。
掀了身上披着的外衫，柳依諾躺下，錦被緊緊包裹着身軀，倒叫柳依諾想起在宮裏叫那個登徒子壓制的時候。
腦中這般一想，柳依諾只覺得周身都好似泛着一股子那人身上的冷冽氣息，煩躁的翻了個身，心裏給那個登徒子又記上一筆，若不是他，自個兒哪至于如今睡不安穩？
柳依諾腦中罵着登徒子，不知不覺間意識逐漸消失，呼吸放緩，陷入夢鄉。
黑暗中，早該睡着的依雲起身，走到柳依諾面前，伸手把脈，察覺到柳依諾體內內力後，蹙了蹙眉，翻身出了屋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光微亮，柳依諾已端坐于銅鏡臺前，身着華衣錦裳，描眉梳妝。
“咯吱……”
盡量壓低的聲音突兀響起，屋內幽幽燭光顫動，柳依諾從容開口，“回來了？”
“小姐……”
依雲滿含驚慌開口。
柳依諾放下手中物什，站起身來叮囑道：“忙了一個晚上，應當也是累了，今個兒且好好休息着。”
依雲張了張嘴，在柳依諾推門出去前追問道：“小姐體內的內力……”
柳依諾步伐微頓，背對着依雲道，含笑道：“你與我合盤托出之時，就是你知曉你家小姐之日。”
說罷，柳依諾衣袂翩飛，直直朝着依柳院正廳而去。
那廂，翠竹帶着兩個小丫鬟恭敬立于門外等候，見柳依諾前來，垂身問好道：“大小姐安好。”
柳依諾瞥了一眼翠竹身後一言不發的兩個小丫鬟，伸手扶了翠竹起身，帶人往屋裏走去。
“大小姐安好。”
管家早已候在此處，先問好後，介紹身旁人道：“張牙婆子，平素裏府裏丫鬟小厮多少從她手上來的，曉得規矩。”
柳依諾接過翠竹遞來的熱茶，擺弄一番放在桌子上道：“不是說府裏先前是由李姨娘管的？如今要發賣李姨娘采買進的丫鬟，叫李姨娘也來一趟吧。”
管家連連應是，張牙婆子是個活泛的，見了平日裏威風凜凜的管家如此作态，立時恭維道：“老婆子我也算是在京都行走有些時候了，可如大小姐這樣貌美貴氣的，還真真的第一回見。”
柳依諾未曾接這話，只擺弄着桌上的茶盞懶懶道：“往日裏的陳茶了，兩位可不要在意。”
張牙婆子正要接話，一道聲音先一步傳來道：“大小姐這裏的陳茶，那也是上好的茶葉，妾身平日裏可是求都求不來。”
李氏随着聲音走進屋子，一進屋子便是恭恭敬敬的一禮道：“大小姐安好！”
許是吃了教訓的緣故，今日的李氏格外乖巧，柳依諾緊了緊手中把玩的茶盞，心下泛起疑慮，冷眼瞧着李氏身後走出兩個嬷嬷，将翠竹身後兩個丫鬟押到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