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皇室門庭高不可攀
衛郎的性子她在放心不過,前一世她不過是第二日被衛郎送回相府時被人撞見,被說了兩句閑話,衛郎就徑直來找爹爹提親,說是壞了她的名聲要負責……其實那個時候,京中誰不知道,相府大小姐早已在長公主殿下舉辦的賞花宴上被男子救起?
這樣的衛郎啊!就算是真的有點什麽……也無所謂了。
背對着柳依諾的衛離灏,好似在感受到腰間纏上臂膀的時候,急促的呼吸猛然一頓,再感受到背上貼上女子熾熱的氣息,哆嗦着道:“柳小姐,你冷靜點,冷靜點……”
“哐當!”
緊閉的屋門瞬時打開,夜晚的冷風自門外湧入,吹沒了屋內的尴尬氣氛,也吹的衛離灏一個激靈,立時轉過身來。
衛離灏還未看清眼前人是誰,便猛然倒在地上,對上一雙幽深眸子,裏頭閃過陣陣殺意,毫不掩飾。
壓下心頭的駭然,衛離灏看着眼前人一把抱起床上臉色紅潤的人兒,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還裝嗎?”
墨珏晔走出屋子一段距離,頓住腳步,冷的結楂的聲音響起,柳依諾抿緊唇瓣,一言不發。
見此,墨珏晔繼續大步前行,進了個瞧着極華美的院子,腳下還是不留情的踹開了大門,柳依諾看着裏頭走出一個半老女人一臉心疼的吆喝着:“哎呦喂,七皇子殿下這是怎麽了?誰惹着您了?這麽大的火氣?”
“給她治。”
簡短的話語落下,柳依諾也被人放在屋子裏的美人榻上,眼見着半老女人捏着她手腕,微微眯眼道:“合春花……”
“藥效。”
依舊簡短的兩個字,半老女人疑惑的低頭看了看柳依諾的臉,先問道:“小姑娘叫什麽名字?”
“藥效!”
再次強調的聲音傳來,半老女人背對着墨珏晔毫不留情的翻了個白眼,然後道:“頭暈目眩,四肢無力,拖的時候久了,有催情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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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配解藥。”
冰冷的聲音不容置疑,柳依諾對上墨珏晔的眼眸半個字都說不出來,與五年前初見時的完全不一樣,那年墨珏晔的眼眸一片清澈,祥和猶如汪洋,如今的墨珏晔眼中卻似詭谲大海,深不可測。
“其實合春花還有另一種更簡單的解法……”半老女人又是開口道,柳依諾的心不斷收縮,眼中劃過水光。
有着催情作用的大多都有一個解法,墨珏晔心中有數,然仍是道:“去配,熬好了送來。”
見墨珏晔再次開口,半老女人識相離開,柳依諾還不待松口氣,一陣冷香便裹住她的身子,墨珏晔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放大在她眼前,兩人身軀緊緊相依,柳依諾眼睫微顫,紅唇緊抿。
墨珏晔掰過柳依諾的下巴,直直望進那雙寂然眸子,只覺得心底好似被針紮了一般,終于是憤恨道:“我已讓人去給你配藥,你卻還是不肯信我,那方才又算什麽?他可以的,我便不行?”
柳依諾不語,墨珏晔嗤笑一聲,坐起身來的同時還不忘将柳依諾攬在懷裏。
“叫你親我一下,你怎麽都不肯,非要叫我逼你,方才卻那般主動……若不是我去尋你沒找到人,聽說你找丫鬟問了那個衛離灏的屋子匆匆趕來,你是不是就拿他解毒了?”墨珏晔眯了眯眼,将眼底血色掩下,開口問道。
不想回答墨珏晔的問題,然而看着墨珏晔越發壓近的臉龐,柳依諾轉移話題道:“你好似不一樣了。”
“哦?哪兒不一樣?”墨珏晔不曾想到柳依諾會主動挑起話題,還是關于他的,頗有興致問道。
柳依諾想了想,倒是頗為真心實意問道:“五年前,我見你眸光透亮,周身泛着一股子的風華絕代,如今……倒是不像了。”
那些個諸如殘忍冷酷的詞兒柳依諾到底沒有說出口,生怕惹了眼前尊煞神。
“如今不像了……那如今是個什麽模樣?”越是柳依諾不想提及的,墨珏晔偏生逮着不放。
躊躇了半晌,柳依諾小心翼翼道:“陰沉可怖,喜怒不定。”
這是前一世公認的七皇子墨珏晔,自請封王,鎮守邊疆,實則收攬兵權,她前一世被柳無豔害死的時候,正是新皇初初登基之時,也是墨珏晔權勢滔天之際。
嚴肅冷酷,六親不認,漠視人命……總歸就沒有一個褒義詞,原的墨珏晔雖說是混賬了些,但還擔不起這些詞兒,柳依諾也就沒往上想。
要是早知道墨珏晔是七皇子,她保管在進宮中找藥路上碰見他的時候掉頭就走,笑話,墨珏晔可是在前一世有戰神之名,她哪裏能偷到什麽東西?更不會招惹這尊煞神。
“陰沉……可怖。”
墨珏晔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兒,重重的念叨着可怖兩個字,柳依諾心裏一跳,就聽見墨珏晔問道:“你怕我?”
