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麽多人下水
意識越發模糊，柳依諾苦笑，看着四周鋪天蓋地的水，緩緩松開捂住口鼻的手，嘴中喃喃道：“又要死了嗎？”
可惜，她沒能救下爹爹，沒能與衛郎在一起，沒能殺了柳無豔和李氏為自己和爹爹報仇……
帶着最後一絲不舍，柳依諾閉上眼睛，徹底昏迷過去，因此，她沒看見此時有道黑影發了瘋的朝她襲來，赤紅着雙眸，将她撈出水面。
柳依諾再次睜眼的時候，略有些熟悉的床帷映入眼簾。
“小姐，您終于醒了！”
一旁不住點頭打瞌睡的翠竹又是頭一歪，砸在床板上，迷迷糊糊睜眼看見柳依諾睜着眼睛，立時驚喜道。
“恩。”柳依諾輕聲應了一句，随後打量四周問道：“這是哪兒？怎麽回事？”
“這是七皇子殿下的寝宮，您掉下水後，太子殿下和依雲就跳下去找您了，随後不知道七皇子殿下從哪出來，也跳下去找您，最後是七皇子殿下把您帶回來的。”翠竹恭敬說着，眼裏帶着些許駭然。
柳依諾揉了揉頭，倒是明了幾分自己的熟悉哪來的了，墨珏晔的寝宮，她上次還在這兒給墨珏晔治傷來着，沒成想現在躺在這裏的人，就成她自己了。
“還發生什麽了？”
柳依諾再次問道，憐貴妃設計她掉落進水中，太子又親自去救，無非就是想在衆人眼前叫她丢了清白，只能嫁予太子，而秦穗的到來，大抵是憐貴妃和太子不想放棄秦家，故意叫秦穗來見證這一切，好讓秦穗知道太子迎娶她柳依諾的“不得已”。
“七皇子殿下把您送回寝殿後，就帶人徹查整個皇宮，依雲跟着去了。”翠竹低頭答道。
柳依諾側了側頭，看見翠竹顫抖的手，伸手牽過，安撫道：“怎麽了？”
翠竹瑟縮一下，猶豫了下才道：“您是沒看見七皇子把您救上來的模樣，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額角青筋暴跳，眼神跟要吃人的樣子似的，可吓人了。”
柳依諾輕笑搖了搖頭，墨珏晔，那是前世在戰場之上所向披靡的戰神，勇冠三軍，不曾想，現在他還未自請邊關，征戰沙場，身上氣勢就已經如此駭人了。
“哐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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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諾思索之時，殿門被人一腳踹開，一身玄衣的墨珏晔幾乎與外頭濃重的夜色融為一體。
聞聲望去的柳依諾還未反應過來，身子已然被一個帶着寒意的懷抱擁住。
“墨珏晔。”
翠竹還在身旁，柳依諾輕輕推了墨珏晔一把，并未推動。
這還是他們第一回在人前這樣親密，柳依諾被翠竹看的面紅耳赤，又見墨珏晔動也不動，心中氣憤，正欲發火，墨珏晔緩緩松開懷抱，在床側坐下。
柳依諾看着與她對視上的那雙深邃眸子，心中怒火驟然平靜，輕嘆一聲道：“你去查什麽了？”
“對不起，沒能抓到幕後主使。”墨珏晔輕啓薄唇，漆黑瞳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柳依諾。
“關你什麽事。”柳依諾小聲嘟囔，這回憐貴妃是用藥設計的她，可惜她身為安頤唯一的弟子，居然不曾看出來。
思及此，柳依諾腦中靈光一閃。
醉消無！爹爹身上的醉消無！說不定就是憐貴妃下的，那種稀罕的東西，她師父都沒有珍藏，憐貴妃既然能弄到連她都不曾在師父那裏看到的藥，那麽必定也能弄到醉消無。
因着爹爹一直不肯為太子所用，所以憐貴妃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給爹爹下了醉消無！
柳依諾眸光一狠，下一刻便又被墨珏晔擁進懷裏，耳邊傳來他的聲音，“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被墨珏晔打亂思緒，柳依諾無奈的眯了眯眼，推開墨珏晔道：“你的事是你的事，我的事是我的事，互不相幹，還有，今日你帶人搜宮，聖上那邊你打算怎麽交代？”
墨珏晔自動無視柳依諾前面的幾句話，淡聲道：“無需什麽交代。”
柳依諾扶額，“我知道你得聖上寵愛，可未經準許，帶人搜宮，聖上不可能不問責……你也無須擔心我什麽，有什麽直說就是，我畢竟也是相府嫡女，便是看在爹爹的面上，聖上也不會為難的。”
“哦？”一聲冷笑突然響起。
殿外頓時響起一片跪地聲和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聲音。