這話問出,柳依諾本該緊張不已,可她心裏卻着實不在意,甚至還能嘻嘻哈哈道:“還不是你這段日子太恐怖了?”
“若不是你與那個姓衛的走那樣近,我又豈會做那樣的姿态?你這人,我若不疾言厲色些,你便如現在這般,半點不放在心上!”墨珏晔語氣似乎帶着無奈。
“我與誰走的近,幹你何事?”
似乎真的是如墨珏晔所言,如今柳依諾自個兒都能察覺到變化,是不是太過分了?
正想着要不要小心點兒的柳依諾突然聽見墨珏晔猛然道:“怎麽不幹我事?我心儀你啊!”
帶着微微的喟嘆,柳依諾側了側目光,見墨珏晔滿臉柔和,眸中自帶三分笑意,察覺柳依諾目光,幹燥的唇瓣便不由貼了貼柳依諾的額頭。
“我有心儀的人了……”
柳依諾歪頭,避開墨珏晔的唇瓣,慢吞吞道。
墨珏晔半點不意外,神色都未變,只是好聲好氣的商量着,“姓衛的哪好兒?長得有我好看?武功有我高?不若你換個心儀的對象……比如,我。”
聽了墨珏晔的話,柳依諾啼笑皆非,她心儀衛郎不是因為衛郎好看,亦不是想着衛郎能多厲害,只是那個人,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了,便怎麽都忘不掉了。
見柳依諾唇畔帶笑,一副幸福模樣,墨珏晔眸色微深,再次開口道:“若是沒了那個姓衛的,你是不是……”
有相方有思,若是無相,豈不是便無思……至今墨珏晔亦是想不明白當年他遞給安頤的答案哪裏出了差錯。
“這與衛……離灏無幹。”焦急之下,柳依諾險些就将衛郎二字道出,就怕墨珏晔這厮生了什麽不該生的想法,而且,這話也不假,便是沒有衛郎,墨珏晔這樣的煞神她也是斷斷不敢靠近的。
一聲嘆謂,柳依諾還未反應過來,便察覺頸脖處埋了個毛茸茸的腦袋,熾熱的氣息随着某人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白皙的肌膚上,讓柳依諾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
“三年前,母妃去世了。”
毫無起伏的聲音響起,柳依諾卻瞬間忘記掙紮,立時就明白了一切,為何原先嬌縱的墨清如變了性子,為何原先朗月清風般的墨珏晔與前世相差那般大。
至于墨珏晔突然說這個的用意,柳依諾也猜到些許,只是這等博同情的法子怎麽看都不是現在擁着她的人能想出來的。
而這些與她幾乎沒什麽幹系,她柳依諾從來就不是什麽仁善之人,心軟也就這第一次聽見的時候,畢竟算起來,她母親去世的比墨珏晔母親去世的早多了,她如今不也活得好好的?
“起開!”柳依諾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便要起身。
她初初動彈,腰間就是一緊,再次反應過來時,墨珏晔已然将她壓在身下,幽深瞳眸中緊緊盯着柳依諾,口中道:“我先前便不該聽墨清如的話……”
聽墨輕如的話?柳依諾瞬間明了,什麽好聲好氣的商量,什麽博同情,大抵都是那位長公主殿下教的。
“什麽墨輕如?!我是你皇姐!”
墨清如一腳踹開屋門,嘭的一聲,與先前墨珏晔的動作幾乎一模一樣。
見有人進來,柳依諾一張臉登時通紅,管不了什麽旁的,內力運起就是一掌打向身上的墨珏晔。
墨珏晔翻身起開,手卻抓着柳依諾打向他的一掌,“同樣的招式我會中第二次?”
說完,墨珏晔斜眼看向墨清如。
墨清如輕咳一聲,然後道:“這……也不是我非要來,就是跟柳依諾說一聲,我派到相府的小厮被人攔下了。”
坐起身來的柳依諾聞言,若有所思的笑笑道:“意料之內,教長公主殿下費心了。”
“一家人,應該的。”墨清如順口答道。
柳依諾嚴肅道:“臣女不敢高攀。”
話音落下,屋內陡然一寒,不需擡頭,柳依諾都能感覺到墨珏晔的銳利眼神。
“我的門!”
尖叫聲傳來,打破了屋內的凝滞,柳依諾不由松了口氣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只見有人奔襲而來,正是方才被墨珏晔打發去熬藥的中年女子,而跟在中年女子身後的,是衛離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