柳依諾連忙就要起身，被墨珏晔一把按住，柳依諾側目，只見他認真道：“剛剛太醫來了，還說你身子虛的緊，想來父皇會體諒你，免了你行禮的。”
“呵！”
又是一聲冷笑，一道明黃身影步入殿中，柳依諾下意識看去，對上一雙晦暗不明的眸子，立時低下頭去。
“兒臣給父皇請安，願父皇身體安康，萬歲萬歲萬萬歲。”墨珏晔行禮道。
“臣女參加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柳依諾此時起身，太過不雅，幹脆就在床榻上低頭行禮，聊勝于無。
“哈！”
又是一聲冷笑，随後威嚴聲音響起，帶着極致嘲諷，“身體安康？你帶人搜查禁宮，你可知明日一早有多少人要往上遞折子參你一本？”
柳依諾緊張起來，卻聽見身旁的墨珏晔漫不經心道：“兒臣便是平日裏專心朝政，也還是會有人上折子參兒臣，不在乎明天那幾本。”
“你……！”
皇上氣急，柳依諾有些同情，若是換做是她，只怕絕對不會輕饒了墨珏晔的。
這般想着的柳依諾絲毫不曾料到她剛剛還在心裏同情的皇上，下一瞬就将怒火的苗頭指向了她。
“擡起頭來。”
耳邊是聖上威嚴的聲音，柳依諾将信将疑的擡起頭來，避開那雙威嚴的眸子後，便任由皇上細細打量。
良久之後，柳依諾因為微微擡起的頭，脖子都有些發酸了，聽見聖上感慨道：“果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話……什麽意思？
柳依諾茫然，無意間又對上了聖上的眼眸，只見方才那個還叫她害怕的眼眸，此刻含着幾分難言的意味看着她……又或者，透過她，在看旁的什麽人，總之極其懷念。
“朕若是沒記錯，你叫柳依諾吧？”
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柳依諾應聲點頭，只換來當今聖上的又一聲冷諷。
“參加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柳依諾眼睜睜看着原本還想要說些什麽的聖上，此刻聽到外頭傳來的動靜，又閉上了嘴。
憐貴妃身姿婀娜的步入殿中，嬌柔道：“臣妾參加陛下。”
聖上點了點頭，眸光一閃，若無其事問道：“愛妃怎麽來了？朕正着訓斥這個孽子，讓愛妃受驚了呢。”
聽這意思，墨珏晔是去搜了憐貴妃的宮殿只是好像沒有搜出什麽來。
“陛下，七皇子殿下只是一心想要抓住心懷不軌之人，為柳大小姐的安危着想罷了，臣妾怎麽會怪呢。”憐貴妃笑意盈盈，一副良母作态。
“那愛妃如今來？”聖上面無表情，猜不出什麽心思，只聽得他淡聲問着。
這話問得好好的，憐貴妃驀然轉了身子看向柳依諾的方向，柳依諾這才想起，她和墨珏晔兩個好像還沒給憐貴妃行禮……
憐貴妃上前兩步，慈愛非常的牽住柳依諾的手，歉意十足道：“此番是我的不是，帶着諾兒去禦花園賞花，卻不曾注意到諾兒居然會掉進池子裏，讓奸人所害，還……雖說是被七皇子殿下救上來的，可到底于諾兒你的名聲有礙。”
到如今還不肯放過她嗎？柳依諾心底冷笑不止。
“貴妃娘娘不必愧疚，是諾兒何該遭此一劫，與貴妃娘娘何幹？”柳依諾嘴角勾起一抹憂愁勉強的笑容，墨珏晔既然搜宮都查不到什麽東西來，那她在緊緊揪着不放也查不出什麽，幹脆以退為進，慢慢查下去。
憐貴妃同樣一副慈愛模樣，決定道：“不管怎麽說，都是本宮下旨讓諾兒進的宮裏，又是本宮帶着諾兒去賞花的，如今出了事情，本宮豈有不擔的道理？”
鬧了這麽一出，在場衆人皆是不語。
憐貴妃又是道：“臣妾的意思，是迎柳大小姐，入東宮。”
入東宮！
柳依諾蹙眉，繞來繞去還是這個目的，着實難纏。
“為何是入東宮？”墨珏晔低沉語調響起，柳依諾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然一掀衣袍，跪在聖上面前，垂首道：“人既然兒臣救下來的，失清白也該是失于兒臣，豈可委屈了太子皇兄？兒臣願負責！”
墨珏晔！
柳依諾瞪大眼睛，恨恨望去，看着面前猶豫不決的聖上連忙開口道：“臣女無須……”
剩下未出口的話被聖上打斷。
“依雲，你跟朕過來。”
話落，聖上轉身，明黃身影消失在殿內，從角落出來的依雲側頭看了看柳依諾，又瞧了瞧墨珏晔和憐貴妃，轉身離開。
“諾兒如今剛剛醒來，身子應當還不大好，便好生歇息罷！”憐貴妃柔聲低頭道了一句，随後陰蟄眼神在墨珏晔身上一閃而過，也是轉身離開。
“墨珏晔！”
柳依諾怒極，将床榻上的枕頭随手就是摔在墨珏晔身上。
